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范全身都在颤抖,双眼发直。“可是,可是没证据对他不是吗?”
“是没有证据,但你有权利把你的股份拿回来,现在松口来得急。”
“可小召到底跟了我很多年。”
“可他却把你往死里逼,其实小梅什么都知道,她却默认小召的做法,把自己的恩人送进监狱。”
“我不是她的恩人,我对不起她。”
“道德绑架而已,老范,你好好想想。”
见面结束后,苏甄还没从真相中回过神来,“老范会翻供吗?”
“应该不会,他不舍得让小梅坐牢的。”
“那就让小召逍遥法外?”
方酌停下来,眼神很深,“苏甄,算计到了这些,可不是他预谋的,人也不是他杀的,人确实是老范和小梅动得手,小召这个人很聪明,很会钻空子,即便你知道了真相也奈何不了,这就是现实。”
“可小梅她傻吗,她以后被小召抛弃的时候,难道良心不会痛吗,不会想起老范吗?”
话音未落,就听那边有熟悉的声音,看到两个女警员架着虚弱的小梅出现在了警局。
方酌皱皱眉,过去询问怎么回事。“她是来自首的,洪荣波是她杀的。”
苏甄心里震了一下,只见小梅浑身颤抖着,“我不能,我不能看着老范自己进去。”
和他们擦肩而过,苏甄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这算是人性最后一点光了,只是那个小召,却要逍遥法外。
方酌笑着,“老范收回股份,旅行社倒闭,小召的下场好不到哪去。”
摸摸苏甄的头发。“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都尘埃落定了。”
苏甄还沉浸在小梅自首的震撼里,老范应该很感动,但很多时候人都是自我感动而已啊。
“你这个感性的人,忘了咱们在干什么了。小梅那边做完笔录,打好招呼了,咱们要问她,洪荣波到底遇到了什么人啊。”
苏甄一愣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发,“干正事干正事。”
第二天,在那边打了招呼的前提下,苏甄和方酌顺利的见到了小梅,同时还有a城专案组过来的人,只没想到,竟然是专案组组长带着手下直接来了。
苏甄之前见过组长,是刑警队的老领导,但没多接触过,每次都是陈立在其中,此时有些诧异组长竟亲自过来。可又一想蒋连这么大的集团要和警方合作,也不算太意外。
这些不是她该考虑的,显然方酌二人更了解案情,短暂交流后,就去见小梅了。
那个小梅此时非常颓废,警方介于她身体尚未恢复,让她在舒适的房间监禁,没有在正常看守的地方。
方酌也不浪费时间,单刀直入,“洪荣波那天晚上最早也是十一点多到夜总会的,你却说七点到十二点之间他都在,显然是说谎,而我们从监控看到,七点多进夜总会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是你找人假扮的。”
小梅抬头,眼神有些躲闪。
“老实说,你都到这承认了杀人,还怕什么?”
小梅张张嘴,一边的专案组组长忍不住了,“如果交代清楚,你还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立功有什么用?我要是死不了出去,都说了,那个人也会弄死我的。”
苏甄听到了关键,“谁?谁威胁你?”
小梅得得索索的。
“你放心警方会保护你的,你都到这了还怕什么?你要是不说以后更危险。”
小梅还在犹豫,方酌闭了闭眼换了种方式,“洪荣波手上的表谁给他的,听说他遇到了能让他发财的贵人。”
“那手表我也不知道,他就突然有一天和我显摆说那表是贵人送他的,我当时很生气,他在外面不务正业,整天好高骛远,我本以为跟了个可靠地人,谁想到,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小美竟然哭起来了。
苏甄看到有突破口继续道,“都是女人,我特别理解你,真的,那他说具体是谁给他的了吗?”
“没有,他就说遇到贵人,他总这么说,我当时也没在意。那时候我知道我怀孕了。”
她低下头,“不是洪荣波的,我就想和他摊牌,可他之前欠我钱啊,没想到,那么大个老板竟然拿还欠我这种女人的钱,都是我没心眼,他那人什么都做得出,在外面借钱,还拿我的身份证贷款。”
小梅又哭出来。
“我当时很生气和他说要钱,不然我就报警抓他,把他那些烂事都说出去,他也有点不高兴。就说他这次赚的钱可以分给我一些。我只求他把让我欠的钱还上就行啊。
具体的他没说,他只说有人让他做个活,大活,还问我知不知道勤天集团。我那时候也没在意。
他就说那天晚上叫我找酒保,身高和他差不多,从夜总会门口走进去,还说以后有人要是问我,就说他那天一直在夜总会,还把车停在门前了。
我那时猜到他干的肯定不是正经事,非常害怕,我不敢,他就威胁我,让我在夜总会干不下去。我到底急需要钱,我其实应该和老范商量的,可又怕老范说我,他早就让我和洪荣波分开了,我没听他的,我不想听他长篇大论。
所以我答应了洪荣波帮这个忙,但私下里跟踪过他。可他并没去特殊的地方,只来了夜总会,就在最里面的那个小包厢,我和夜总会的人打听,都说那包箱里从头到尾就洪荣波一个人在喝酒。只有时候自言自语,和精神病似的。
我以为他又耍我,可确实给了我一万块,他从没出手这么阔绰,我当时挺高兴,但欠款还有几万块我让他都给我,他说事成之后给,所以。”
“所以你那天给他打了掩护。”
“对,那天晚上他来夜总会是快十二点的时候,我特意没去别的包厢一直等着他,他进门叫我去车里取个东西,还让我找东西盖住,是个小手提箱,我拿衣服包着,中间也没敢看。
然后他就进了小包厢,我想跟进去他没让,但我在门口看了,他拿报纸包着里面的东西塞到沙发下面。然后又在里面取出什么,真的很诡异,包厢里明明就他一个人。
在里面不知道又干啥一个小时,他出来还是拿着那个箱子。像是很高兴。我问他刚才在干什么。他说秘密。还让我和他回家睡觉,说要给我钱。
我就和他回去了。
下车的时候他没拿手提箱,就拿了里面报纸包的东西,到家就让我给他整点吃的,自己喝上酒了,我从没见过他那么高兴,我就问那东西是什么。
他把报纸一打开,好几罗现金,得有个十几万。”
苏甄皱眉,有些惊讶,一个包厢能变出这么多钱?这是什么交易方式。
“我问他干什么了这么多钱。”
小梅想到这,一哆嗦,“洪荣波当时都喝高了,他说有人叫他敲诈,还让我别说出去,说那人可神了。说我是他的同伙了,敲诈勤天集团啊。
我一开始以为他喝多了说胡话,勤天集团啊,谁能敲诈。可看到钱我又害怕,感觉他好像没说谎。他说我要是说出去,那个人就弄死我。
但那时候外面的债务逼的很紧,我就说让他把钱给我一部分还债,还要两万块钱青春损失费。可洪荣波当时喝了酒,说我是贱人,还打了我。”
小梅咽着口水。“真的,我不是故意的,他让我欠了那么多钱,还打我。”哭起来,“我就是一时冲动。”
洪荣波本就喝多了,小梅一推他磕在了床头上,气急败坏的要打她。大概这边动静太大了,隔壁回来取东西的老范听见了,过来阻止洪荣波,和他拉扯起来。洪荣波哪是老范的对手,两三下就倒了。”
“老范是帮我的,我一时鬼迷心窍,就想让洪荣波死,之前听人说吃头孢喝酒人会死,我那一刻真的,真的是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