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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味(大约是认错人了...)(1 / 1)

昨晚那一下咬的狠, 陆缙虎口上出了血。

虽不算痛,但一抬手便会牵动,时不时扎人一下, 惹得人颇为恼怒。

尤其那两颗尖尖的虎牙, 江晚吟平日少言寡语,说话也是清清浅浅的,让人不曾料到她还有如此厉害之处。

是以今日陆缙留了几分意,一手抚着她的头,五指从她发丝中穿过去一下一下抚着,慢条斯理,动作温柔,意在安抚,另一手则虚虚掌着她后颈, 以防万一。

江晚吟到底年纪不大,耐性也没多少,不过一刻, 眼中便起了雾, 又发不出声音, 只好用眼睛祈求地望着他, 然而久久等不到回应, 她眼睫一眨, 两颗虎牙又开始蠢蠢欲动,作势要像昨晚一样故技重施。

幸而陆缙早有准备,反应先她一步,两指直接捏住她下颌, 迫使她松了口,方险险避过一劫。

“胆子不小。”陆缙声音略带薄怒。

江晚吟咳了一声, 也微微恼怒:“不是你说的么?”

陆缙盯着她晕开的眼尾,忽而一笑:“该聪明的时候犯蠢,不该聪明的时候倒是会耍小聪明,守了两年的寡还没够,你是想守一辈子寡?”

“守寡”两个字他踩的极重,字字敲打在江晚吟心口上,敲的她隐隐有些心虚。

她又不禁去想,长姐得的究竟是什么病?

江晚吟从前不甚追究,但如今这日子是一日比一日难捱,她倒是盼着长姐的病快些好了,也好早日放过她。

“那也比现在好。”江晚吟别扭地揪着帕子。

“恼了?”陆缙伸手欲抚上她的唇。

江晚吟却偏头直接躲了开,一点面子也不给。

陆缙如今心情正好,大发慈悲地没跟她再计较,整了整衣襟起了身,替她倒了杯热茶:“喝下去。”

经过前两日的汤,江晚吟现在惧怕陆缙给她入口的任何东西,暂未伸手去接,迟疑地问:“这又是什么?”

“茶。”陆缙淡声道,反问她,“你以为是什么?”

“我……”江晚吟面色微微发红,想反驳声音却怪的很,一生气扭头拂开了他的手,“我不知道。”

陆缙低低一笑,被拂开也不恼,反倒俯身弯了腰,好脾气地递到她唇边:“当真是茶,今年新下来的蒙顶石花,府里只送了半斤来,一半给了你这里,尝一尝?”

他尾音微微上挑,低沉又浑厚,带了些安抚意味。

好汉不吃眼前亏,江晚吟没道理在这个时候跟他计较,便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小口。

又不敢多抿,尝了一下,确认无疑了,才敢饮了一大口。

陆缙顿觉好笑,声音沉的发沙,有意问道:“味道如何?”

江晚吟一噎,面色顿时涨的通红,一口茶含在嘴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羞恼至极的时候,她干脆抬手勾上他后颈,趁着陆缙没反应过来,吻上了他的唇,报复性地要将他给她的全部渡回去。

陆缙被她猛地一扑,后背抵在了床柱上,双手却下意识环住她的腰,免得她掉下去。

可手中的茶却没人再顾及,右手一斜,百金一两的蒙顶石花洒了一地。

陆缙眉眼一沉,抿住唇一巴掌扇在她后腰上:“别胡闹。”

那声音极其煽-情,江晚吟愈发羞窘,干脆破罐子破摔抱紧了他的后颈,又泄愤似的用尖尖的牙狠狠咬了他下唇一口。

陆缙皱着眉嘶了一声,被她趁机而入,两个人吻的难舍难分。

一吻毕,江晚吟松了手,轻言细语地反问回去:“味道如何?”

陆缙目光微顿,用指腹抹过唇角,不出意外,看到了一丝血迹。

却并不生气,反倒愉悦又低沉地笑了一声:“脾气倒是不小。”

“不过……实在太浅了,没尝出味道。”陆缙遗憾地摇头。

江晚吟正在得意之际,没听出他的意思。

陆缙握着她的后颈猛地往前一拉,撬开她的唇缝,攫住她的舌,反吻回去,像刚刚一样一直吻到了她喉咙里。

他捧着她的脸,从上到下,大半的重量压下来,吻的江晚吟没法呼吸。

江晚吟脸颊憋的涨红,双手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肩,呜呜咽咽地几乎快要窒息过去的时候陆缙才施舍地给她一点喘息的余地,握着她的后颈撤了一拳的距离。

江晚吟脸颊顿时红了,恼怒地望向他:“你……”

“怎么了?”陆缙神色坦然,“我说的不对?那你说说看,是何种滋味。”

江晚吟从未见过如此霸道,如此厚颜之人,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哪里是甜的,分明,分明,她又不敢说实话,只能撇开了脸:“我不知道,我困了,我要回去。”

陆缙今晚连胜两局,心情大好,闻言也没再逼她,反倒俯身替她擦了擦被咬破的唇角,好心地道:“那我送你?”

