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裳眉眼抬起,眸底不由生出愕然之色,“皇上待嫔妾这么好,嫔妾会恃宠而骄的。”
那女子伏在他怀中,两只手贴着他的胸膛,美目盈盈,很是温顺懂事。李怀修覆下眼睫,凝着这女子的小脸,他虽不理后宫事务,却也是知晓,这人也就在他面前放肆,六宫中,没人比她守规矩,比她明白,如何讨自己欢心。
他眼眸微暗,故意逗她,“那就恃宠而骄,朕的宓贵嫔怀着身子受了这么多委屈,娇气些又如何?”
明裳噗嗤笑出声,鼓着小嘴将脸扭开,那样娇媚的姿容,软到他心坎上。
“皇上惯会哄嫔妾。”
李怀修轻“啧”了声,他堂堂九五之尊,天底下有几人能得他哄着。
他手掌覆在女子的肚子上,“用过晚膳了吗?”
明裳摇头,想到方才闻到的味道,眉心又蹙起来,还有些想呕,“嫔妾难受,吃不下。”
即便李怀修没有照顾有孕女子的经验,也知晓怀着身孕,不用膳对身子不好。
他低声又哄了一句,“少用些。”
李怀修拍了拍女子的肩背,“朕在永和宫陪你。”
明知道这位有多期盼她腹中的孩子,徐美人小产后,皇上再未进过后宫,徐美人腹中也是这位的骨肉,又失一子,皇上心里大抵是不好受。她懂事地点了点头,不论如何,总要吃些养养身子。
宓贵嫔有孕后,永和宫的膳房日日都由着宓贵嫔的喜好,每一道菜都做得极为精细,即便如此,明裳一闻到那味道,生生要抱着孟盆,吐得天昏地暗。
宫人们在暖阁布好了晚膳,明裳闻不得荤腥,大多都是清粥小菜,他勉强用了小半碗,就有些吃不下。
李怀修看出她难受,自己也没吃下多少,让宫人撤了膳。见那女子原本圆润的小脸现在没剩下多少肉,李怀修招来全福海,又从御前往永和宫拨了两个厨子,问明裳还想吃什么,明裳忽然想起幼时在宿州吃的地方菜,上京倒是少见会做宿州菜
的人,李怀修想了想,又吩咐全福海传令京兆尹,去京中找会做宿州菜的厨子。明裳见要如此大动干戈,不禁红了脸蛋,“会不会太张扬了,嫔妾也不是非要吃宿州菜。”
这女子扭扭捏捏的模样,居然让李怀修一时觉得可爱得紧,他轻笑了声,“寻两个厨子而已,不妨事。”
至夜还有密报要送入宫中,李怀修想再陪这女子和他们的孩子一会儿,但他是皇帝,不得不先顾全大魏江山。待这女子睡下,他叮嘱宫人照顾好宓贵嫔,回了乾坤宫。
御前的动作快,京兆尹得了圣令,翌日后午就寻到两个会做宿州菜的人,送进了宫。明裳尚是贵嫔位分,宫中有了膳房不说,还有那位?下的六个御厨,旁人听了,都忍不住生出嫉妒,宓贵嫔怀了皇嗣,是愈发得那位宠爱了。
再去坤宁宫问安时,便有人问道明裳永和宫养着的厨子,明裳有点惊讶,居然还有人在乎这些事,她浅浅一笑,只道是受皇上所赏。说话那个嫔妃表情僵了僵,有些难看,她是没宓贵嫔的好命,又得圣宠又怀上皇嗣。
听着几人说话,下座的徐答应紧了紧手心,越是游移不定。
待众人离开坤宁宫,徐答应上前,叫住了明裳,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地做下一礼,“嫔妾请贵嫔娘娘安。”
