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阵急促的敲门声,沈清宁几人蹙眉对视了一眼,预感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晚霞已经上前开门了。
门外,立着一名小厮,他麻利的说道,“晚霞姐姐,老爷吩咐我来知会夫人与沈大小姐一声,他随王爷进宫去了!”
“进宫?!”
晚霞眉头一拧,身后已经传来宋老夫人的问话,“这个时候进宫做什么?”
“不是已经下了早朝了吗?”
沈清宁忙站起身来。
她与宋夫人交换了一记眼神,笑着往门外走去,“许是有什么急事罢!表嫂你陪陪外祖母,我去去就来。”
“宁儿,你去哪里?”
宋老夫人不放心的问道。
宋夫人却是有些迫切的说道,“知道了宁儿,你快去忙吧!这里有我呢,别担心。”
沈清宁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瞧着房门被合上,宋夫人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神色。
但是身子紧绷,看得出有些焦灼。
她紧紧攥着双手,目光时不时瞥向门口,像是在等什么消息。
宋老夫人心下起了疑,眼神暗沉下来,“秀芝,到底出什么事了?我怎么瞧着你,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见被宋老夫人看出来了有心事,宋夫人心下微微一紧。
但仍是扯出一丝笑意,将心虚紧张给掩了去。
“没呢祖母,我只是想到晴儿竟然是老爷的女儿,就有点意外。如今晴儿就这么没了,就连姚氏也没了,我心下唏嘘……”
说着,她垂头不语了。
一双眼,紧紧的黏在了双手上,她绞着帕子没有再看宋老夫人。
闻言,宋老夫人眼神闪了一下,到底没有刨根问底。
“我知道,你素来心善。出了这事儿,你心里也难受!但如今人都没了,你也往前看,别往心里去了。”
宋老夫人宽慰了她一句。
沈清宁带着小厮出了松鹤堂后,这才着急的问道,“王爷他们怎么进宫去了?”
“可说过进宫做什么?几时回来?”
小厮不知她为何如此着急,忙摇头答道,“奴才不知。”
知道问他也没有结果,明瑾尘与宋钊定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儿,告诉一个小厮……于是,沈清宁只好加快脚步出了平远侯府。
朱玄不在,想必也是跟着明瑾尘进宫了。
沈清宁本想立刻进宫,谁知刚出了平远侯府,就被人拦下了。
“小姐,奴才可算是找到您了!”
来人,是李伯。
他着急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气喘吁吁的说道,“听说您昨儿回来了,但老奴一直未曾得空,来给小姐请安。”
“早起云舒又说小姐不在,也没有说去了何处,让老奴一阵好找啊!”
见是李伯,沈清宁这才缓和了一下脸色,“李伯,怎么了?”
“小姐,大事不好了!”
李伯顾不得额头上不断滚落下来的汗水,面色着急,“老爷今儿早起就不对,请了几茬大夫来过,就连刘太医也来过了。”
“但,但是,都让给老爷准备后事了!”
闻言,沈清宁面色一震,“什么?”
沈洪文,快不行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小姐,没时间多言了!您快些跟老奴回相府吧,说不准还能见到老爷最后一面!”
边说,李伯便着急的往相府跑去。
他出来的匆忙,身边也未带小厮,只能与沈清宁步行。
看着李伯颤颤巍巍的背影,沈清宁心下也有些着急。
她抬眼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把心一横跟着李伯回了相府。
明瑾尘身边还有宋钊。
即便是他失去理智,宋钊也会保持冷静。一定会劝着明瑾尘,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不会两人都失了分寸。
而沈洪文那边……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李伯瞧着上了年纪,但腿脚还算是灵便。
须臾,两人便进了相府的门。
这会子,沈洪文还在书房。
二饼一见是沈清宁回来了,下意识表忠心,“大小姐,这段时日二小姐日日上门,奴才都没有给她开门放她进来!”
“干得漂亮。”
沈清宁的身影,像是一阵风似的过去了。
敷衍的一声夸赞传入二饼耳中,他便欢天喜地的关上了门。
这会子,顾氏与朱氏、沈杭,甚至顾卫与顾清寒都来了。
哪怕顾家与沈洪文早已撕破脸皮,顾卫再如何厌恶他,到底他是顾氏名义上的丈夫,沈清宁的父亲。
顾家两个女儿,可都“栽”在了沈洪文手中。
就连顾家,也都被他一手陷害。
如今他要死了,于情于理顾卫也要来瞧瞧的。
至少,他要亲眼看着沈洪文闭眼,看着他到底死得惨不惨!
沈清宁进来时,一屋子的人都站在床边,谁脸上也没有个难过的样子。
都面色冷漠的盯着躺在床上,面色黑沉、奄奄一息的沈洪文。
似乎,他不过是个与他们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见她进来了,顾氏又惊又喜赶紧迎了上来,“宁儿!你何时回来的?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王爷呢?”
说着,她伸长脖子,往沈清宁身后看去。
倒也不怪顾氏不知道她回来了。
昨儿夜里她偷偷回了一趟清宁院,便叮嘱云舒,莫要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这几日,她大抵都会在平远侯府。
且还打算暗中瞧瞧,杜婉玉到底想做什么。
因此,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已经回来了。
谁能想到,姚氏会牵扯出这么多事来!
明瑾尘一进宫,所有人便知道沈清宁也回来了。如今沈洪文不行了,她这个亲生女儿到底是要现身,来“送”他最后一程。
“母亲,我回来的匆忙,还未来得及去给你请安呢。”
沈清宁挽着她的手,母女二人亲热的走了进来,“王爷进宫去了。”
与顾卫、顾清寒打过招呼后,她走到了床边。
沈洪文脸色黑沉的可怕,泛着一股子将行就木的死气,瞧着真真是到了濒死之际。
“我走之前不是留了药?”
至少,一年之内他是绝对死不了的。
“好端端的,怎就不行了?”
沈清宁问。
许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原双眼紧闭的沈洪文,突然就睁开了眼。他眼中迸射出强烈的、求生的光芒。
他猛地伸出手,抓向了沈清宁,“清宁,救救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