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吕布此人,秦瑱历来是没多大好感的。
之前之所以要和吕布结盟,一方面是为威慑老曹,争取生存空间;
另一方面是因为那个时候徐州取来并无大用!
毕竟徐州这块地方地靠东海,北接青州,南接江东,西接曹操。
在夺取江东之前,这一块地方四面皆是强敌。
让吕布这种搅屎棍留在徐州,可以分担他们来自西边和北边的压力。
但在官渡之战前,天下形势几个月就会大变一次。
到了现在这个时间,反而是他们图谋徐州的最好时机!
首先,袁绍的注意力还在公孙瓒和老曹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东南方向的形势巨变。
其次,由于之前他们先和吕布结盟,让曹操升起了西进之心。
现在的老曹要在西边扩展底盘,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徐州身上。
有这两点作为前提,注定了吕布现在和孙策一样,孤立无援。
但想要灭吕布,不是一件简单地事情。
因为他们现在的主力在江东,关羽陈兵西线轻易不能动。
凭他现在可以调动的兵力,很难将吕布灭尽。
可如果能有陈登从旁策应的话,那这一件事就不是不可能实现的!
关键在于怎么和陈登配合,一起寻找时机,把吕布从徐州彻底拔除出来。
所以在听到陈矫之言后,秦瑱笑了笑便即道:
“陈元龙能有此意,自也遂吾之愿!”
“然则先生须知,现在我手下仅有三千兵马,钟离城内只有八千。”
“除此之外,寿春数千兵马不可调动。”
“而吕布麾下除此三万兵马之外,尚有徐州各处不下数万人。”
“如此兵马兵马悬殊,但不知元龙有何计教我?”
实际上现在他能调动的兵不止这点,毕竟汝南沛国陈国一线有八万之多,咬咬牙抽出一两万问题也不大。
只是现在徐庶已经被他调动,关羽张勋等人鞭长莫及,难以抵达。
南边虽然有秦翊和陈章等部,但他们南下已经抽调过一次兵马,没有可动之兵。
所以他能灵活调动的,算来算去只有两万多人。
这种情况下,就得探清楚陈登到底有何算计了!
但他一问出这话,陈矫便是眉头一皱道:
“秦君若问在下此事,那在下也难以答之!”
“因是府君令在下前来之时,府君只言其在内引诱吕布深入,其余诸事皆是尽付与秦君。”
“不过若是兵马不够,我广陵尚能抽调三千兵马。”
“至于再多,恐怕难以成事,因我军南边尚有雷绪为患,不可不防!”
“如此说来,陈元龙倒是好算计,他自引诱吕布南下,其余皆让我来谋划!”
“岂不知我军防守已是捉襟见肘,又当如何谋夺徐州?”
秦瑱听着此言,便摇头一笑,心想陈登这小子不够意思。
你既然有心把徐州献上来,难道不应该先给个可行的计策么!
这只说自己当内应,便把事情丢给他来,若他不答应又如何?
而他如此说着,陈矫还以为他不愿意行事,便忙道:
“秦君不可如此作想,须知现在吕布难得出兵至此。”
“又兼有府君里应外合,只需谋划得当,便能取得奇效!”
“府君也是一片好心,秦君岂能不虑此事?”
听着他如此一番劝解,秦瑱就再度笑了起来道:
“也罢,既是陈元龙如此信任,那吾便试谋之。”
“先生方才言说雷绪其人,可否为我细细言之?”
实际上雷绪这个人,他也是有印象的,此人也是袁术旧将。
在原本历程中,袁术被击败之后,庐江和淮南便乱做一团。
此人与陈兰等人聚众数万,反被夏侯渊击败,随后在赤壁后带领数万部众投靠了刘备。
但秦瑱对雷绪的了解仅止于此,现在雷绪的具体状况,他也不知道详细。
随着他这么一问,陈矫便将广陵南边的状况一一道之。
原来雷绪现在之所以会在广陵,也是秦瑱导致的蝴蝶效应。
因为雷绪本来就是袁术麾下部将,常年镇守广陵。
本来如果没有秦瑱的话,在袁术死后,雷绪就会在陈登与孙策的双重压力下,进入淮南之地割据。
但由于秦瑱到来,使得刘备直接占据了淮南之地,导致雷绪等人没了指挥。
到了这一步,雷绪还不至于成为陈登的心腹大患。
可后来刘晔投靠了刘备,将郑宝所杀,巢湖群贼群龙无首。
又因秦瑱奉行以匪练兵之策,秦翊、鲁肃等人四处出击。
使得巢湖大贼许干、张多等部不得不带着麾下部众往东发展。
一来二去,便和雷绪搭上了关系,众人聚拢了数万部众之多。
而这一年多时间,吕布一心北上,没有心思南下帮助陈登除贼。
孙策一心扫除内乱,应对刘备,无心北上。
刘备为了不引起吕布的忌惮,也不敢把手伸到广陵境内。
这就导致雷绪虽处于三大诸侯之间,却成了无人问津的一支势力。
其麾下本来就有袁术数千兵马,在吸纳了许干、张多等人之后,势力越发庞大。
数万人部众之中,除了老弱病残之外,可战之兵超过一万五千人。
这么多的兵马,陈登那点家底自然暂时无法独立将其剿灭。
雷绪也仿佛是有自知之明一般,只将自己的势力范围限制在广陵南边。
如此阴差阳错之下,就形成了现在广陵的格局。
陈登拥兵万余,占据了高山、高邮一线以北的几座城池。
雷绪带领群贼,占据了广陵南边的五座城池。
本来如果再给陈登一两年时间,雷绪早晚也会被陈登灭掉。
但现在因为陈登入主广陵时间太少,所以雷绪依旧活跃在南边,需要防备。
而陈矫一将这个状况告知,秦瑱便笑出声道:
“此等部众却是无需虑也,欲除吕布,彼等当为我军部众!”
