“还是那句话，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不是意外。”
“证据？证明小梅是凶手的证据吗？”方酌拉起嘴角，“现在是没有，但，如果警方知道了，你觉得会不会继续展开调查，那个可怜的女人刚刚大病还没好，本来就紧张的要死，你说警方要是细细搜查和追问，会不会找到证据，她会不会受不了拷问就招了。毕竟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方酌这是在攻心，只见老范手都在抖，最后毫无预兆，一下把桌子掀翻了，拿着榔头直接砸来，“你们到底什么人，别管闲事，都是洪荣波那个畜生害得她，她还年轻，那个苦命的姑娘。”
方酌一个闪身躲开，榔头砸裂了他背后的凳子，苏甄吓得大叫，方酌抱着她往外跑，发现门被在内反锁上了，赶紧打开，可这一停顿，老范又砍了过来。
眼看要砸到二人，苏甄闭眼，可老范却一偏砸在旁边门上，方酌瞪着眼心里已经明白，老范不是真的想杀他们。只见他双眼通红，“那姑娘太可怜了，都是我害得她，若不是我当初轻信了那个农民的话，她不会错过第一次搜救，受那么多年的苦，是我害了她一辈子，若不是我后来犹豫不决，她也不会信了洪荣波的鬼话跟了他，都是我害得她。”
老范直盯着方酌，眼神锋利，“是我杀了洪荣波，那天小梅只是被他打，我其实当时就在隔壁，我翻墙回来是为了拿买单的钱，那天多来了几个朋友我钱没带够，可我听到他打小梅，我生气过来和他争执，他磕到了头，扬言要告我。
我是气头上，抓了头孢往他嘴里塞，他本就喝了酒，是我把头孢塞进去的，我是一时冲动，没想叫他死，是我。”
“你说谎。”
“我没有，事实是这样的，事实必须是这样的。”
就在这时，楼下警笛的声音，苏甄一愣，谁报的警？
方酌摇头，半晌眼神复杂的看向老范，“是他报的警。”
老范是故意的，他知道方酌不是普通人，知道自己会暴露，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到了警局，忙忙碌碌做笔录，苏甄和方酌都说了，但因有a城专案组给他们打了电话，他俩很快就出来了。
苏甄有些感叹，“你说这个悲剧问题在哪呢？老范，唉，他真的要替小梅顶罪吗？咱们明知道真相如何，可就像老范说的，没证据，也许一开始老范就想好了。说来都是孽缘。”
“也不一定啊，除非老范自己翻供。”
“怎么可能？他早就想好了。觉得愧对小梅，没想到当初解救小梅的警察是老范。但也像他说的，本来之前遇到过，在街上她一直在喊那不是她丈夫，但那男的说是两口子打架，老范也就没在意，还有小梅到了桂林就一直依赖老范，可老范没确定他的感情，这也是他后来悲剧的原因，我猜他是自责的。”
“如果这就自责，那未免有些道德绑架，当初也许是老范的疏忽，但接受不接受一个人的感情是另外一回事，而且是小梅自己愿意听洪荣波的花言巧语，傍大款被骗，还要怨别人？”
苏甄皱眉，“现在去哪？咱们去找小梅吗，让她逍遥法外？但她肯定知道点洪荣波的事，帮着做假时间证据，肯定知道他干嘛去了，说不定能从她嘴里打听到点什么？”
“现在这个情况她会说吗？说了不就承认自己的罪行了。”
“那怎么办？”
方酌笑着揉揉她的头发，觉得苏甄此时的表情可爱极了，“这案子你以为就这样了吗？”
“不然呢？”
方酌笑了笑，“不觉得从咱们发现线索，到最后老范投案自首这个过程太快了吗。这么顺利，必然有人从中作梗。”
苏甄心一提，“什么意思？”
“自己好好想一想。”
苏甄皱眉，半晌抬头，方酌笑着，“想透了。”
“可是，他不是一直很崇拜自己的师父吗？”
“人心隔肚皮，你想想老范进去以后，他把洪荣波的地一卖，堵上窟窿，剩下盈利都是谁的？老范把小召当亲人，进去以后股份一定会给他。”
“所以你现在要去干嘛，找小召？可我总觉得小召不是那样的人，你从哪里开始怀疑的。”
“专案组和这边打好招呼了，咱俩可以去见一见老范。其实在公寓我就想和他好好聊聊，可老范根本没给我机会，警察就来了。”
再见面只隔了一天，老范却好像老了十岁，头发竟一夜全白了，在桌子那边很颓废。
“听说你认罪了。”
“你们找不到别的证据的。”
“就那么帮那个姑娘？”
老范抬头没回答。
“可你想过没有，也许小梅并不想要呢，或者说你所谓的自我感动根本就是不值钱的徒劳，知道我怎么开始怀疑你的吗？”
老范依然没说话。
“你徒弟，是他给我的线索，他状似漫不经心的闲聊，实际上都在透露你的信息，你以为小梅那天出手是冲动吗，也许就算没有那天的巧合，某一天她也会对洪荣波动手。”
“你在瞎说什么她肚子里可怀了老洪的孩子，是老洪先对不起她的。还有，你用不着为了诈我，陷害别人。”
“是吗？”方酌笑道，“别人？小召吗？你现在这么快投案自首，是谁煽动的？仔细回想清楚。”
老范皱眉嘴唇动了动可还是一言不发。
“铁了心自我牺牲？可你知道吗，你前脚进去，你徒弟后脚就把洪荣波的地卖了。”
“你说什么？”
“其实你若是态度不那样，你徒弟也许不会下这么狠的心，我猜你也隐约有感觉，在医院的时候手术单上是小召签字的，他在历史病例那一栏写的无，其实你那天只是冲动，知道洪荣波没死后，你没想再弄死他，但是小召顺水推舟了，他早就想弄死洪荣波了，有洪这个祸害在，你们谁也别想过好日子。
你其实也感觉到了，所以在公寓，我说是你故意害死人的时候你没否认，你想着既然都认罪了，就一并都认了，却不知那就是小召的计谋。
他本想洪荣波死了以后用他的地卖钱弥补亏空，你却心底觉得对不起洪荣波所以不肯卖他老家的地，任旅行社倒闭，可是年轻人和你们这一代不一样，情义不值钱，只有攥在手里的才是可靠的。”
“你不要再说了。”
“不敢面对吗？那么要不要知道最后一件事。”
方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他面前，老范颤抖着打开。半晌都没有说话，“是难以接受。”
苏甄小声问里面是什么。
方酌笑着，“我不是派人一直跟着小梅吗，知道她为什么急于打胎吗，因为那个孩子是小召的。
你看小召对着咱们一直撇清关系，对小梅态度装作很不屑，其实就是怕咱们怀疑他。所以才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方酌说完这些看向老范，“现在还不翻供吗？你一进去，小召就得逞了，接手你的旅行社。
可你觉得他这样的人会对小梅好吗，不过是利用她而已，以前利用她在洪荣波那边得到老家地的消息，然后利用小梅把洪荣波弄死，他手上却干净，真是个高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