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秦瑱宣告四日破营之后,就遣三千兵马渡河北上,这一举动可是让张辽与高顺一阵不解。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渡河北上显然对他们造不成影响。
毕竟钟离之地处于东城的西北方向,而这支北上之后,是进入了沛国境内。
沛国是刘备军自己的领土,所以这支兵马应该不是去断吕布的后路。
而三千人虽然不少,可下邳方向兵马足有上万之多,这支兵马杀入下邳也是送菜。
同样,光天化日之下渡河,现在被他们探知,就很难绕后突袭!
细细一分析之后,直觉就告诉二将,这支兵马乃是虚张声势。
可问题在于秦瑱此人好奇策,战术造诣极高,显然不会浪费士卒之力,来搞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
因而张辽高顺心中自然满是疑惑,难以理解秦瑱的战术意图。
张辽有心和高顺商议一番,又顾及面子,不好意思前去。
反倒是高顺一听到消息,便不顾方才张辽言语,主动寻来道:
“将军可知方才我等回军之后,秦瑱便令人渡河北上。”
“而今此人言说四日破寨,今又出此等异常之举,不知将军如何御守?”
张辽听着这话,心中以为高顺是来拱火,一时气闷不已,沉声道:
“管他如何调兵遣将,我军自在此处防御即可!”
高顺见状,心知张辽还在生气,便忙劝解道:
“吾知将军怨我方才之言,可末将并无丝毫埋怨之意。”
“乃因我等受主公重托于此,对敌之人又是秦瑱,不可大意。”
“方才言语不当,还望将军莫要见怪!”
“现在末将前来,并非要与将军置气,只想知晓将军欲如何为之,也好配合将军防御!”
张辽见他言语恳切,心中怒气也消了不少,不过言语还是保持方才态度道:
“吾亦非狭隘置气之人,但伯平问我如何防御,吾之言还是如此。”
“不管他如何调兵遣将,我等自在营中不出,看他如何行事!”
针对防御秦瑱的问题,他当然是经过仔细思考的。
在他看来,秦瑱这人花招极多,很难想清楚其目的。
但有一个基本点是改不了的,那就是秦瑱无论如何都要取营。
那他们要守住大寨,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不管秦瑱干什么,窝在营寨之中即可!
高顺听其言语,知其策略便是如此,即点头认可道:
“吾意与将军类似,只管坚守营寨,不管秦瑱如何动作!”
“然则秦瑱说出兵马不可不虑,我意出百骑渡河北上,沿路跟随此军,看看敌军是何态势!”
在他们军中,有骑兵七百余人,百骑并不算多。
张辽想了一会儿,也同意了高顺的意见。
说实话,他虽然嘴上说不在意秦瑱的举动,可这支兵马的动向却不想忽视。
两人如此一合计,当即便派百余骑朝着营外行去。
二人这般动作之后,秦瑱的三千兵马便进入了监视之中。
而出乎二人意料的是,秦瑱这支兵马北上之后,便在一路西行朝着寿春方向行去。
见得此状,二人顿时一阵惊异,随之张辽便沉声道:
“不好,这支兵马恐是秦瑱派往寿春的援兵。”
“他知温侯绕城而进,寿春空虚,故而派遣这支兵马还军。”
“如此北上,我军未曾追击,乃中敌军之计也!”
高顺一听这话,自是恍然大悟,想清楚了秦瑱为何派兵北上。
因为他们麾下有骑兵,秦瑱不渡河的话,可能会被他们兵马追击。
而在渡河之后,他们不理解秦瑱举动,自然就不敢轻易派兵前去。
“若是如此的话,便能解释秦瑱今日异常之举。”
“然则如此推断算来,秦瑱四日破敌之言,莫非就是为了安全增援?”
“此事还未可知,我等不可松懈!”
张辽摇了摇头,负着双手,来回走动:
“也许此法是秦瑱让我等轻敌之计,不可不虑!”
如此说着,他便是一阵头疼,在没有确切消息之前,可能性实在太多。
鬼知道这一回秦瑱用得又是什么路数!
高顺见状,不由也是揉了揉太阳穴道:
“即可能是敌军轻敌之计,那我等今夜不妨相继守夜!”
“我守前半夜,三更之后,将军来守后半夜。”
“明日轮换,如此可保秦瑱难有可趁之机!”
张辽听此,自是点了点头,对高顺道:
“前半夜若是有什么消息,将军速来告我!”
如此说罢,二人又分了两班,一人负责一班值守大寨。
随着时间流逝,很快就到了夜间,天黑之后,张辽先睡一阵,直到三更,二人又交了班。
结果时间刚来到四更,忽听营外一声高呼道:
“敌袭,敌袭,速速起来迎敌!”
一声高呼响起,整个营外顿时锣鼓喧嚣。
张辽顿时面色一变,急忙来到前营查看。
高顺本来刚刚睡着,听到这声,便急忙爬了起来快步行出营帐道:
“何处敌袭,何处有敌军突袭?”
可他刚一行出营寨,便见大量士兵都出营观察。
但营寨之内,却毫无敌军的踪影。
看着这个状况,高顺不由来到了前营寻到张辽道:
“文远兄,方才是何动静,营外哪有敌军?”
言罢就见张辽一脸气愤道:
“营外哪有敌军,分明便是秦瑱小儿令人前来诈我等!”
