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龙马图腾也与“抗金灭宋”有关?难道……在襄阳定居的慕家人中也有……反贼?
慕清颜打了个激灵。
谁是反贼?为大宋效劳的叔父?待人宽厚的父亲?即使哥哥与谋逆相关,可他也是毁于五刀会,而不是慕家!
“公子!”
这时,韩四快步走进大堂。
韩致远依旧看着慕清颜,“我们也该做事了。颜娘,你就留在府衙,不要乱跑。”
“嗯。”慕清颜有些失神的朝大堂门口走去。
吴琚想问,韩四却先开口,“清娘怎么了?”
“在琢磨案子吧。”韩致远轻描淡说,目光从离去的慕清颜身上收回,转向韩四,“你说吧,追踪到什么?”
拿下“无头鬼”之后,韩四便去盯着留在崇文阁的第四个金人。
当那个金人听到外面到处传说“无头鬼”被抓,便知此番做鬼失败,不出所料,匆匆离开崇文阁,去与其他人联络。
为了不让此人以为崇文阁提前暴露,一直等窦安带回谷城知县后才告诉他窦宏的事,然后才去崇文阁把正蒙头睡白日觉的窦宏揪起来。
而韩四则跟踪那个金人找到另一个窝点,竟然还是在城北,之前发现假周平所在的宅子!
“继续躲在城北宅子,与假周平躲在赌坊如出一辙,都是将被官府已经查过的地方仍然当做藏身之处,看似危险,实则是一把赢面很大的赌盘。另外,选择城北,他们还是想盯着襄城北门,等待做打破城门的内应。若昨夜‘无头鬼’得逞,他们很快就会做出其他动静,留意他们手中还有那种毒糖。”韩致远如此评说。
韩四继续说道,然后那个金人就留在宅子,又换了个人北行,去了樊城,先是在马大夫家附近转了一圈,因为韩四已经知道这里的人家大门的门楣上悬挂着照妖镜,专门帮助细作留意身后动静,所以他特意避开。
那人之后就去了发生过命案的酒肆,找窗口的位置坐下点了酒菜。片刻,又来了个人,坐在他的身旁,二人看似是旧识一般,对饮私语。
先到的人先离去,后来的人继续吃酒,不多时又来了两人与其同桌,吃了两盏酒后,方结账散去。
“公子,他们传递消息的线并非一条到底,断续而凌乱。剩下的三个人,我只能跟上其中一个,我选择了最先接头的那个人。离开酒肆后,那人去了樊城南边的一家猪肉店,然后就没了动静。我听公子交代,只要追到两三个点就可以,先赶回府衙复命,我们还要抢时间做事。”
韩致远点点头,“对,搜山那边的行动不能拖得久,否则蠢事就办的太假。先从你追到的这三个点动手。”
“三个?那个酒肆也是?”
韩四以为发生命案的酒肆也是被凶手给坑害惨的,掌柜的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若非舍不得半辈子辛辛苦苦积攒的那点家业,勉强度日,早就关张了。
“不,是酒肆对面的望春楼。”韩致远道。
那家酒肆的情况他去了解过,韩四说案犯选择在酒肆窗口的位置就坐,随后就有人赶到接头,只能说那位置是个显眼的目标,而又不可能专门有人候在客栈外等待目标出现,他要有个看似平常的落脚点,最方便留意酒肆正门的落脚之处就是对面的望春楼。
……
夕食过后,韩致远亲自率韩四、窦安、阿力等人赶至樊城,先去马大夫家附近,将那些大门上悬挂的照妖镜取下。
问起那些人家照妖镜的由来,他们都说是今年端午节过后,这几户人家养的鸡啊,狗啊,甚至是猪啊有的生了病,而且在差不多正午时分会嘴里喷烟死掉。他们害怕不已,又不敢张扬,怕出门被嫌弃,又怕到处宣扬更冲撞了什么,只能偷偷摸摸的商议。有一户在外碰到个算命先生,眼睛不太好使,却能一眼看出他端午节招了邪气。之后他们请那算命先生到家里查看,在院中念念叨叨烧了几张符纸,又吩咐他们打磨一面新铜镜,背后贴上镇妖符,亲自帮他们挂在大门辟邪,还说每家情况不同,照妖镜照射的方位也不同。而从那以后,这些人家中果然也再没有发生怪事。
他们还有人说,之前襄城发生有人喷火死的诡异情形,肯定也是招了邪,像极了他们家养的那些东西的死状。可惜他们不知那算命先生的去处,否则就让官大人请来,给城门上挂几面照妖镜镇邪气。
“玩儿点花样就是中邪,那我也可以当妖怪了!”
韩致远站在一户门外,指指巷口的马大夫家,“他们家难道没事?”
有人道:“那算命先生说马大夫治病救人,积攒的功德大,能镇得住妖气。”
韩致远已经观察过这几户人家。由于地形特殊,这几家是建在一个坡度上,路中除了平坡,还有一串石阶,形成了一个错落的结构,上面人家的铜镜能晃到下面人家的情况,包括屋顶,再根据每个铜镜不同的反照角度,几家配合,便能将下面的情况尽揽各个镜中,保证向上的人不必回头就能留意到身后的情况。
白天能够看清镜面,在月明的夜也能借镜面的反光捕捉身后的影子。
为了弄这么一个试探的镜阵,案犯可是还费了一番心思。不过偏偏避过马大夫家就有意思了。
听到有人来,正在外面透气的马大夫赶紧往屋里躲。
“不必藏了!”韩致远带人闯入大门,抓了马大夫一个正着。
见他后面跟着府衙的人,马大夫也就不再遮掩,赔笑着朝韩致远点头哈腰,“这位公子是?”
“说说那几家的照妖镜吧!”韩致远直接坐在院中的棺材板上。
“照妖镜?”马大夫装糊涂。
“别说你对此事一无所知。”
“官人,有什么话就都说了吧。”马大夫的娘子拉着儿子从屋中走出,“若不是官府帮忙,你的命早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