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秦瑱会见了陈矫之后,终于定下了全盘策略。
让徐盛继续留在城外,他便孤身进入了城中准备击破敌军。
要说城外的张辽高顺,那也是吕布麾下数一数二的大将。
但秦瑱却不将二人放在心上,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二人手上的兵马不够。
在古代战争之中,兵马数量几乎能决定大部分战争的胜败。
这也是为什么以少胜多的战役都容易被人称道的原因。
而在兵马数量之外,攻守双方的态势,也是一个关键因素。
守城方因为有城池之助,所以兵马数量偏少也可获取胜利。
相反,如果是攻城方,兵马数量不够,在正面进攻的情况下,几乎很难获胜。
现在的张辽高顺的情况便是如此,首先其兵马在数量上和城内兵马相当,但加上城外兵马,其数量就会被压制。
再者,秦瑱这边有城池防御,而张辽高顺则在城外!
这种情况,即便手边没有能足以匹敌二人的大将,秦瑱也可施展计策。
他一路进入到了城中,夏侯兰等人便都来见礼。
不过秦瑱见之,却是忙摆了摆手,直接对众人道:
“吾今至此,乃为破敌而来,诸位无须多礼!”
“且去与我烧些水来沐浴,稍后吾便要去见客。”
众人听得其言,皆是一阵不解,但还是依照其命令准备了起来。
另一边,钟离城外大寨之中,自从当日抵达钟离,眼见敌军坚壁清野之后,张辽和高顺便陈兵于此。
坚壁清野,乃是古时候守城方面常用的策略之一。
简而言之,就是坚守城池之内,清除郊野的粮食房舍,来减弱攻城一方的力量。
有时候甚至除了粮食和百姓之外,还要在沿途水中投毒,砍伐城外树木。
就是主打一个让攻城方怎么难受怎么来!
不过因为种地地处淮河边上,加上城外树木本就不充裕,故而夏侯兰倒是没有做得太过分。
然则饶是如此,这几天时间张辽和高顺也不怎么好过。
毕竟随着陈登献计之后,他们已经获悉了一个消息。
那就是他们现在面对的敌人很可能就是秦瑱!
而吕布给他们下达的命令,乃是在此坚守营寨,看住秦瑱的兵马。
所以二人一点都不敢懈怠,直接分成了两班,用来防御秦瑱突袭。
可如此过去数日,也不见城内动作,由是在秦瑱那边疑惑他们动向之时,张辽高顺也在疑惑秦瑱的动向。
这日见得城内还是没有动兵之像,张辽找到了高顺道:
“如今我等来攻此城,敌军提前坚壁清野。”
“那陈元龙言说秦瑱已至九江境内。”
“既是其人已至,见我军杀来,岂能没有动作?”
“何以我等在此已然驻守数日,不见敌军动向?”
张辽和高顺算是吕布麾下的一股清流,张辽虽是客将,却历来尽忠职守。
而高顺这人寡言少语,唯有张辽还算说得上话,故而二人交际尚可。
听着张辽之言,只见高顺犹豫了一会儿,便沉声道:
“此中必有异也,秦瑱兵少,且重兵屯于此地。”
“主公西进,其人便不知,也当生疑,不当按兵不动!”
“然则我等受命坚守于此,又能奈何?”
张辽听他如此一说,便抚须沉吟道:
“依我之见,秦瑱或许未至城中,我等不妨试探一番!”
“若真如此,便可寻机而动,尝试破城!”
高顺闻之,眉头微微一皱,并不太同意此言。
他这人历来崇尚听命行事,不愿意干些花里胡哨的事情。
可见张辽如此言说,不好驳斥,便道:
“兄有此意,又当如何试探?”
张辽随之便将自己的计策合盘脱出,原来他是想要高顺与他一道前去,分别攻取两门,探探敌军虚实。
高顺见其有心如此,犹豫了一会儿便道:
“既有此意我等且领军前去观来!”
说着便与张辽带着兵马行出营内,朝着钟离方向行来。
可二人刚一行出营寨,便见一士卒策马而来高呼道:
“二位将军,城内有一人自称秦瑱,邀请二人将军至城下一见!”
听得此言,张辽高顺下意识互相看了一眼。
亏得他们还想试探试探秦瑱在不在城内,没想到秦瑱会主动邀请他们一见!
思虑了片刻,高顺便对张辽道:
“秦瑱其人诡计多端,即在城内,也无须试探!”
“我等尚不知其意,不可轻见之!”
张辽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道:
“秦瑱不过一书生而已,虽有智计,但能为之事有限。”
“眼下天色正亮,四下通明,难以伏兵。”
“我等若问其名而惧,来日传扬出去,徒增此人之名尔。”
“管他是真是假,他既要见,我等不妨前去探探此人之意!”
言罢不等高顺拒绝,就带着兵马一道朝着钟离方向行去。
高顺见之,生怕张辽出事,便令麾下守好营寨,又朝张辽身后跟来。
随着二人相继行至城下,便见城上立着一黑衣文士。
还未等二人近前,秦瑱朗声开口道:
“今闻吕奉引兵前来,不知是哪位将军于城外领兵?”
