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死！”四号一个激灵，跟手接住威武棒。
韩致远的手一松，就被他夺了去。
“我杀了你！杀了你！”满目狰狞的四号冲韩致远挥棒。
旁侧韩四及时拦住，将威武棒夺回，吴峥同时已经将四号反扣。
“公子，这人疯是疯，可还挺能打，不能这么放着他。”韩四道。
韩致远弹弹衣袖，“吴峥，把他锁入牢中。”
吴琚从堂中走出，“你还不信他是真疯？”
“若是假疯，此人很能忍。”
“让吴大夫给查查。”
“先不用吴大夫出手，公子，不如让我去找点鸡粪，羊粪什么的试试？”韩四问。
“随你。”
韩致远从韩四手中拿回那根威武棒，看了眼上面的手印，揣着离开。
……
从榷场返回前，柳燕与韩四、吴峥又去查看过那条从山上穿入山体当中的滑道。
那是一条天然形成的山体内道，山上的入口正好在那棵被雷劈倒的树下，那个位置裂开的沟壑便与下面的这条内道有关。不知什么时候被案犯发现，在沟壑中的入口做了一道隐藏的石门。
柳燕顺着那条内道再次滑下，到了山下的出口，这回看清在出口的岩壁上有铁爪钩敲过的痕迹。显然到了这一步，案犯便借用爪绳上下。这也就是在内道中同样能看到有爪钩凿痕的原因。从上而下容易，从下而上在内洞中攀岩，用爪钩能够帮助支撑，不过内道窄，不可能挥臂抛出爪绳，应该是手握爪钩，或者是手套爪器。如此，经内道下山容易，但若没点什么特殊的手上功夫，也不会那么快的从下到上爬上山。
不过想来，一般情况不会有人从这条路上下，只有作为转移视线或者留意山上情况时用到。
“你说那伙案犯是想把官府的力量都调去搜山，致使城中虚空，方便下手。可是他们不觉得我们搜山很假吗？起初他们当真，搞点动静出来，可十几个时辰过去，他们又有人被抓，就不觉得我们是在装腔作势，实则早已盯上他们的巢穴？”
柳燕与慕清颜坐在府衙内厅东院里休息，免不了又会谈论发生过的事。
慕清颜都是从柳燕口中得知发生的情况，“他们之后确实应该已经明白搜山之举是假的，我们是故意假造城中虚空，将计就计引其上钩。韩公子也确实带人在襄樊二城捣毁几处案犯藏身之地，之后所有搜山的人又都返回城中，这城中的造势又会让案犯误以为我们是在城中有力的收网。躲在他处的案犯情急之下便纷纷逃回巢穴，寻求下一步安排。在他们看来，搜山的人离开距离近的巢穴而返回城中，舍近而求远，隐于山上沟壑中的密道又完好未破，想是不知巢穴所在的。韩公子让你只要先盯住假周平消失之处便可，就是不要对此处造成不必要的惊动。人有时当个傻子也挺好。”
“这帮人如此自投罗网，也是死不瞑目了。”柳燕道。
“现在看来，假邢朝与他牵的那匹马一样，都是易容改貌后的样子。”作为二当家的身份不低，头脑也不差。”
慕清颜想，在那算命先生与完颜英等人不在襄阳的那段时间，所有的安排都是出自假邢朝，即使之前有人提点，可若能将一切计划都完整执行下来，也是个能被他身后的人靠得住的。这样的人如此轻易地被下属杀死在洞中该说是个笑话，还是个讽刺？也或者……对他来说是个不错的结果。
“反正人已经死了，脑子差不差又有何干？我倒是恨得那个杀手牙痒！”柳燕想到自己手上的活口被灭，没人责怪她，可她自己却恼火不已，“若被我逮到那个家伙，非得亲手剥了他的皮！”
“那个疯子也是铁蹄卫？”慕清颜问。
柳燕道：“韩四瞧过他的脚掌，是有一些茧子，不如那些使爪链的人多，在洞里的那几个人当中也是他最轻，茧印浅，应该是个刚入门的，所以不太经事吧。”
慕清颜点点头，“杀手能赶在你们回榷场前劫杀活口，而且还能避开疯子，说明他早已躲在附近，却没有提前对守在洞外的人下手，是因为他知道寡不敌众，无法彻底解决，所以只取活口一命？”
“当时我与韩四、吴峥都守在洞口，他若敢出现，就算使用烟丸，也肯定逃不掉！”柳燕很有把握。
虽然他们在烟雾中出手没有那个杀手灵敏，可他们三人中，只要有两人合力对付也不会弱多少。在回榷场的路上被那杀手逃脱，是因为韩四要顾及手中的人，不便全力迎战，若在洞口，怎么也能空出两双手。
“哦。”慕清颜若有所思。
“怎么？你不信？”柳燕挑眉。
“我怎能不信你的话。”慕清颜摇头。
柳燕跟手在她头上敲了敲，“那你这脑袋里是又在寻思什么？”
慕清颜的头轻点一下，“我在想，究竟是无力救人，还是洞中的人被有心放弃？”
“呵？你这是在质疑韩致远？”
“是这整件事当中还有不小的问题。”
慕清颜起身出了屋子。
“你要去哪儿？”柳燕跟出去问。
“去找韩公子。”
柳燕止步，“那我就不与你去了。”
“你不想听我们讨论案情？”慕清颜回头。
柳燕切笑，“我不想碍你们的事。”
慕清颜没多说什么，自顾离去。
韩致远在仵作房，面前的桌上摆放着一把血斧，一把血刀，还有那根威武棒。他正在对着这三样东西沉思，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目光顿时一亮，“颜娘来了。”
“嗯。”慕清颜走到桌前，“这两样血器是从洞中取得的？”
“是，血斧与头颅埋在一起，想是断头凶器。血刀是杀死二当家的凶器。”
根据新旧，这两样凶器上的血色深浅不同，但是在柄端都留下了血手印。
而刚被四号握过的那根威武棒上混了泥污的血手印更加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