江晚吟别扭地打掉他的手,碎步逃了出去,耳根却是红透。

陆缙摸着破皮的唇角,轻轻笑了一声。

***

虽难堪,但江晚吟今晚过的还算稳妥,难得睡了个整觉,一觉睡的昏天黑地的。

第二日去家塾的时候,她神情气爽,除了声音略有些沙,整个人明眸善睐,比昨日好了许多。

拜陆缙所赐,她的棋艺突飞猛进,明明是落了一日的功课,却反比那些跟着进度的小娘子学的更好。

并且棋风干净利落,稳准狠,连王妈妈都称赞她颇有大将之风,实在聪慧至极。

江晚吟被夸的极为心虚,并不敢邀功,只说是误打误撞地摸索出来的。

倒是陆宛同她对弈时略觉得有些怪异,总觉得这棋风,甚至拿捏棋子的手势,都熟悉到古怪。

虽熟悉,她却死活想不起来是哪里古怪,一上午都蹙着眉沉思着,又不好意思主动同江晚吟说话,便这么沉甸甸地堵在了心里。

除了江晚吟,家塾里今日最稀奇的还要数孙清圆,平日里最是沉稳的孙娘子竟迟到了,比江晚吟迟到更让人震惊。

孙清圆为人清高,虽是嫡女,出身却不显,同那群嫡女们话不投机,她又不肯自降身份同庶女们搭话,是以同庶女们也并不亲近。

便是今日她来迟了,也无人主动问询。

江晚吟同她坐的近,便问道:“孙姐姐,你怎么了?”

孙清圆没料到到了这个时候,第一个过来询问她的竟是江晚吟,闻言顿觉讽刺,又觉心酸,只是淡淡一笑:“没怎么,只是得了病,要回家静养。”

“得病?孙姐姐得的是什么病?”

江晚吟关心道,打量了一眼孙清圆,见她除了面色微微苍白,并不像有病的样子。

孙清圆也暗暗打量了一眼江晚吟,见她除了唇角有道细碎的伤口,样子也不像得病。

她心口愈发堵得慌,只说:“也是寒症,不过比你要重一些,大夫吩咐要回去静养,江妹妹,你今日如何了?”

江晚吟略有些心虚,低低地道:“我已经好多了,谢孙姐姐关心,孙姐姐打算何时走?”

孙清圆心里苦笑了一声,能多留一日,已然是陆缙开恩了,给她个体面请辞的机会。

即便江晚吟听起来的确是在关心她,她也觉得讽刺,冷淡地嗯了一声:“我这寒症耽误不得,不像妹妹的病,好的如此快。”

江晚吟听出了她话里的刺意,不过她实在心虚,又知道孙清圆一贯的性子,也没当真,只是安慰道:“那孙姐姐一路好走,我午后无事,且送你一段。”

孙清圆正是因她而走,现在看到她便烦,但若是无人相送未免又显得她人缘太差。

两厢纠结,孙清圆并没拒绝,不甚热络地道:“谢过江妹妹。”

于是这一日午后,孙清圆便这么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江晚吟也如约送她一程,直到孙清圆出了府,两个人在门前又客气地道了别,江晚吟方准备回去。

上京佛寺香火鼎盛,家家户户大到婚丧嫁娶,小到头疼脑热,总爱去庙里拜一拜,又或请个法师们,尤其是勋贵们,国公府也不例外。

除了公府,这条大街上住的皆是显贵人家,宝马香车,川流不息,又恰值中元节,其中来往的,不少是上京佛寺里的法师。

江晚吟别过了孙清圆,转身的时候,恰好撞上了一位脚步匆忙的法师。

她连忙躬身道歉,那法师也慈眉善目,两人各退了一步。

只是正抬起头的时候,四目相接,那法师忽地目光顿住,仿佛认识江晚吟似的,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没想到竟在这里偶遇了施主,一别数日,施主的病如何了?”

江晚吟顿觉诧异,仔细打量了眼前的法师一眼,并没认出他是谁。

且她一直长在青州,只来过上京一次,也未曾去过佛寺。

江晚吟稍加思索,便猜到这法师大约是认错人了。

她样貌只同长姐颇为相似,又猜,这法师恐怕是将她认成是长姐了。

这种事江晚吟已经遇到过不止一次了,当下便要解释。

话要出口时,这时,旁边的朱门忽然打开,里头的门子迎了上来,冲那法师叫了一声:“可是净空法师?我家侯爷等候您已久了,快随我进来。”

净空声名远扬,江晚吟早有耳闻。

原来她今日撞上的便是净空,江晚吟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江晚吟更知晓,净空擅长的是内症,尤其是妇人不孕之症。

长姐只同她说过她得的是恶疾,具体什么疾她遮遮掩掩地从未明说过,只说须得服药,不能圆房。

江晚吟从前曾旁敲侧击过,但江华容说的含混,仿佛怕被捏住把柄似的,让她不要多管闲事,不该问的别问。

如今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江晚吟自然不能错过。

她略一沉思,想出一个主意,干脆将错就错,假装是长姐叫住了净空,准备一探究竟:“法师,我近来还是不好,能否劳驾您替我再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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