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有本事勾搭本公主的驸马,就有本事别逃啊!”
完颜英扬手,身旁的一个金使便抬起手中短弩朝慕清颜射去。
“颜娘!”
韩致远急忙拽住慕清颜,护着她避到侧旁。
那支弩箭嗖地飞来,擦着马匹身上掠过,没入前方的树干。虽然并未直冲慕清颜的要害,却也让韩致远惊了一头汗,臂膀环绕,用整个身子将她牢牢拢住。
眨眼,完颜英便奔到二人面前,揣着马鞭翻下马背,“韩致远,你胆敢当着本公主的面与其他女子相拥?”
“完颜英!你若敢在我大宋行凶,我便以你率金人入侵我大宋对付!即使宋金开战,先死的也是你!”
韩致远虽转头怒视完颜英,身子却护着慕清颜未动,任凭被慕清颜推搡,也不松开圈绕在她身上的手臂。
“韩致远,你真是太过分!身为本公主驸马,置本公主于不顾,竟然如此护着这个一身丧气的女子!”
完颜英恼羞成怒,扬起手中马鞭朝韩致远甩去。
韩致远将慕清颜送上马,为防金人攻击慕清颜,一直将她护的严实,如此完颜英的马鞭只能一下下落在他的身上。
“走!”
韩致远替慕清颜拍了下马身,连人带马一起赶开。
慕清颜便驾马奔走了。
她忍着一头不回,却忍不住听身后的声音,啪啪的鞭声令她心碎。
但她应该做个狠心人,不是么?
“这么胆小怕事的女人,哪点入了你的眼,值得你如此为她?”完颜英抚着发热的马鞭。
“慕姑娘是曾与我一起冒死患难之人,是圣上看重的女探。她离开是分得轻重,不愿生事。”
韩致远先当众点明慕清颜的身份,免得被碎嘴之人唏嘘,接而话音一转,“但别说是她,即使换做他人,我也会如此相护,绝不容金人在我大宋的临安城欺我宋人半分!”
韩致远见慕清颜奔远,转身走向完颜英,“让你得手,不是我在护谁,而是我的自罚。娶金人女子为妻,非我本愿,这几鞭子让我牢牢记住,你完颜英永远不会是我真正的妻子!”
“韩致远!”完颜英马鞭指向对方,“世上没有本公主得不到的,本公主一定要俘获你的心。若本公主得不到,那么你的心就留给别人做坟墓!”
……
完颜英含怒而去。
韩致远拍拍衣袖,牵马折向而行。
“孩子,来擦擦。”
路旁,一位卖杂货的老妪拿着块新帕子来到韩致远面前,帮他擦额头上的汗,“那几鞭子抽的很疼是吧?唉,这帮金人,吞了我们大片土地不说,还跑到临安来作威作福,真是可恨!”
“谢谢婆婆。”韩致远接过帕子,自己擦拭。
“你就是要给金人做驸马的韩公子?”老妪问。
韩致远苦笑着点点头。
“委屈你了,孩子。”老妪叹口气,“听说韩公子要与金国公主成亲,我家那老头子还说,韩公子那么聪明,肯定有办法与金人周旋,帮我们大宋捞些好处。可若在金人面前低声下气的受制,那得有多大的忍耐,受多大的委屈?”
韩致远望向周围,都是路人街坊,齐刷刷的看着他,满眼同情,也怀着满心希望。
天下百姓都想过安居乐业的日子,安安宁宁度过一生,谁也不想被战事所累,如果真如和亲所言,宋金结好,他们也都希望能够凭韩致远一己之力维系两朝稳定,牺牲他一人,保他们所有人的平安。
见韩致远与金国公主如此硬碰硬,他们除了赞叹他的骨气,其中大多数人都恨不得向他作揖下跪,求他能与金国公主好好相处,千万别生事端。
这便是民心!众人所向,一个人的残酷。
韩致远收回目光,不想再看那一张张可怜巴望的脸。
“婆婆,这帕子我买了。”韩致远掏出几文钱,塞给那位老妪,“告辞。”
……
“娘,之前我们见过那个白衣姐姐,在保安桥那边缩在墙角吃冰糖葫芦,都被酸哭了。”
一道稚嫩的童声飘入韩致远的耳中。
骑在马上的韩致远握着缰绳的手不觉一紧,指甲仿佛一片片嵌入了掌心。
……
“韩四,交代你个重要的事。”韩致远回到韩家便急着将韩四叫来。
韩四摩拳擦掌,“公子,什么事?”
“你留意着颜娘出宫,只要他出宫就跟上她,防着她周围的人。”韩致远交代。
“有人要对她动手?难不成是那个金国公主?”
“完颜英知道我与她的事,怕是因嫉生恨,对她做出什么。明着她有顾忌,恐暗箭难防。也不要让颜娘知道你跟着,免得不自在。”
“公子……是你不自在吧?你与清娘……”
“好了,不用说其他。这些天就辛苦你了。”
……
当赵扩得知完颜英获悉后宫情形,也是惊讶,明白对金人不能掉以轻心。在韩致远的要求下,赵扩决定安排人注意慕清颜在宫中的情况。警惕完颜英的举动。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她。”赵扩道,手中转动着碧玉茶盏,“致远,你这也是有了心里人,不顾我的感受了。”
“嘉王的感受岂不早已习以为常?”韩致远呷了口茶,润润干涩的喉咙。
“既然祖父祖母有各种不满,为何禅位?何不把那张龙椅坐到……”
死!
也就没有那么多事了吧。
“太上皇经历过北伐屡败,失了数员大将,身心疲伤,当今圣上又做了那么久的太子,早有怨言。一个想将江山托付,安享几日晚年,一个急着想做皇帝,大展作为。禅位之举便顺理成章,这是众人都清楚不过的事。”韩致远放下茶盏,“可惜退位后的太上皇对圣上种种行径有所失望,难免插手一二。太上皇后曾是太上皇的内助,如今不满皇后在圣上与太上皇之间挑拨生事,以除后患之心谋事,也在情理之中。他们的不满并非后悔禅位眷恋龙椅,而是难以放下忧国忧民之心,更多的是失望之意。若在民间,他们的年岁本已是尽享儿孙之乐时,但如今,一个身在北宫重华殿,一个孤居后宫慈明殿,都怀揣着满腹沉重,不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