杨才人降为采女,打入冷宫,而宓贵嫔又怀了身孕,正得圣宠,徐答应很快看清了风向,她一向是个墙头草的性子,宓贵嫔风头正盛,不论是求庇护,还是为日后谋一条生路,此时都该早早做好打算。
徐答应已想了数日,她最是怕宓贵嫔计较从前过往,以前她多次针对宓贵嫔,只盼着宓贵嫔大人不计小人过,即便不愿给她庇护,也不要得势之后,针对自己。
徐答应如是想,脸色有些不自然。
“请贵嫔娘娘移步,嫔妾有些话要与贵嫔娘娘说。”
明裳挑了挑眉,瞧着徐答应这般轻声细语,大约也是猜出她要说什么。当初她与杨贵嫔同住一宫,可没少借着这个便利,得以召幸。
她不觉徐答应此人可以相交,没心思要听她说什么,“徐答应有何话要说与本宫,不妨在这说了,本宫回了寝殿,还要吃安胎药,并无多少闲暇。”
徐答应脸上的笑意了,她看出了宓贵嫔的态度,是不愿与她结交。不过宓贵嫔确实不比当初的杨贵嫔跋扈,那时杨贵嫔虽默许了她走动,却是从未给过她好脸色。
徐答应暗悔是自己之前把人得罪太狠,有些不知所措,她屈着身子道:“嫔妾是想与贵嫔娘娘说说闲话罢了,并没要紧事。当是以贵嫔娘娘腹中皇嗣要紧,嫔妾不敢耽搁了娘娘用药的时辰。”
明裳多看了她一眼,抬步离开。
待人走远,徐答应抬起眸子朝那处看,长叹一声,颇为忧愁。她也是侍奉过圣驾,传了太医诊治,也不曾诊出她身子有何问题,但到这时还未怀上身孕。
眼看着再过一年又要选秀,有新人入宫,徐答应越加心急不耐。
她转过身,望向坤宁宫的匾额,稍许,重新走了进去。
坤宁宫问安散去,皇后正在外殿教宝珠习字,前些日子皇上来看过宝珠,表扬了番新写的大字,又亲自提笔写了宝珠二字,让她临摹,宝珠是格外敬重她的父皇,日日都要捧着那两个字,认认真真去写,这些时日,确实大有进步。
皇后摸了摸宝珠的发顶,这时听见宫人传话,徐答应求见。她敛下眸子,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水,“她有何事要见本宫?”
传话的宫人又道:“答应主子说是要陪娘娘说说话。”
皇后云淡风轻地勾了勾唇角,“与其讨好本宫,不如自己想想法子怎么入那位的眼。”
“后宫这么多人,一个中用的都没有!”
当初选秀,皇后选了虞氏女本意是要制衡后宫,也是为了不让丽妃好过。那位一向不重女色,她更从未想过,虞氏女会有今日这番造化。她有种感觉,倘若再任由下去,只会愈发不受她所控,日后虞氏女只会过丽妃而无不及。
那传话的宫人见娘娘冷脸,头压得极低,脊背都出了层冷汗。
宝珠迷茫地抬起头,不知道母后在说什么,她疑惑地问出口,“是谁要讨好母后,母后不高兴吗?”
小小的人哪知道讨好是什么意思,只是敏感地察觉,母后没有方才温和,让她有些害怕。她已经许久没见到娘亲了,母后也不准她去见,在母后身边虽好,可她还是想念自己的生母。
皇后抿唇,垂下了眼,换上慈爱的面容,“有人不懂事,不守规矩,母后才会生气。母后还有些事,宝珠一人在这里练字,好不好?”
宝珠听话地点头,皇后留了宝珠一人习字,起身去外殿见了徐答应。
彼时徐答应已经坐了一会儿,茶水凉透,是上好的松山云露,她心底忐忑,没心思去品。待有宫人通禀,皇后娘娘到,她立即放下手中的茶水,前去做礼请身,皇后抬手让她起来,坐去了上位。
皇后含着笑,“有什么话要说与本宫?”
