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段松还是半推半就地收下了几件衣服,纪卫寒强势的态度让他倍感不自在和别扭。 段松犹记得上一回被人逼着干什么,好像是幼时生病的时候,他被他老子逼着喝苦不拉几的中药。 两人在商场吃过一顿平淡的晚饭。 纪卫寒再次跟段松坐上出租车的时候,段松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该聊什么就聊什么,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 纪卫寒坐在颠簸的车上,却已经失去了下午的耐心,他望向窗外坑坑洼洼的水泥路,想起来这座县城似乎在当年他刚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扩宽改造。 什么路,修了两年还修不好? 段松注意到他的视线:“怎么了?” 纪卫寒皱了皱眉,问:“这条路修多少年了?” 段松没想到纪卫寒会关心这个,他稍微回忆了一下:“大概五六年了吧。工程款一直没拨下来,工人收不到工钱,所以进度就一直耽搁着。” “嗯。”纪卫寒应了一声。 繁星吟游的夜幕降临,他们刚下了车,迎面就吹来了一阵凉风。 纪卫寒送段松回家,尽管段松拒绝了这件事。段松觉得这种事情很奇怪,那纪卫寒就必须让段松适应。 小区楼道的两侧都是空荡荡的,楼道并不宽敞,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在楼梯上。 昏暗的灯光照在段松的后背,光影勾勒出他的身形轮廓,纪卫寒的脚步跟得很紧凑,稳稳追上前者走路的节拍。 “哎小段,你回来了。你帮我看看手机没声音是咋个问题,弄好半天都不知道是咋回事哩!” 住在隔壁的王婶子站在段松家门口,布满皱纹的面容舒展着,眼睛笑呵呵地眯成一条缝,老花镜捏着手里往眼睛上比划,说话的空隙又朝手里的老旧智能机瞟了好几眼。 段松接过王婶子的手机,看也没看直接往音量键上按,忍俊不禁道:“嗐,没啥大问题,又被您给按没了,下回记得按上边这个才加大声音,下边这个可别按。” 王婶子恍然大悟地一拍脑门,拉着段松的手拍了拍:“好好好,这回婶子记住了,麻烦你了小段啊。” 段松连忙摆手:“别,太客气了王婶。” 纪卫寒安静地听着两人交谈,他知道,这个王婶子下回还是要麻烦的。 王婶子年纪将近八十,孤寡老人独自在家。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她儿子在家的时候才不会麻烦段松。而王婶子的儿子,只有过年才会回来待上十几天。 王婶子拉着段松聊了会才注意到后边的纪卫寒,她浑浊的眼眸闪了闪,满脸慈祥:“小柏回来了啊,小段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婶子都没注意到。” 王婶子刚走过去想碰纪卫寒的手臂,突然间想起这孩子怕生,很抗拒接触别人,于是神情怔愣地把苍老的手收了回去。 段松扶着王婶子的肩膀,低声笑着说:“好了婶子,你快回屋休息吧,这时间也不早喽。” 隔壁的门慢慢关紧。 段松折回自个家门口,从口袋掏出钥匙把门打开,他开了灯,转头看向拎着购物袋的纪卫寒,招呼道:“喏,进去喝口水吧。” 纪卫寒自然乐意,他走进去把购物袋轻轻放在桌子上,坐在沙发上认真地盯着段松看。 段松去厨房给他倒了一杯水。 “小纪,我明天要接着去上班了,可能顾不上……” 说到这里的段松又把话咽回了肚子,面前的纪卫寒并不需要他的这些嘱咐,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看起来比自己还要靠谱。 纪卫寒接过水喝着,段松话说一半又不继续了,他专注地打量段松的神情:“嗯段松,然后呢?” 段松想了想,只好问:“你留在这里有什么要做的事吗?” “有,带走你。”纪卫寒认真道。 “小纪,咱们还是算了吧。我不会跟你走的,而且像我们这样两个世界的人,总归是会渐行渐远的。” “别说这些让我生气的话。” 纪卫寒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他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气定神闲地说:“比起那些,你需要想一下要不要把你的钥匙给我。” 段松莫名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等你愿意把钥匙交给纪卫寒。” 其实纪卫寒隐约对段松留在这个地方的原因有了一个猜测,或许是因为这个地方需要段松,又或许段松害怕离开这个地方。 不论是哪种原因,纪卫寒都会想办法斩断其根源。 出于把控慢慢来的分寸感,纪卫寒礼貌地没有留下来住宿,他回到宾馆的时候,在门口就听见陈清大咧咧地趴在前台打电话。 陈清见了他,热情地挥了挥手。 纪卫寒挪动步子走过去,掏出手机礼貌地询问:“陈清姐,可以加个微信吗?” “?” 陈清愣了愣,立即挂断电话,笑嘻嘻地说:“好啊好啊。” 纪卫寒顺利加上微信,他耐着性子跟她聊了几句。 陈清昨天晚上从她妈嘴里就得知了纪卫寒的身份,是段松前两年捡来养的帅弟弟。至于他们俩之间更亲密的关系,那么或许就只有陈清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