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殇亦不忘奚落:“金笙,你爹爹也要来探视,被我拦下,你可知为何么?”
金笙不语,实在艰难,想要开口却因着剧痛而脸面紧皱。
“子不孝,混到如此地步,看了只会添堵。故,阻其路。”
金笙闻言脸色复尔渐次灰白。
“高兄,你且守着他,待我为他寻疗伤药。便是皇上来杀他,也要挡一挡。”
高杰点首,落殇想救他,他岂会不知。
临走前,落殇又云:“金笙,你这名字还是我起的,你可知寓意?”
金笙摇头,只剩痛苦呻吟,怎会想到其他。
以为落殇会说,然却等来了空无,人影出了去,也未知其意……
高杰伸手点了他痛觉穴道,令其神情减缓甚多。
“金笙,有句话说的好,人祚有祸天祚有雨。好好的匈奴太子不做,非要做阶下囚,这是何苦。大梁有诸葛尘,狄川萧哲东华傲等一众英才智者坐镇,岂会容你个蛮帮小卒得胜?你还不知吧,鬼佬如今已认你姨娘落殇为干女儿,人家都是一家人了,你说你还有何希望。”
什么?
似乎鬼佬这根救命稻草顷刻灰飞,令金笙眸中最后一抹希翼瞬息泯灭,变得黯淡无光。
良久方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骗你作甚?若你还有命活着,出去一见便知了。”
金笙似仍不信,疑惑道:“如此……玄乎其玄,本王……实在不信。”
“金笙,天大地大,唯有因果大。此话乃思思常言之语。便是我们也不甚相信。可事实却是如此,鬼佬捉了殇儿,二人偶遇马匪,竟不想他二人鬼使神差落难一处,殇儿心慈照顾他,遂成了父女。如今鬼佬对殇儿甚是依赖,你若看了,也必会惊讶。”
金笙摇头,眉头紧簇。将他请出山也是应了为他找个子女一事。旁人不知,他可是清楚得很,鬼佬喜子女尤甚。若依赖落殇,也不无不可。
……
众人皆以为萧哲会杀金笙。然,都过了十几日,便是金笙伤都快康复,也未见下令斩杀。
莫非他也心慈?
而他们不知,萧哲每日都会探听金笙动向,便是东华傲命穆建峰刺杀金笙,他也知晓。
非他心慈,是这数日里,这些人轮番为金笙洗脑,令他生个大胆的想法。
若金笙为他所用,管辖匈奴,和平指日可待。
然,这念想甚是危险,若无十分把握,不当而为。
正想时,思思手托一物进了房门。
“你手中何物?”
“这是外公为娘亲做的补汤。娘亲这些时日喝的多了,有些喝不下,又恐扰了他老人家一番心意,遂命我端给你喝。”
提及鬼佬,萧哲亦忍不住笑出。实在是有趣。鬼佬每日都会缠着岳母,若一日未见便坐立难安,见人便问询。
仿若落殇一刻不在便会出事。真真个状若孩童。
喝下补汤,遂问道:“你怎不喝?”
“我喝了甚多,你不觉我近日红光满面么?”
萧哲点首:“自是看出,外公莫非是要你尽快为我生个孩儿?”
提及孩子,原本神采奕奕,即刻尴尬垂眸。此乃心病……
萧哲察觉异样,将思思搂在怀中,耳鬓厮磨道:“别难过,为夫不过玩笑。你我便是无有孩儿也没关系。”
“都说人生无法圆满。孩子,便是我的缺陷。若可以,我宁愿有女子代我为你生养一个孩儿。”
萧哲大怒,搬过思思头儿,正色嗔怒:“你喜为夫与别的女子圆房?”
“自是不愿。我是不想你心有遗憾。”
“你怎知为夫会遗憾?为夫的遗憾,是无你陪伴。莫要对我猜億。”
“夫君,是思思不好。”
“此事休提。金笙近日如何了?”
提及金笙,思思绿眸忽而矫邪,调皮一笑:“夫君可是缺个人手治理匈奴。金笙倒是个可造之材。”
“真是瞒不过你。走吧,随朕去看看。”
二人心有灵犀相视一笑。近日喜事甚多,容他们相继接受了。随起身前往地牢。
地牢外兵将把守,无有丝毫懈怠。然,这地牢也快成了落殇思思,柴代等人的菜市场,进出似乎太过频繁了些。
便是萧哲与思思还未至牢门,便听闻牢门内传来落殇与柴代嬉笑声音,阵阵高亢。
何事如此兴奋,索性停下脚步仔细聆听……
“笙儿,你说说,你爹这么大人了,带我和你娘爬上人家枣树偷枣,被逮住竟面不改色道,我不过在你这树上看日落,何故大惊小怪。那人气急问道,现在已天黑,何来日落,偷枣还这多借口。遂一棍子将他打落。恰巧落在一堆鸭粪上。且沾了满手。回返家中,他爹问起,他谎说与鸭子跳舞。他爹说那你就舞一段来看。结果他真就当场起舞,那形状与鸭子无异,笑的全家前仰后翻。你娘更是笑破了肚皮。至今每每忆起总会开怀。”
“是啊,那时得我们天真无邪,我整日里与你们姐妹混在一处,惹得方圆十里内的年轻男子时常围攻我,我记得有一次,一群人半夜捉了我还要活埋。幸好被你爹路过冲了,不然次日就会见不到我了。”
“爹,我娘与你也算青梅竹马,你娶了她,岂非得罪一众青年才俊。”
金笙声音响起,如此平常,似乎已习惯了他们的聒噪。只是,仍令萧哲讶异,遂竖起耳朵继续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