徐答应局促地捏了捏指尖,面上平淡如常,“嫔妾一人在殿里冷清,想来沐浴娘娘恩泽,望娘娘不要嫌弃嫔妾碍手碍脚。”
为何冷清,徐答应没有明说,皇后也猜到几分,她抚去食指镂金雕花的护甲,“本宫照料宝珠,分身乏术,这段时日,确实少让后宫的姐妹同聚。”
徐答应眼睛一亮,又顺着话道:“六宫都知娘娘辛劳,是嫔妾等愚笨,不能为皇上,娘娘分忧。
皇后浅笑道:“你们若是有宓贵嫔一半聪慧,伴在皇上身侧,为皇上消解乏闷,本宫倒也省去不少心力。”
“嫔妾何尝不想。”徐答应唉声叹气,“可惜嫔妾不如宓贵嫔聪慧,难入圣眼。”
她很快沉不住气,“娘娘,宓贵嫔有孕不能侍寝,长此以往也不是法子,嫔妾愚钝,想求娘娘相助,为皇上分忧。”
皇后不徐不疾地抿了口茶水,眼底的神色渐渐淡了下来,大抵也清楚了,为何徐答应有唱曲的本事,却不得那位宠爱。倒底是不比宓贵嫔讨喜,也不是个聪明的。
殿?有一瞬的安静,徐答应原本的忐忑的心跳声愈发强烈,她意识到什么,蓦地起了身子,跪到地上,“嫔妾也是想为皇上娘娘分忧,一时口不择言,请娘娘恕罪!”
皇后淡淡地睨着她,良久才开口,“本宫没怪你什么,起来吧。”
徐答应动了下身子,又听皇后道:“圣意难测,你这番话本宫就当从未听过,日后不许再说了。”
徐答应肩膀一抖,又心惊胆战地跪了回去,“嫔妾叩谢娘娘。
待徐答应出了殿门,皇后脸色冷淡,不见情绪,文竹在旁倒上茶水,“奴婢方才问了小山子,徐答应进坤宁宫前,与贵嫔说了些话,好似并不愉快,宓贵嫔很快离开,徐答应脸色也有些难看。”
皇后只道了句,“贵嫔一向谨慎。”
直至现在,宓贵嫔也只与张嫔有所亲近。不似当初的杨贵嫔,谁都可用。
文竹没有说话,素清从殿外进来,屈了身,“娘娘,冷宫已处置妥当了。”
前些日子,降了位分的杨采女进了冷宫。皇后没有查出杨采女曾经与宓贵嫔说过什么,但此人是不能再留下去。
她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这时候宝珠捧着刚练好的大字进来,献宝似的奉到皇后面前,“母后快看,宝珠这两个字与父皇写给宝珠的像不像!”
皇后面容变得温柔,赞许地去抚宝珠的脸蛋,只是那戴着的镂金护甲,终究有着无法捂热的凉意。
“主子,快看,那有只蝴蝶!”
中秋过去,下过几场雨,天仍未转凉,明裳这些日子好受许多,听了太医的话要时常走动,御花园换了秋日的花景,明裳瞧着那只花间起舞的彩蝶,悄悄上前,扇子翩然合起,叩到了手心中。
香一直在后面小心翼翼地扶着主子,生怕主子出半分差错,见主子捉到了蝴蝶,才松了口气。
女子眉眼弯弯,妙目盈波,生动得喜人。
“主子,奴婢让辛小五放到罩子里,精心养着。”月香道。
明裳摇了摇头,掌心张开,由着那只彩蝶再次飞入花丛,她眼底划过一抹艳羡,“何必让它与本宫一样,困于这一方天地。”
月香哑然,见主子生出怅色,不知该说什么好。
出来有一会儿,明裳正要准备回永和宫,迎面就见走近的一行人。
全福海带着一众御前的宫人跟随在圣驾之后,李怀修着一袭玄色龙纹常服,一旁随侍的是前段日子入宫的白答应。
要回永和宫只有这一条路,待圣驾走近,明才福了身子,“嫔妾请皇上圣安。”
李怀修看清面前的女子,眉峰拧了拧,先一步上前扶起人,眼目扫了下明裳的小腹,“今日怎么到御花园了,身子好些了?”
