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条件……”
大鹤似乎掂量了一会儿,然后有了自己的判断,“什么条件,你去问顾垣城吧,如果他愿意告诉你的话。”
上了四楼,更冷了,但保镖却多了起来,三五个人并肩守着一扇门,也有在走廊里走来走去的人。
“大鹤,付潭齐他……”
“他和我有关系吗?”
走在前面的男人声音依旧低沉,他每往前走一步都格外的潇洒。
“我是孤儿院出身,是先生救了我,旁的人都与我无关。”
余念是知道那些原委的。
她早料到大鹤会生气,同样的情况若是落到她的身上,她也会生气的。
可她没有立场去劝,她原本已经夹在顾垣城和余还之间自顾不暇,她也不想再去劝。
只是刚刚看到大鹤跪在自家哥哥劝他喝药的样子,心里会痛。
付潭齐也是有心病的人,付家的路他走得坎坷,不做付家人,未尝不是件好事。
“大鹤,我只是想让你释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想你日后后悔,但也或许是我多嘴了。”
余念淡淡的说,话音落,便直接结束了这个话题。
付家的事,腥风血雨,她知道不少,可总不能事事都与大鹤提及。
她认识付潭齐的年头不断,有的时候,人选的路大多是逼不得已。
就像她现在这般,不也是逼不得已吗?
“盛锦和顾垣彻也在这小楼里嘛?”
余念又问,走在前面额男人转过头来看她。
大鹤站的台阶要比余念高上几级,所以便显得居高临下。
“嗯,在四层,如果你开口和先生提,他能放人,但你知道的,不能惹他生气。”
余念点了点头,心知肚明。
她要好好表现,做鬼爷乖巧的妹妹,才能有资格在这小楼里提条件。
才能放过盛锦和顾垣彻。
“这样,见过顾垣城之后,下来陪先生吃顿饭吧……你早上来过电话之后,他一直惦记着你,午饭只吃两口,他现在这样的身体不吃东西会更加没有抵抗力的。”
余念点了点头,依旧跟在大鹤的身边。
顶层,过分的阴森恐怖。
到了这一层,所有的保镖都是荷枪实弹,看起来没有一个是弱鸡了。
“开门。”
大鹤对着那群保镖吩咐了声。
有保镖拿了一串钥匙从门外开门。
关着顾垣城的地方,自然严谨,门锁一把又一把,最后才推开了那扇门。
顾垣城在看到余念的时候似乎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的眉心拧了很紧,只放下了手中看着的那本书,迎了过来。
“我最不想在这里看见的就是你……”
他自然而然的牵住余念的手,拖了拖眼镜看到了她红肿着的眼。
“哭过了?”
大鹤让人关了门,顾垣城被关着的地方,他进都不进。
“大小姐,您尽快下楼,不要让先生来催,我的意思,您是懂得的。”
大鹤在门外说了句。
余念没有说话,却在门被关上的瞬间一头扎进了顾垣城的怀里。
他们分别,不过只有一天。
一天前的这个时候,他将她抱到了床上,吻她哄她,要她乖乖听话。
可到底她不是一个听话的人,二十四小时之后,她来到了他在的地方。
她自投罗网。
“都是孩子妈妈了,还这么不管不顾吗?”
他虽然没有板起脸来,可语气却不好,带着三分嗔责。
“顾硕交给穆臻照顾了……就像你把我们两个交给他照顾的那般,我也好好的,把顾硕交给他了。”
余念似乎也在气头上。
顾垣城身上的味道依旧清淡,他的身上只穿了件浅灰色的小领衬衫,衬衫下摆没有扎进裤腰里,而是自然的垂了下来,裤子笔挺看不出褶皱,完全不像是虎落平阳的模样。
他好像依旧在自己的主场里,依旧能掌握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房间见不得什么光,但好歹是有个窗子的,只不过窗子用铁栏杆焊死,栏杆订的很密,像是在坐牢
房间里没有灯,也不见厕所和浴室……
不知道这一向洁癖成性的顾垣城是如何在这里度过这二十四小时的。
可余念顾不上心疼他,首当其冲要想的便是问他在日本的那番安排事因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我丢给穆臻?你觉得自己活不成了吗?你是带着必死的决心回来的吗?”
余念怒气冲冲的质问着顾垣城,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顺着他的下巴往上看去。
“你是真的想死在我哥的手上吗?为什么要羊入虎口?”
“没办法……太多的人牵扯进来,我不得不回来。”
“你回来就非要把我和孩子丢给别的男人么?你就不怕我真的和穆臻在一起?你就不怕顾硕真的认穆臻当爸爸?”
余念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就像是蚊子在嗡嗡嗡的叫。
“顾硕分明那么喜欢穆臻的。”
顾垣城知道余念在生气,他拉着怀里的女人坐在这屋子里唯一能坐下的地方——一把椅子上。
他先坐下,然后把余念抱在膝头。
“我走之前嘱咐过顾硕的,让他不要总在你的面前问我的去向,不想惹你心思。”
“他做到了,从昨天到今天,他没在我的面前提过你一个字。”
余念勾了勾唇角,眉眼中似乎有晶莹的、模糊的东西在闪烁。
“我们都是对不起孩子的……你的儿子,总是过着这样寄人篱下、颠沛流离的生活,说出去,谁会信呢?”
“可这就是生活,生活永远不会是喜剧的。”
余念只觉得顾垣城的这句话说得丧气,她在他的膝头换了个方向,捧起他的俊颜使劲儿掐他的脸。
“为什么不是喜剧!就算不是喜剧,至少,也会是个happyending。”
然后余念凑过去吻了顾垣城的唇,使劲儿的咬了一下。
“大鹤说,如果你答应了哥哥的条件就会放你出去,他提了什么条件?”
沉默。
又是沉默。
顾垣城一句话都没有说,至少他的目光靠得那么近,只是定定的望着她的眼睛,睫毛颤了颤,神情好像变得柔和了几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