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只是方才沈洪文一直在替沈瑞求情，一时没有看到门口何时出现了一道人影。
来人僵硬的站在原地。
看样子，是来了很久了。
沈洪文眼神复杂抬眼看去，只见来人正是沈杭……
此时，他紧紧握着双手，脸上神色也有些僵硬，脸颊绷得紧紧的。与沈洪文的目光对上，他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恨意。
好半晌，沈杭才抬脚走了进来。
起初，他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沈洪文说起继承相府的事儿。
不知为何，沈杭下意识躲在了一边，因此沈清宁只看到他一闪而过的衣角。
而后，听到沈洪文的回答觉得不敢置信，才会重新走到门口。
沈杭脚步也有些僵硬。
进屋后，这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大妹妹，我听说大哥不好，所以特意过来瞧瞧。”
“没事吧？”
“无事。”
沈清宁突然有些同情沈杭，看向沈瑞的眼角余光，闪烁着丝丝寒意，“他好得很！二哥还是回去歇着吧！”
方才听到沈洪文那番话，沈杭定是心痛极了吧？
毕竟，要说谁更孝顺沈洪文……
沈杭定是赛过沈瑞。
“那，那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沈杭冲沈清宁轻轻颔首，脸上的笑容愈发勉强。
他并未多看沈洪文或者沈瑞一眼，急匆匆的转身离去了，背影看起来有些狼狈。
似乎，是想快速逃离此地。
直到沈杭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沈洪文才收回目光，神色复杂的看向沈清宁，眉头紧皱，“你，你是故意的？”
“看来，父亲还没有因为偏心而失去理智。”
沈清宁莞尔笑了起来。
方才，她的确是故意的！
正因为看到沈杭的身影出现在门外，她才故意激的沈洪文，说出偏心沈瑞的话来！
沈洪文不是偏心吗？
她便要让沈杭也恨他，让他在这个府中，孤独终老！
冯氏半死不活，沈瑞也混账无用。
若其他人全都孤立了他去，她倒是要看看，沈洪文还能坚持几日！
沈清宁冷冷的笑了起来。
“你真是可怕！”
沈洪文突然站起身来，气得下巴上的胡须都在颤抖，恶狠狠的瞪着沈清宁，“你怎么那么歹毒！我可是你爹啊！”
“爹？”
沈清宁毫不在意的嗤笑一声，“你还真是高看了你自己呢。”
她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已经痛得晕死过去的沈瑞，“罢了！今晚我也算是尽兴了，便暂且放他一马吧。”
说话间，李伯已经面色凝重的进来了，“大小姐，张婆子就快咽气了！”
“咽气便咽气，本小姐正是要她的命！”
她抬着下巴，周身散发着凛人的寒意，“怎么听不见她的叫声了？可是晕过去了？”
李伯连忙点头，“是呢！早就晕过去了。”
“如此说来，这婆子果真是命硬。”
沈清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都说坏人长命，此事果真千真万确。
“那就泼醒吧！让所有人都听听她的叫声。”
沈清宁眼角余光看向里间床上，只见冯氏已经睁开了眼，心里冷笑一声，“记得，让她叫的声音越大、越凄惨越好！”
对上她一双幽冷的眸子，李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他从来不知，原来大小姐竟是这般心狠！
不过，李伯也知沈清宁这些年来，在府中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
说到底，冯氏等人的下场，也都是他们自找的，怪不得大小姐！
因此，李伯很快收起心中的感慨，恭敬的应声出去了。
紧接着，门外响起张婆子惨绝人寰的叫声！
沈洪文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眼神紧紧盯着沈清宁，只觉得这个女儿他如今是愈发的看不透了。她站在门口，烛光与月光交映，衬的她一张清丽的小脸，愈发晴冷如霜。
沈洪文不敢靠近，也不敢轻易开口。
眼下，这个臭丫头，简直是就是个恶魔！
沈清宁转身进了里间。
冯氏虽已经醒来，但因着伤得太重，这会子也只是睁开了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听着张婆子的惨叫声，冯氏躺在床上瑟瑟发抖。
见沈清宁走近，冯氏颤抖的愈发厉害，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冯姨娘这是怎么了？我又不会吃人，你这是什么眼神？”
沈清宁“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你可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你被蟒蛇咬伤中了蛇毒，可是本小姐救了你呢。”
她会好心救她？！
冯氏不敢置信的盯着她。
“不过，因为我不计前嫌救了你，所以从你这里，抽取了一点微薄的报酬。”
沈清宁莞尔。
冯氏张了张嘴，声音沙哑粗粝，如同苍老的乌鸦，“你，你做了什么？”
“倒也没什么！不过是要了张婆子的命而已！”
沈清宁唇边的笑意始终不减，可这阴冷的弧度，更是衬的她如暗夜中的幽灵，令人后背心发凉，“对了。”
她突然说道，“还有，我挑断了沈瑞的手筋。”
“既然父亲都给我跪下求情了，便保下了他一双脚！若日后你还敢生出什么不轨之心来……”
沈清宁垂眸，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那么，我就断他一双腿。”
“或者，剜了他的双眼、割了他的舌头？”
一字一句，简直像是用匕首，在剜冯氏的心头肉！
她眼中，突然迸射出强烈的恨意来，“沈清宁！”
冯氏紧紧的抓住了身下的床单，尝试挣扎着坐起来，恶狠狠的冲她低声咆哮，“你，你不准动瑞儿！”
“你要敢动他，我就跟你拼命！”
不过，她虚弱极了。
眼下，就连坐起来都很是困难。
这狠话，更是没有半点气势与分量。
沈清宁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冷冷的笑了起来，“你今后若敢动我母亲分毫，我便让你眼睁睁看着，我是如何十倍偿还给沈瑞！”
冯氏敢动她最在乎的人。
那么，她便十倍、百倍偿还给她最疼爱之人！
沈清宁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她一再忍让，这些人却是愈发肆无忌惮！
为了最在乎的人，即便是双手沾满鲜血、变成地狱中的恶鬼，沈清宁也毫不在乎！
整个房里，也弥漫着一股子冰冷的寒意……
就在这时，云舒急匆匆进来了，走到她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随后，只见沈清宁脸色微微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