明裳已开始显怀,只是衣裳宽大,还瞧不出什么。她起了身,瞄见后面跟着的白答应,脸蛋不快,嗔道:“嫔妾身子已经好多了,皇上说是无暇来看嫔妾,却在这与后宫姐妹逛园子,怕是嘴上说不嫌弃嫔妾,实则早另有佳人相伴了!”
她这番话说得可是大胆,他是皇帝,不消说是后宫,全天下的女人,便是他想要,也没人敢说什么。
李怀修眼皮子跳了两跳,脸色精彩无比,伺候的宫人提心吊胆,没人敢抬头,全福海就差点扑通跪到地上,贵嫔这个小祖宗,可是什么话都敢说。
这女子仗着有了身子,是愈发无法无天了。
李怀修被她气笑,使劲儿掐了把那张脸蛋,“没个体统!”
气归气,见这女子是真的在恼他,李怀修无端生出些莫名的情愫,有些意外,让他觉得陌生,他轻描淡写地向一旁递了个眼色。
全福海福至心灵,麻溜上前替皇上解释,“娘娘误会了,方才皇上本是与北郡王说些前朝之事,北郡王没离开多久,皇上正要回宫,才遇见的白答应,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见娘娘过来。皇上原本是要回乾坤宫更衣后,要去看娘娘的!正巧娘娘也
在这儿。
全福海说完,又麻溜地退下身。
李怀修冷冷睨着那张小脸,“都听到了?”
泼洒下的日光映着女子的眉眼,明裳被男人看得有些心虚,她咬咬唇,很是给面子的认错,“好嘛,嫔妾知错了,皇上?生嫔妾的气。”
认错也不会好好认。
李怀修“呵”了声,没再理会她,却也没甩开这女子暗中勾着他指腹的小手。
早听闻宓贵嫔得宠,直至亲眼所见,才知宫中传言并非夸大其词。
白答应半刻钟前,得知皇上与北郡王在御花园,她才有些急切,想在御花园偶然遇见皇上。她入宫也有一段日子,徐美人都已经有孕,可她还不曾侍寝,便有些心急,才这日到御花园想借机与皇上相遇。
她自信自己的容貌在六宫中已是极为出众,又刻意描了妆容,对着妆镜照了又照,换上一身流光织金的宫裙,聘聘婷婷来到了御花园,定能入那位的眼。
只是事实不如她所想的一般,皇上见到了她,态度并没有什么不同,不咸不淡,甚至好似还觉得她一直跟着有些厌烦。方才答应已经挂不住脸,正要请身离开,就遇见了宓贵嫔。
宓贵嫔那番话,让她与伺候的宫人一样心惊肉跳,她正想皇上会如何震怒,却无意撞见皇上给全福海递的眼色,后宫怕是没人,能得皇上一句解释。
白答应这才惊觉,这位贵嫔是多有不同。
她紧了紧手心,在两人中沉默地站着,好似格格不入。
白答应敛下心思,含笑上前仿佛一无所觉,“贵嫔娘娘有着身孕,入了秋,天凉了,自然是皇嗣重要,贵嫔娘娘还是要少些出来,免得损了身子,伤着皇嗣就不好了。”
她眼底真真切切,像极了真的是为明裳身子着想。
李怀修捻着扳指,面色倏然一冷。唯有全福海觑见皇上的脸色,为白答应捏了把汗。
明裳只盯着白答应,红唇微抿,倒觉得这番说辞实在好笑,自己要去何处,与她有何干系,还不是要借着这番话,说给皇上听。
她轻笑一声,没搭理自答应的话,反而望向男人,眼底茫然,“皇上,这位妹妹是谁呀?见到嫔妾,还不曾给嫔妾福礼呢!”
