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趟高家鞋铺。之前给你与周大哥买的鞋子丢了，我再去买两双。”
“你只是去买鞋子？”韩四不太相信，但跟着转念一想，“其实你是要去糖水摊子吧？是不是公子……”
“韩四哥，你快去吧，免得耽误。”慕清颜笑笑，策马奔去。
以为慕清颜要见公子，韩四便放下心，暗中返回，去盯着张世琥。
慕清颜就是要去高家鞋铺，哪里会见到韩致远？
“井盐！”
周虎突然出现在慕清颜面前，见她换了身没见过的衣衫，有些惊讶，“真的是你！”
“周大哥？”正边走边琢磨的慕清颜陡然一醒，“你怎么来这里？”
“我来打听一个叫吕威的药材商。”周虎想到，“井盐，你是想去那家糖水摊子？这个时候他家大概要打烊了，傍晚人们都赶回家，没什么人出门喝糖水。”
慕清颜见此地距离高家鞋铺已不远，便翻身下了马，“吕威与双流县的命案有关？”
周虎跟着一同下马，“也不好说。就是觉得应该问问。”
“我们找个地方说话。”
慕清颜与周虎来到江边，放马随意吃草，他们则寻了棵大树坐上去。
“那家被神画预示被杀的药商很好打听，我一问，街坊邻居都说人好，可惜遭了难，说可能是他无意中做了什么，冲撞了神灵。”周虎道。
“又是这话。”慕清颜轻哼，“看来此人平时名声不错。”
“嗯，买过他家药草的人都说，他的药草不仅真实分量也足，价钱也合适。不像有的药草商以次充好，在药草里夹带什么残货，有的不良药商还会夹带一些没用的烂草，出价还高，费老大劲砍价也未必能拿到那被害的药商给的公道价，所以跟前不少熟人都会找他买药草。”
“也就是说，他得罪了不少黑商。”
慕清颜想，这便是事情的两面吧，有人说好，有人则怕是要恨的牙痒。
“是会得罪一些，但在成都也不至于有太大影响。这名药商家底子薄，经手的货也没多少，听他家娘子说，就是本本分分赚点踏实钱。”
“他可有一同做药草生意的朋友？他们又怎么说？”
“他家跟前就有同样做药材生意的同行，有说他实在，也有说他是一根筋。”
“可有人嫌弃生意被他抢了去？”
“没人这么明说，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此人定是被人设局谋杀。”
“嗯。我相信井盐不会说错。”
与神画相关的七起命案，再加上刚发生的神画再现，连环之局。若入连环，众所周知的凶手也就顶多是被主谋借了刀，每个命案必有他因。
而这数起命案为何最终会关联到漳州案？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动静的神画又突然再现插手常平仓案，密谋怎样的局？
“那药商死后，他的生意都归了那个叫吕威的人？”慕清颜猜想。
周虎眼睛一亮，“井盐，你说对了！据我打听，他家娘子撑不起摊子，只留下少部分老主顾，每年赶几回药市只赚个糊口钱。大多的生意都被那药商的同窗吕威接了去，吕威也挺照顾药商的妻儿，每年都会送他们孤儿寡母几分利钱。”
“此人之前的生意如何？”
“肯定是不如死者好，不过自从接了死者的生意后，也是与死者学，价钱是比死者高一些，可药草品色都不错，买家也就都勉强接受了。这一年多生意也是越做越好。”
“也就是说，那药商死后，吕威得到的好处最大。”
“就是。所以我觉得是不是应该查查这个人？”
周虎不太肯定，可还是去做了。
这两年他跟随在韩致远身边做事，对一些情况的感觉也自然多了起来。
慕清颜笑笑，“周大哥说的不错，从利益上讲，此人是值得查一查。他如今住在西水门这边？”
“是的。具体在哪儿我还没问，就先碰到你。”
“走，去瞧瞧那家糖水摊打烊没有？”
二人下了树，骑马回到街上，那家糖水摊子正准备收拾。
“哟？小兄弟，今儿怎么这时候才来？”卖糖水的婶子认出来过几次的周虎，放下手中的活计。
慕清颜接口道：“我兄长说你家糖水好喝，特意带我来尝尝。可惜来的有些晚了，不知婶子可还有剩下的糖水喝？”
“有，还有。”糖水婶子眉开眼笑的张罗，“你家兄长说的没错，整个成都城也属我家糖水最好喝。二位等着，我这就给你们盛两碗冰糖红果水，很适合你们外地来的客人，酸酸甜甜，不腻口。原本我是打算带回家给我儿女喝的，客人上门，自然要紧着客人，我也能多赚几文钱不是？”
糖水很快端上来，有些凉，喝起来正好。
慕清颜尝了口，果然酸甜不腻，挺好喝。
“婶子，你可认得住在这边的叫吕威的药材商？”
此时已经没人来喝糖水，慕清颜与糖水婶子聊起来。
“知道是知道，能认得这个人，曾见他打门口经过，但没做过他的生意。这世上又不是每个人都爱喝糖水，你说是不是？”糖水婶子坐在一边，陪他们聊。
“听说此人的药草品色好，不掺假？我兄长在成都转了好一阵子，最终考虑采办些药草回去，想找个合适的卖家。”慕清颜道。
“这吕威自从去年翻了身，在药草买卖上确实做得地道，没听说再做什么坑东坑西的事。你们若只是买药草，倒是可以去找他看看。”
“怎么？此人品行不端？”
糖水婶子朝棚外张望了眼，见越来越昏的天色中没人经过，还是压低了声音，“有的话若不与你们年轻人说明，我这心里过意不去。这个叫吕威的药材商本是双流县人，搬到成都城来不过三两年。虽说他没来我家喝过糖水，可平日也能从其他客人的嘴里听到那么几句闲话。倒是没听说这个吕威做过什么太出格的事，就是小心眼儿。街坊邻居之间难免会有磕碰，连针尖大点的小事都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