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先前在正厅时,冯氏已经将心头的秘密全部吐露出来了。
谁知眼下,她居然还有秘密保身?!
不管是什么秘密,还是吸引了沈清宁的目光。
她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冯氏,“若你这个秘密,不足以让我浪费时间多听的话……”
“我会让你亲眼看看,沈清雅的下场有多凄惨。”
一番话,吓得冯氏大汗淋漓。
她额头上汗水不断滚落下来,却无法擦拭,只能惊恐的吞咽口水。
顾氏也转头看来,“什么秘密?”
“我,我……”
冯氏咬着唇。
许是不敢告诉沈清宁,她只好看向冯氏,压低声音说道,“我知道,当年,当年夫人过世时,有人来了相府。”
“其目的,便是要拆散你和陈太傅!”
陈太傅,指的是陈伯文。
闻言,顾氏脸色一变,连忙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沈清宁也没想到,冯氏所说的秘密,居然是与顾氏有关。
她在一旁坐下,脸上多了几分耐心。
冯氏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
见沈清宁脸色好转些许,这才小声道,“当年,原你是不用嫁入相府,给老爷做续弦的。是有人故意在老爷耳边说了些话,他才……”
有意在顾家表现出,让顾氏来相府做续弦。
从而,他便会帮扶顾家的意思。
沈清宁眼神微微闪了一下。
对于当年之事,她始终心存疑惑。
外祖父顾太傅,乃是高风亮节之人。即便是顾家覆灭,他想尽办法也绝对不会将女儿送来相府,给人做续弦。
不会用女儿,来做筹码。
但是,外祖父却将小女儿送来沈家,给大女儿的丈夫做了续弦……
可见,其中定是有什么曲折!
在边疆时,沈清宁明里暗里也问过顾卫,他也是一概不知。
眼下听冯氏说起来,沈清宁便问,“是谁?”
“是……”
冯氏欲言又止。
“说!”
沈清宁一掌拍在了桌面上,吓得冯氏一个哆嗦,连忙答道,“是威远侯夫人!是她说动老爷,让夫人您来做续弦的!”
威远侯夫人?!
沈清宁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威远侯夫人那张尖酸刻薄的脸来。
这老妇,虽是先皇亲封的郡主,与杜婉玉关系也很是不错。
但这人品,实在是不敢恭维。
“为何是她?”
沈清宁问。
顾氏脸色震惊,显然还未回过神来。
见沈清宁面色难看,冯氏再不敢隐瞒,连忙答道,“这,这……我也不知!只是,那一晚我是亲眼看见过了。”
“正是威远侯夫人。”
那时候,威远侯夫人刚刚嫁入侯府不久。
“听闻,与陈夫人相处不甚愉快。”
陈夫人,便是当年的朱小姐,威远侯的亲妹妹。
这件事儿,顾氏与沈清宁倒是相信的。
威远侯夫人本就是个尖酸刻薄、不好相处的。更何况,姑嫂的关系仅次于婆媳关系的难处,更是难以维持。
纵使陈夫人再如何忍让,威远侯夫人也处处刁难,难以与其和平相处。
“此事我倒是也有所耳闻。”
顾氏点点头,接过话头,“威远侯夫人本就是个厉害的!嫁入侯府还气得那老侯夫人险些上吊自缢。”
“与陈夫人合不拢,倒也不奇怪。”
“是啊!”
见顾氏附和了她的话,冯氏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忙又说了起来,“那会子还是小姐的陈夫人,心仪陈太傅。”
“但陈太傅与夫人早早定下了婚约……”
陈伯文对顾氏,更是一心一意,旁的姑娘纵使再貌美如花,也入不得陈伯文的眼。
“这事儿不知怎么的,就被威远侯夫人知道了。”
冯氏压着声音,吞了吞唾沫,“后来她便插了一手,不知怎的说动了老爷。”
“然后,又让老爷说动了顾太傅。于是顾太傅便将夫人送进了相府来,给老爷做了续弦……而威远侯夫人又从中周旋。”
“让朱小姐嫁给了陈太傅,彻底阻断了夫人与陈太傅之间的缘分啊!”
冯氏摇了摇头,一脸叹息。
这一刻,她似乎是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又是身在何处。
她只一心,惋惜顾氏与陈伯文之间的缘分。
这两人,当年可是京城人尽皆知的一双璧人。
两人被拆散,不少人也暗中惋惜。
再如何惋惜也无济于事,朱小姐还是嫁入了陈家。威远侯夫人将这个小姑子给赶出了侯府,自然心里乐开了花。
可顾氏嫁入侯府后,沈洪文也并未遵守约定。
并未如对顾太傅所说的那般,会帮助顾家兴起。
在先皇面前,为顾家作证,洗脱“通敌叛国、试图谋逆”的罪名。
就这样,顾氏与陈伯文被拆散、沈洪文背弃约定,眼睁睁看着顾家覆灭。
在此之前,顾氏与沈清宁她们,并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一遭……眼下听冯氏说起,顾氏被气的浑身颤抖!
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紧紧攥着被子,手背上青筋暴起。
“我怎么也没想到,当年竟是,竟是还有这么一回事!”
顾氏嘴唇颤抖着,话都说不完整了。
她正值芳年,便嫁给自己的姐夫做了续弦,而后不久眼睁睁的看着,娘家全家覆灭。
而沈洪文,无动于衷!
对顾氏而言,这是致命的打击!
这些年来,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事实。
可眼下,冯氏竟是说出了这样一个惊天秘密来。
这让顾氏,怎么能接受得了?!
沈清宁眉头紧皱,眼中闪烁着阴郁的光芒。
她早就看,那威远侯夫人不是个好东西。
只是这么长时间来,威远侯夫人从未与她正面对上过。但冯氏一番话,让她心中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怒火,又一次蹿了起来。
威远侯夫人,简直是该死!
若非是她,母亲与陈太傅也不会硬生生被拆散。
这些年来,顾氏也不会生活在痛苦之中!
见顾氏气得浑身颤抖,沈清宁忙轻声安慰,“母亲放宽心,此事我自会出面。你身子不好,万不可再动怒。”
“话虽如此,宁儿,我,我这心里苦啊!”
顾氏抓起被子盖在脸上,痛苦地低声呜咽起来。
见状,沈清宁脸颊紧绷。
这威远侯夫人一直在中间搞鬼,如同搅屎棍一般……是时候,给她一点颜色瞧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