高顺听得此言,一时皱眉道:
“原来如此,既是这般,不妨多派探子在外,免得又让敌军靠近!”
张辽见他一脸疲惫模样,心中也有些愧疚:
“此事吾自虑之,伯平且去休息!”
“这回吾便派二百兵马在外,他若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见其如此表态,高顺便不再多言,点了点头又朝营帐行去。
好不容易又再睡下,忽听一阵锣鼓声响,营外却响起了一阵厮杀之声。
高顺本就睡得不熟,听着营外杀声,急忙又正起身来朝外行去。
一路行至前营,却见张辽骑着马匹一脸气愤的返回营寨。
看着张辽这幅模样,高顺又忙上前问话,张辽随之气闷道:
“秦瑱小儿当真狡猾,此番竟然令千余兵马偷偷后营,险些被此人得逞。”
“还好吾方才在外留了兵马策应,被我军拦住一阵好杀!”
“吾方带兵杀出,彼等又即退去,好生无赖!”
言罢,许是见得高顺脸色不好,他便道:
“伯平自去睡来,这回不管外面如何吵闹,自有我来看顾!”
高顺问起言语,面上便露出了一阵苦涩的笑容:
“话虽如此,秦瑱两番都是佯攻,若是下次是猛攻又当如何?”
“也罢,今夜吾也不睡,将军自守前营,我去守后营。”
“这般便是秦瑱再至,将军也可从容出击!”
张辽看他这么勉强的模样,自是皱了皱眉头道:
“此乃秦瑱疲敌之计,若我等休息不好,岂不是如之所愿?”
高顺也是善战之将,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可不这么操作,让他去睡他也睡不着,沉思片刻即道:
“此亦无妨,我等夜间不睡,便等白天休息。”
“夜间四下黑暗不好防备,白日便可安歇!”
张辽也知这实属无奈之举,心中暗恨秦瑱,只得答应此事。
由是二人便分作两处,分别在前后营坚守。
为了防止秦瑱再度靠近,张辽甚至在营外安置了一支伏兵,就等秦瑱派兵前来。
可这回他们二人准备周全之后,秦瑱的兵马却没有再度袭来。
如此到了朝阳升起,张辽已然颇为困倦,高顺却是足足熬了一夜,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张辽本想先补补觉,可见高顺这般模样,只得让高顺先去休息。
但用过了早饭之后,西边再度传来消息道:
“报将军,敌军派兵出城,恐是要来营外挑战!”
张辽经得一夜袭扰,正憋着一肚子气,闻言就骑马领兵朝着营外杀出。
他们的营寨和钟离城相据五里范围,如此行了二里地,却听探子来报道:
“将军,敌军行至半道,已回军城内!”
张辽一听,一时勃然大怒,喝令兵马便道:
“秦瑱小儿欺吾等在外,诸位与我前去挑战!”
言罢,他就带着兵马来到城墙叫骂一阵。
然则无论他怎么叫骂,城内都没有回应,这可把张辽气得够呛。
他几番带兵即欲强冲,又被乱箭射回。
一来一回两个时辰便已过去,回到营中已是下午时分。
结果他一入营中,就见高顺一脸疲惫的坐在大帐之内。
张辽看他如此,又急忙闻其缘故,高顺还没搭话,其亲卫便叫苦道:
“将军有所不知,在将军离去之后,敌军不知何处又来一支兵马。”
“于寨外一阵叫喊,便即朝着南边行去,将军才刚睡下不久,却被此等人叫得醒来!”
原来是秦瑱昨天晚上命令出城的兵马压根就没回城。
张辽这边带着骑兵出营,这些兵马又来营外叫战。
高顺无奈起身,这些兵马却又纷沓而去。
也就是说,张辽叫阵之时,高顺在营中同样没有得到多少休息时间。
一时间两个熊猫眼互相看着,顿时面面相觑。
这才过去一天,他们便被秦瑱折磨成这样,要是四天过去,那得成什么样?
想到此处,张辽就一把将刀插在地上,闷声道:
“秦瑱此人太过狡猾,我等不可再如此应之!”
“不然不等秦瑱来此,我军便当自溃矣!”
高顺此时睁着疲惫的双目看着张辽道:
“我等在城外,他在城内,又能奈何?”
现在的问题就是在于秦瑱在城内,而他们在城外。
论防备,他们肯定不是敌军对手。
秦瑱要是一心想用疲敌之策,他们还真没什么办法防备。
不过张辽其人虽为勇将,谋略却是不差,细细思虑一阵,便得一计曰:
“眼下我军立寨于此,敌军袭扰方便。”
“既是如此,不如后撤五里。”
“伯平在此守候,吾先将歇半日。”
“待得夜间,你于营内安睡,我自在外埋伏。”
“若他不出城便罢,若他出城,管教他来多少我杀多少!”
高顺听得此计,也知没有其他办法,只得点头应诺,强撑着让张辽去补觉。
而秦瑱显然不打算让二人休息,张辽刚去睡下,他们的探子再度回报。
言说秦瑱在继昨日派出三千兵马之后,现在又派了一千兵马渡河北上。
这个消息直接就把高顺给搞蒙了,心说昨天那三千兵马是增援,那这一千兵马又是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