白答应面容一僵,又见皇上没有为她说话的意思,愈发觉得委屈,不自然地福了身子,“嫔妾答应白氏,请贵嫔娘娘安。”
又道,“嫔妾言语冲撞,请贵嫔娘娘恕罪。
如此可怜委屈的模样,好似明是那个恶人,欺负了她一般。
明裳神色漫不经心,“你既知错,换作以往本宫就不与你计较,不过你方才那番话说得实在不中听,本宫腹中的皇嗣自然金贵,倘若被你一句两句说得......”
明裳没说出那几个字,白答应脸上立即生出惊惶之色,她倏然看向一旁的帝王,“皇上,嫔妾当真是无心之言,嫔妾只是好意提醒贵嫔娘娘,嫔妾从未有过他意啊!”
她这才惊觉害怕,万分后悔方才言语之失,得罪了宓贵嫔不要紧,可若是因此得罪了皇上,从此再不得圣宠,才是追悔莫及。家中因她相貌最为美艳,才被送进后宫,父母都盼着她早上诞下皇嗣,光耀门楣,她怎能因这种小事失了圣心。
白答应心头跳了个不停。
李怀修眸色寒冷,他又非听不出白答应话中的意思,这女子千辛万苦才怀上身子,有孕后又受了那番苦楚,他不是没有忌讳,倘若因旁人几句话而一语成谶......他但凡去想,就已经不想再留着那说话的人。
他宠着的女子,还轮不到旁人置喙。
李怀修声音没有一丝情绪,“白答应不敬上位,出口无状,即日起降为采女,禁足三月,无朕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白答应浑身一震,只觉五雷轰顶,无妄之灾。
明裳本意是想给白答应一个教训,她心中也骤然惊讶,皇上竟因这几句无心之言,如此震怒。
圣驾从御花园出来,直接去了永和宫,明裳坐在驾内,从上了銮仗,男人就一直没再搭理她。她大抵知晓这位为何不快,她倚靠在男人怀中,那位则一直在看手中的书册,一个眼神也没投到她身上。
想到方才答应又哭又求,这位全无无半分心软,明裳不禁生出点怯意,回忆起当初自己入圣眼的一些手段,实在拙劣,这位那般铁石心肠,若非自己懂事些,怕是与今日的白答应并无不同。
圣驾行了一段路,明裳伏在男人胸口,指尖儿一会儿戳上一下,男人胸膛硬邦邦的,她想了想,好似全身上下都硬邦邦的,不知想到什么,明裳兀自先红了脸蛋,不知自己那指尖儿轻飘飘,一会儿撩拨一下,终于让李怀修生出不耐之色,完全
没心思在手中的治册上,他一把抓住那只不老实的小手,“知不知规矩?”
明裳先是摇头,见男人眼色现出危险,缩缩脖子,乖得跟猫儿似的,点着脑袋,又引着男人的手掌,贴到自己的小腹,“皇上摸摸孩子,嫔妾觉得,这些日子,他长大许多。”
前些日李怀修摸这女子肚子时,还未明显显怀,现在却是能摸出一些,他掌心轻轻贴着,在这女子的肚子上摸了一会儿。
稍许,他停下动作,明裳狐疑地掀眸,撞入男人的眼中。
她听见男人沉声道:“日后不许说那些话。”
“这个孩子会平安地生下来。”
“不会有任何意外,朕也绝不会允许生出任何意外。”
明裳微微怔住,想到徐美人小产的触目惊心,眸子垂下,乖顺地依偎到李怀修怀里,与男人的手掌一同抚着腹中的孩儿,轻声软语,“皇上放心,嫔妾与孩子都会好好的。”
李怀修垂着眼睑,眼底稍许平和。
圣驾在永和宫停了半个时辰,前朝有朝臣求见,圣驾又回了南书房。
自答应被降位的消息很快传入六宫,六宫嫔妃无不诧异,只知白答应是得罪了宓贵嫔才被降位禁足,然没人敢说,自答应究竟说了什么话,才让皇上这样震怒。不过经此一事,后宫愈发没有人敢轻易靠近宓贵嫔,生怕不知哪里让宓贵嫔不喜,
届时御前直接一道圣旨,落得与白答应一般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