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宁急匆匆带着云舒出去了，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沈洪文几人。
直到她走远，沈洪文才面色复杂的走到床边。
冯氏眼中的恨意来不及收敛，扭曲的脸一时半会儿也没能恢复如初，好半晌才低低的哭了起来，“老爷……”
她虚弱的喊道，“大小姐，大小姐太猖狂了！”
“老爷你一定要为瑞儿做主啊！”
沈洪文眼神沉沉的盯着她。
许久，才低声说道，“做主？如今就连是我，也不是她的对手，拿什么给瑞儿做主？！”
沈清宁身后不但有明瑾尘，还有平远侯府撑腰。
如今，就连秦家也庇佑她。
这个臭丫头，还真是命好！
就连皇上与惠妃，也无法与她对着干，他如何保下沈瑞？！
“你日后少去招惹她便是！还有瑞儿，今后务必要安分守己！否则她若是丧心病狂，再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也不敢保证！”
沈洪文低低的说道。
“可是老爷！难道今晚之事就这么算了吗？”
冯氏泣不成声，“瑞儿可是个男人啊！如今被挑断了手筋，将来他要怎么做人？！”
这事儿，沈洪文不是没有想过！
但是方才他已经尽力了，好歹是保住了沈瑞的双腿！
若再被挑断脚筋，怕是沈瑞才是当真废了！
“够了！这一切不都是因你而起？方才沈清宁也说了，日后你若是再敢做出什么，就别怪她对瑞儿不客气！”
沈洪文强忍怒火，沉声喝道。
说罢，他说起方才沈清宁的要求。
一听她痊愈后，竟是要去给顾氏晨昏定省、伺候用膳等，冯氏心里便堵得慌。
“可是老爷！这些事儿我之前从未做过啊！”
她不甘心的咬着唇。
“让你做便去做！若想要日后过的顺心一些，便要知晓进退！”
沈洪文沉沉的扫了她一眼，“张婆子已经没了，我会吩咐老李，重新安排人来照顾你。既然受伤了，便早点歇息吧。”
他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沈瑞也被抬回寝院，下人慌忙去请大夫。
可惜，被挑断的手筋，再也无法接好。
沈瑞一双手，到底是废了！
……
沈清宁神色匆匆回到清宁院时，明瑾尘已经站在窗边等候着。
他面色有些凝重。
见沈清宁进来时，这才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来。
“外祖母怎么样了？”
沈清宁着急的问道。
原来，云舒来给她回话，竟是因为宋老夫人身子不好……她才立刻放下一切，回了清宁院收拾一番，打算去平远侯府。
“不大好。”
明瑾尘摇了摇头，“摔伤了头，太医说怕是很难再醒来。”
“我去瞧瞧。”
沈清宁顾不得换下带着汗味的衣裳，与明瑾尘一前一后的出去了。
这会子，已近子时。
到了平远侯时，只见里面灯火通明。
所有人，都在宋老夫人的门外等候着。
见沈清宁过来了，宋宝玉率先小跑上前，哽咽着喊道，“皇表婶！您快进去看看吧，曾祖母怕是不好了！”
宋钊与宋夫人、宋菲菲以及姚姨娘，都站在一旁拭泪。
因太过悲伤，宋钊嘴唇都在轻轻颤抖。
“大家别着急，我进去瞧瞧。”
沈清宁面色严肃的进了门。
房里，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
宋老夫人的丫鬟晚霞与周嬷嬷，正跪在床边伺候着。
刘太医与李太医站在一旁，正在低声商议着用药。两人面色也严肃极了，见沈清宁进来，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沈大小姐，您总算是来了！宋老夫人……”
刘太医话还没说完，沈清宁已经走到了床边。
宋老夫人的情况，瞧着的确不大好。
只见她面色灰白，就连嘴唇也泛着苍白，一张老脸上泛着一股子将行就木的死气。
看样子，当真像是回天乏术了……
沈清宁眼神一震，忙坐下查看宋老夫人的伤势。
来时的路上，明瑾尘已经说清楚了事情原委。
原来在半个钟头前，宋老夫人起夜不慎摔倒，竟是摔倒了后脑勺。而后便昏迷不醒，就连太医也束手无策！
宋钊他们本打算第一时间去请沈清宁，可听说相府今晚也出事了，像是闹的不小。
整个相府也是灯火通明，所以便只好先派人去请太医。
刘太医与李太医束手无策后，明瑾尘才亲自去请了沈清宁过来。
沈清宁的脸色，已经愈发凝重。
手指下宋老夫人的脉搏，几乎已经到了微不可查的地步，就连心跳也渐渐变得缓慢。
晚霞抽泣着，“沈大小姐，求求您一定要救救老夫人！”
“今晚都是奴婢不好，若非是奴婢脚下打滑，也不至于会连累的老夫人也跟着滑倒，这才伤到了头！”
沈清宁并未言语。
见状，周嬷嬷忙制止了晚霞的声音。
晚霞哭的双眼红肿，脸庞上泪水滑落不停，她死死咬着嘴唇，强忍着心头的难受。
沈清宁细细的检查过了，宋老夫人后脑勺并未撞破。
可是，只是手臂被擦破一片，血流不止。
所以这房里的血腥味，应当是手臂擦伤散发出来的。
她伸出手，轻轻按压了一下宋老夫人的后脑勺，沉声说道，“应当是后脑勺里面出血了，所以外祖母才会昏迷不醒。”
“形势紧张，需立刻处理掉淤血才是。”
她曾在医书上看到过“颅内出血”这种病症。
便是因为摔伤过重等，以至脑子里面出血，压迫神经导致昏迷不醒。
轻者，醒来也会变成傻子；
重者，怕是再也无法醒来了。
只是，并未记载该如何处置，因此这个难题怕还得沈清宁自己来解决了！
宋老夫人虽平日里身子康健，但到底年事已高，若是不赶紧处理掉脑子里面的淤血，怕是……
只是这脑子里面的淤血，想要处理起来很是棘手。
这种情况下，不可能直接切开后脑勺，将里面的淤血给放出来！
眼下，要从阎王爷手中将宋老夫人的命抢回来，怕是要争分夺秒！
沈清宁面色严肃，沉吟片刻后从刘太医的药箱中，取出了一把匕首来。
瞧着匕首出鞘后刀身锋利，周嬷嬷被吓得老脸一白，慌忙问道，“沈大小姐，您，您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