他现在少的就是兵马助力,雷绪这支兵马就能成为助力。
眼下陈登说动吕布从东城进军,就相当于在引诱吕布进入一个口袋。
只要他说动雷绪所部北上将东城夺取,那就能封住口袋入口!
到了那个时候,即便他兵马不足,也能把吕布主力拖在九江!
这个问题一解决,剩下的问题就是夺取徐州了。
要取徐州还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要搞定下邳的陈宫。
如此思考了一会儿,秦瑱便对陈矫笑道:
“现在吾已有初步破敌之策,但能否夺取徐州,关键却在下邳。”
“陈元龙虽在吕布军中,却还需此人助力一番。”
“先生且回去告知陈元龙,外面之事我自谋之,但这下邳,还需他来助力!”
陈矫一听此言,便是眉头直皱道:
“秦君此言却是强人所难,府君眼下跟从吕布,本就难以行事!”
“此地又距离下邳数百里,又叫府君如何助力?”
秦瑱见他面露难色,自是一脸成竹在胸之色道:
“此计说来也是不难,但需一个里应外合即可!”
“吾料元龙智计不凡,必能明白我之意也。”
“先生只管返回告知陈元龙三件事。”
“一则我已令相县兵马出兵萧县;”
“二则,我即将联系北面臧霸率兵南下,进攻东海郡!”
“三则,我将说动雷绪所部奇袭东城,堵住吕布退路。”
“知道此三事之后,元龙定知我意。”
“若愿行事便行,若不能行事,则此战难成也!”
“先生此去只管告知此事,却无需再返此处,免得招至吕布怀疑。”
陈矫听他云里雾里说了一堆,便是皱眉不已,心想你们两个和我打哑谜呢!
一个说夺取徐州之时已到,让他前来知会秦瑱。
一个说夺取徐州办法已经想到了,你赶紧回去通知陈登做事。
两人像是说了很多,但具体如何操作又都没说,就是把他当成一个传声筒?
如此想着,陈矫只觉受到一阵打击,皱眉道;
“秦君此言虽可但怎敢保府君能知尊驾之意?”
“既是已有计策,不妨详细写出,在下回去也好传信。”
“如此空口传话,若是府君误会了尊驾之意,坏了大事反倒不美!”
他本有心求一封书信回去复命,但秦瑱闻言便摇了摇头道:
“此事断然不可,先生可知陈元龙何故只让先生前来传话,而非与先生书信?”
“因是此乃密谋之事,口头传话,即便被吕布发现,也无大事。”
“若是传书被吕布所获,则我等计策不仅功亏一篑,先生也是性命难保!”
“先生只管将我之言好生记住,复述一遍与我听之,便可离去!”
陈矫听得此番原委,一时也是反应了过来,合着这两人都怕泄密啊!
还好他记忆力极好,当下又将秦瑱吩咐一字不改复述了一遍。
完事之后,秦瑱便令人将其一路送出山道,朝着东南方向行去。
待得陈矫去后,徐盛方才一脸好奇的行上前道:
“军师,此人这次前来,到底说了何事,何以这便匆匆而去?”
秦瑱见他好奇如此,便将陈登的目的说了一遍。
徐盛一听陈登要帮助他们夺取徐州,顿时大喜道:
“若真是如此,那我等此次北上,可就有大功一件矣!”
本来他这次跟着秦瑱北上,已经不报太大立功的希望了!
没想到竟然峰回路转,竟然有一个天大的功劳落到了他们头上。
一但夺取了徐州,那这次北上的功劳,甚至比在南边还要更大!
思虑及此,他自是精神一振,再无之前那般急躁道:
“既是陈府君由此谋划,不知我等又当如何动作?”
秦瑱见这小子顿时便来了谨慎,一时笑道:
“若说我等要做之事,目前只有三件。”
“第一,让蒋子翼调转方向,不再北上,即刻南下从水路前往广陵,说服雷绪出兵东城!”
“务必告知蒋子翼,说动雷绪,此战则居首功!”
“至于雷绪有何要求,可以酌情应之,如果有必要,可许之偏将、校尉之职!”
“第二,传令徐元直,让他用尽一切办法,说动臧霸南下!”
“直接告知元直,此乃夺取徐州之关键。”
“而臧霸所求之事,无论何事皆可应之,只要其肯出兵南下即可!”
“第三,速将今日之事写成书信汇报明公,兵马不用增援,只管调令子龙、兴霸北上。”
“吕布之勇非同寻常,当有猛将方可除之!”
“除此三事,汝便在城外等待,吾须得先入城中布置。”
徐盛听着这三件事,自是连连点头,准备前去下令。
可在听了最后一句话后,他便愣在了当场道:
“先生若去城中,我等粮尽又当如何是好?”
而他话音一落,便见秦瑱一脸笑意道:
“无须三日,城外兵马便可尽破之,汝又有何忧也?”
言罢,他便背着手朝着湖边行去。
现在随着总体策略一定下,他们自也不该再在此处干等。
城外的张辽高顺,却该一并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