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县城街角的洗头房亮着粉红色迷醉灯光，远远看去像黑夜中的眼睛，一个胖脸小眼睛的男人出来，身后的姑娘撒娇，“下次还来啊，别忘了我叫丽丽。”
男人敷衍出门点了一支烟，这个老羊常进局子，每次出来都喜欢来这种地方，像柚子叶，洗个干净图个吉利。
只刚拐到街角，就一辆车嗖的过去极快刮的他栽了个跟头，嘴里的烟都掉了骂骂咧咧，还没站稳刚才过去那辆车又回来，速度很快，这一次老羊想躲都来不及直接跌进旁边的一条巷子。
那车子斜着堵在胡同口，正好挡住了路灯，车上下来一个高瘦的男人逆光看不清脸。
“哥们儿，干嘛的啊，开车不看路。”老羊火大。
对面抽着烟，点点火星，走近了，老羊本能的胆颤，往后退结果是死胡同，“草。”
老羊往前跑那人速度很快，“哥们儿，道上的？我刚从里面放出来身上没钱，别耽误哥们儿发财。”
可面前的男人把烟头拿下来，直接甩过来，老羊一抖，那人的烟贴着老羊的眼睛，下一秒就要扎进眼珠子里。
过了十几分钟，方酌从巷子里出来，车上苏甄有点不安。看他阴着脸上车，“怎么样？”
“先开车。”
刚才停着的位置，车顶正好挡住胡同入口，是视线死角。
苏甄本想下车看看又不敢，只听到里面老羊的尖叫，此时偷看坐在副驾驶的男人，那么好看的一张脸阴得厉害，可就是这般危险的样子，却多了几分让人激动的情绪。
“和之前那个一样，常进警局的老油条，说是有人联系他们，叫他们做事。”
“那陈立被陷害呢？是他们做的吗？”
方酌摇头，“应该是另外的人干的。对方很阴，出钱做事不一定达到目的，所以他准确的抓到对方怕什么，这两个之前抢过一辆私家车，害得人掉进沟里死了，老羊说他俩不是故意的，当时那人把正抢劫的老羊老黄甩下车要逃，结果自己栽进沟里，他俩当时也吓傻了，所以钱也没敢拿就跑了。
但打电话的人可以准确地说出时间地点，甚至说手里还有他们犯罪的录像，如果不帮忙，马上就给警方，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苏甄瞪着眼，“这？”
“老羊说他一开始不信，后来收到了照片，他和老黄就干了，在酒店潜入我房间，追出去，全程都有那个神秘人指挥他俩，和我料想的差不多。”
苏甄倒吸一口冷气，更惊讶于，方酌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老羊和老黄就把这么隐秘的事交代了。
不由得往胡同的方向看了看。
方酌却烦躁的，“放心，还死不了。”
“这事听着怎么这么悬呢？”
方酌却是冷哼，“那两个傻子，怕是被人做套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是说有人拿人命下的套？”
“是做了手脚。刚才老黄先交代的时候我就查了，那几天下雨，山路滑坡，那辆车估计是栽进去很久才被人发现，是有人故意给这俩傻子下套，让老羊老黄以为栽到下面的车是因为他们下去的。
说不定当时他俩打劫的车就是背后那只黑手，就是下套的人。那个人不过是先发现有车掉进去，利用时间差骗了他俩，再或者，那个掉下面的车就是他使坏出的意外，都说不定，因为背后之人一向出手狠辣。”
苏甄倒吸一口冷气，“你说老羊和老黄也许见到过背后那个人的长相？你仔细问了吗？”
“问了，他俩说当时在夜市上看那男的出手阔绰，他俩就跟上想干一票，这一听就是被人下套了。长相说就是个普通的中年男人，逼问了有什么特点，也说不出来，夜市，听明白了吗，就意味着没有摄像头。”
“一环扣一环，为了找人弄咱们，早有预谋？”
苏甄觉得害怕。
方酌冷哼一声，“也不算，只能说这人拿人命不当回事，手段好，心理素质也好，老羊说也就是这几天，就在你和我来云南之前。”
苏甄却情绪有点失控，一个急刹车在路边，“方酌，这太可怕了，也许那个神秘人就在我们附近也说不定。”朝着黑夜看去，只觉得夜色中像是有无数只眼睛在看不见的角落盯着自己。
苏甄看着茫茫黑夜，“咱俩不是随时就要被人解决掉？”
“对方暴露的越多，破绽越多。能下这个套，必然观察很久才下的手，这是线索。也是机会，咱们早就站在这个人对立面了，你现在害怕来不及了。”
方酌点了一支烟，也看着车窗外，“最起码现在我知道云溪就在这座城市里，躲在暗处，知道吗，我还真害怕老羊刚才说找上他们的是个女人。”
苏甄张张嘴不知如何安慰，方酌反到无所谓的挥挥手，“苏甄，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突然严肃，可苏甄却看到了方酌眼中的冰冷甚至带了绝望。“你知道人工智能吗？”
“知道，ai技术，怎么说起这个。”
方酌看向她，“ai，人类赋予一堆代码的名字，其实是赋予他们生命，如果这个代码够精密，有一定大数据支持，就有独立处理问题的意识。”
“我知道这个，科幻片都这么演，只是现在ai技术没有那么先进，哪怕是国外发表的机器人很多也是设定好的噱头，人类文明还没进步到那种地步。”
“是啊，可有人不相信，他用了很多年用了很多技术和大量的数据做支持，甚至去研究了人脑结构，仿生学，创造了一段可以媲美人类大脑运作的代码，也许很荒唐，可如果那个代码成功了，被运用比如说安保系统，就比现有安保系统更加人性化，在开关上自主性是你无法想象的。
可很多东西利弊两面，这种自主性如果是好的一面，必然造福，如果拿来犯罪，那就是灾难，完美的犯罪，苏甄，你知道网络高手有多厉害，可以越过官方的安防系统，可以制造完美的复制品作假来蒙骗别人，苏甄。”
方酌突然有一丝更咽，苏甄一惊，意识到什么坐直了，愣愣的看着方酌，后者却一下抓过苏甄的手捂住自己的脸，“其实我早在你的电脑里第一次发现监听就意识到了，苏甄，云溪偷走的核心技术，就是我一直以来研究的ai仿生网络技术。
它只是个概念，像你说的人类并未进步到未来文明，它只是我的一个想法，你要相信我最初真的是一个美好的憧憬，是我太天真。
可我为什么要拿给云溪看，也许她曾经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想和她分享我的成果，我的理想。可我没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一直以来我都不敢和你和陈立承认，不敢告诉任何人，是我酿成了大错，我害怕被人知道，更害怕爆出来后引起的恐慌，那样我的公司也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