洗了一个热水澡之后,他又恢复往日那般风流倜傥的模样。
城下张辽高顺见之,便抬头见得秦瑱,高顺并不搭话,张辽却是上前朗声答道:
“相比便是秦君当前,吾乃温侯帐下大将张文远!”
“不知秦君将我等找来何事?”
而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便见秦瑱道:
“吾道是谁,不料竟是雁门张文远!”
“吾闻将军亦是义士,昔日从大将军何进练兵讨贼。”
“后虽屈从董卓,却也非那等从贼之人!”
“今我两家即为联盟,尔等不思劝解,何以要从吕奉先引兵至此?”
张辽听得此言,顿时一阵羞愧不语。
若是秦瑱一上来就指着他鼻子骂,他自当言语反诘。
可秦瑱如此好言相劝,他却无言以对。
但张辽一退,高顺心知不好,便大喝道:
“秦子瑄,吾知汝言语甚利,不与汝在此费唇舌!”
“若有胆量,引军下来摆开阵势,你我两家大战一场!”
“若是无胆,尽可龟缩城内,在城上逞口舌之利,算何英雄?”
秦瑱听得高顺此言,不由暗自点头,心说高顺此人当真是个良将!
方才不言不语,此时见他打击士气,便开口驳斥。
一瞬间就将他方才言语上的优势给弄得一干二净。
不过他今日叫二人前来自然不是要与二人开战,见高顺求战,他便笑道:
“既是尔等如此冥顽不灵,吾也不愿多劝!”
“吾知吕布必是绕城而进,方让尔等驻守于此!”
“将军若是要战,可敢与我赌斗一番?”
“四日之内,我必破尔等大营,若四日不破,我自下城请降!”
“若四日大营被我攻破,二位便纳首来拜,归于我军,如何?”
高顺与张辽听着这话,一时都是大惊,心想天下哪有这般行事之人?
你若要来破大寨,那完全可以悄悄过来。
何必直接当着他们的面前宣布此事?
现在提醒,他们必然加紧防备,秦瑱又当如何攻破?
一想到这里,张辽便急忙对高顺道:
“此必有诈,不可应之!”
高顺闻之,看了张辽一眼,便对秦瑱高声道:
“汝必是诈我,我却是不信!”
“若想攻寨,便即前来,吾自应之,不与汝费此口舌!”
言罢,他便下令带着兵马与张辽朝着营寨方向行去。
而城上众人见得此状,自是惊异不已,忙问秦瑱道:
“军师既要攻寨,哪有与尔等直言之理!”
“如今敌军必然严加防备,我等又如何攻之?”
面对众人言语,秦瑱微微一笑,并不多言,转身朝着城下行去。
同一时间,张辽与高顺回到营中,便聚在了一起商议。
虽然这一次只是和秦瑱交谈了一阵,但二人却像是打了败仗一样,皆是眉关紧锁。
无他,二人都在思考秦瑱这番话语的目的何在。
四天之内取营,显然是一句用来威慑他们的话语。
但这句话蕴藏的含义可不简单,光是这句话是真是假,就够他们思考半天。
如果是真的,那就说明秦瑱在这四天之内一定会施展计策。
他们现在知道了秦瑱即将施展计策,又该如何防备?
如果是假的,那秦瑱说这句话的意义何在?
假如这是疲敌之计,他们严防死守了四天,秦瑱却在第五天出战怎么办?
假如这是虚张声势之计,是引诱他们留在此处,等待援兵又该怎么办?
很多时候事情就是如此,在不知道的情况下突然发现中计,那虽然会惊讶,但不会有多大恐惧感!
可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对方有计策,而且这个计策规定了目的和时间。
那就会开始陷入了一种胡思乱想的状态,会主动却思考敌军的策略,以至于寻求完全之策。
现在的张辽和高顺,就进入了这一种奇妙的状态之中。
如此想了一会儿,高顺便颇为不满的看了张辽一眼道:
“某早说秦瑱诡计多端,让将军休要前去!”
“如今可好,他言四天便要破寨,我等如何应之?”
张辽听此,心中自然有些懊悔,但面上却不服输道:
“我等自在此处驻寨,有他此言,无他此言,都要坚守。”
“莫非他说四天之内取寨,我等便要撤军不成?”
“伯平若要怪我前去应话,索性卸了防备,让我守他四日!”
“若叫秦瑱攻入营来,吾自去温侯面前请罪!”
如此言罢,他就一脸严肃的行出营帐。
高顺见状,眉头皱在了一起,想了一会儿,觉得事情不对,忙令人将消息朝着吕布那边传去。
虽然张辽和他发了脾气,但卸甲他自然是不敢卸的。
为了防御秦瑱的计策,他又外出巡逻了一遍营帐,令人将薄弱之处一一加固。
如此做完一切,他心中方才安心了一些。
可就在这时,营外斥候却突然传来了消息。
言说钟离城内有约三千兵马行出,正在淮河岸边渡河!
听到这个消息,高顺和张辽心中都是大惊。
秦瑱说了是四天之期,他们还以为最快也要等到晚上或者明日!
没想到秦瑱刚刚宣告完,直接开始动手。
现在渡河北上,秦瑱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