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娘笑笑，“张成和那老东西嘴巴守的真紧，本宫刚听说和亲一事。你呢？”
“儿臣也是刚知。”
“你可记得去年本宫与你说过，不论用什么办法，把慕清颜留在你身边，让她永远为你做事。”
赵扩微微一滞，点头道：“儿臣记的。”
李凤娘整了整衣袖，“身为一个帝王，少不了得力内助。你的父皇能坐上龙位，一步步握紧权势，渐渐摆脱太上皇的控制没少了本宫出谋划策。但韩丽蓉性子柔软，她比不得本宫，你得找个更能靠得住的去帮你。女人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若随了这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她还能不一心去护着？正好，韩致远要娶金国公主，这道旨意，本宫看他是抗不得。之前你在意名声，做不出夺兄弟之好的事，而如今，他们只得一拍两散，恶人是你父皇去做，你还有何忌惮？黄倩儿的死她能如期查出真相便罢，若查不出，你便来个英雄救美，这事也就水到渠成了。”
“宫中之事黑白一向没有那么分明。母后也说她太干净，怕是不适合。”
李凤娘瞟了眼赵扩，“本宫是说她此刻干净如纸，纸是用来写字的，至于会写上什么还不是由着执笔之人？”
“让儿臣……想想。”赵扩扶额。
“本宫对这个慕清颜是又恼又惜。她能逃本宫一次，还能逃得了第二次？她不愿为本宫所用，便为你所用，否则即使她躲过这一劫，本宫也照样不会放过她！”
“母后。”赵扩起身，跪在李凤娘面前，伏身叩首。
“怎么？”李凤娘挑眉。
赵扩恳请，“儿臣请母后不要再与慕清颜置气。”
“嗯？你这就替她求情？”
“她救过母后，帮过儿臣。儿臣……也曾欠过她一条命，就此抵消吧。”
“你欠过她一条命？何时？”李凤娘诧异。
有这么大的把柄在手，她却从未听慕清颜提及。
“在上杭的时候，儿臣差点将她送上死路。”
“怎么回事？你且起来说。”
赵扩将当日钟寮场客栈之事简单说给李凤娘。
“你做得对，那个时候确实应该将她推出去，你的安危岂是她能比得？”李凤娘听过之后对赵扩的选择没有任何异议，“她曾拿此事与你谈条件？”
赵扩摇头，“没有，她从未提及。”
李凤娘轻笑，“她倒是知趣。”
“母后，孙延他有错在身，罪有余辜。母后不能因孙延迁怒慕清颜，除此，她也并未再得罪过母后，反倒是一直出手相帮。请母后打消针对她的念头，之后如何处理，交予儿臣便是。”
李凤娘拨弄着丹蔻，略作沉思，“好吧，看在本宫仁慈的儿子份上，本宫便放过她的旧账。至于以后如何，还得走着瞧。”
“谢母后。”赵扩拱手。
李凤娘斜靠在凤榻上，凝眉寻思，“你说，慕清颜跑到仁明殿来查问琉璃究竟何意？她能试探出什么？”
……
慕清颜确实是去试探皇后。
据她所见，皇后对琉璃没有任何避讳之色，对琉璃的在意也只在那面琉璃镜上，带起的情绪还是只有对黄贵妃的嫉妒，除此便是对她询问琉璃一事的好奇，丝毫不见哪一关键点被碰到的触动之色。
而且……竟然说挽心是她的人？并且提出胡五娘这个名字。
虽说韩致远给出几条皇后在黄贵妃遇害一案中是无辜的理由，皇后的样子也似无辜，但若要她彻底相信皇后的无辜，在对琉璃的态度上没有任何掩饰，唯有从挽心那里得到证明。
而挽心又确实极有问题……
回到仁安殿，慕清颜不及停歇，便去寻找琉璃镜。
然而，遍寻不见。
此时的仁安殿中只有生病的翠心与照顾她的小宫女，慕清颜寻到她们，见翠心正半靠着枕头，坐在床上失神。
“慕姑娘有什么事吗？”陪坐在翠心身边的小宫女问。
“翠心，你还记得黄贵妃有面琉璃镜吗？”慕清颜走到翠心跟前，轻声问。
“琉璃镜？”翠心抬眼看向慕清颜，“是圣上赐给贵妃娘娘，很让皇后眼红的那面琉璃镜？”
“对。”
“我把它放进梳妆盒，让贵妃娘娘带走了。”翠心一个激灵，双手猛然抓住慕清颜，“是不是娘娘没有找到，又来问我？她又来找我了？！”
“不是，是我想见识一下。”慕清颜拍拍翠心的手，“没你的事。”
翠心将信将疑，松开慕清颜，“那就好，那就好。”
慕清颜转身急赶着出了仁安殿，奔往宫外。
“慕清颜！”
赵扩从身后叫住她。他刚出路口，便见慕清颜一溜烟地冲了过去。
慕清颜咻然止步，转过身，“嘉王殿下！”
赵扩似乎看到慕清颜的眼睛乍然晶亮了一下，是因为见到了他？
“嘉王殿下。”慕清颜又疾步向赵扩折回。
一路奔跑，她的胸口起伏喘着重气，脸红的像霞，还有那只受伤的胳膊，也一定被扯痛了吧。
赵扩也同时向前走，“慢点说。”
慕清颜催促，“嘉王殿下，请以最快的速度送我去攒所！”
原来是为了求助。
赵扩有点失望，但见她十万火急的样子，没有多问，一手扣住她那条完好的手臂，带着她迅速向宫门奔走。
有了外力相助，慕清颜的脚步略轻快一些。一心只为尽快赶路的她也没有在意到其他。
路上过往之人见嘉王带着名女子疾步如飞，谁也不敢挡道，诧异之际纷纷避让。
赵扩截住一名路过的内侍，“去宫门通知殿前司守卫，备……两匹快马，小王急用！”
“是……是……小人这就去。”那内侍不敢怠慢，箭一般地冲向和宁门。
赵扩带着慕清颜随后赶到，守卫已经牵马等候。
二人各乘一马，飞奔而去。
赵扩看一眼与他并驾齐驱的慕清颜，“你的那只胳膊要不要紧？”
“无碍。”慕清颜不愿谈论自己的伤。
但赵扩偏偏最先留意的是这件事，“又遇到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