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垣城就这样越靠越近。
楚拾一甚至以为他要吻她，可他没有。
只是用猫儿逗弄老鼠一样的办法，或远或近，或碰或离的尺度在逗弄她。
楚拾一讨厌被顾垣城这样耍，想要推开他，偏偏那家伙的力气极大，只是死死的扣着她。
“怎么不说话？嗯？”
那男人又问，这声音却比刚刚还要危险。
楚拾一纵横沙场那么多年，什么样英俊的男人没有见过，又有多少男人曾在午夜时分温柔缱绻的问她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她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总不能在同一个坑上摔倒一次又一次。
楚拾一简单的分析了一下自己此刻的彷徨，又迅速找到了解法。
为何她能爽快又洒脱的拒绝外面那些男人，而对眼前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
或许是因为她始终没有把顾垣城定位成外面那些男人们吧……
如果她换个角度去定位眼前这个家伙的话，或许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了。
“你刚刚问我什么，我没听到。”
楚拾一佯装着前言不搭后语，甚至就像完全没有接受到顾垣城的诱惑那般。
她轻飘飘的问，看起来像是没有将眼前这个男人的引诱当做一回事。
若放在平时，她如此分神，那些男人们早就应该对她失去兴趣了，偏偏顾垣城不然……
那男人伏在他的耳畔笑了，脑袋从她的脖颈处移开，继而额头顶着她的额头。
这个男人似乎很累，就连呼吸的频率都比以往还要慢。
他轻轻勾了勾唇角，像是在笑。
“我分明警告过你的，若还想继续当楚拾一，属于余念的小习惯就要快点改掉。”
楚拾一怒气冲冲的想要反驳，可再一出口说的话，却娇媚无骨。
“所以呢？”
“楚大小姐花名在外，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自然不会伸手便来脱我的衣服！可余念则不同了，我是余念的初恋，也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唯有她，会关心我的身体，会忌惮我的病痛，她是为了能看我一眼而大冬天光脚站在雪地里的女人，和在男人堆里极其吃得开的楚大小姐，不同。”
顿了顿，顾垣城这才又道，“所以，如果你还想当楚拾一，就连对我这点关心都不要有。既然想要装，就得好好装下去。”
话音落，男人的手终于松开了。
他慢条斯理的站起身，居高临下说了声，“明天要早起，你陪着阿硕吧，若他醒过来没瞧见你，会失望的。”
话音落，他便扶着墙，离开了顾硕的房间。
闫上门的动作很轻，好像怕吵醒了那沉睡中的孩子。
顾垣城对于楚拾一的态度似乎并么有急功近利，他的速度很慢，没有强取豪夺也没有不分所以便占有她。
可就是这种慢吞吞的进程，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顾垣城就这样走了，楚拾一却始终放心不下。
他受了伤，却不知道他伤在哪儿，他的眼睛看不见，这个时间，依着他的性子自然也不会把管家佣人吵醒帮忙。
那他就要这样伤着吗？
顾垣城的那些警告，楚拾一似乎早就抛到脑后去了。
犹豫再三，这股子忐忑似乎再次击倒她的理智，她拿起顾垣城的西装外套，甩掉拖鞋，踮着脚尖走出了顾硕的卧室。
她这样悄么声的去偷窥顾垣城自然不是件值得骄傲的事，但好在他眼睛不好，看不到，若是她不发出声音的话，总不会被发现的。
楚拾一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顾垣城的房门口，用又缓又沉的力度拧着门锁，她不敢撒手，只是缓缓就着门把手的劲儿将门推开了一个缝。
门里没光，黑漆漆的。
可他听到了浴室里的水声，那个男人似乎在洗澡。
楚拾一听说顾垣城的眼睛好了一些，能瞧见点儿光了，所以她不敢开灯，只能就着落地窗外的那点儿月色闪进门里，后背紧紧贴着门边的墙壁。
呼……
楚拾一重重的舒了口气，又忽然觉得自己如此放肆一定会被那个谨慎的男人发现。
她赶忙将他的西装外套团成一团堵着自己的嘴，若她真的被发现了，也算是有个理由……他的西装落下了，替他把西装送回来。
这个理由虽然蹩脚，可不得不承认的是，还算好用。
至少在楚拾一看来，她的理论逻辑是很行得通的。
浴室的水声停了，顾垣城似乎在用沐浴露搓洗身体。
人在这样极其安静又极其忐忑的情况下，带着一颗做贼心虚的心，总是容易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
楚拾一合上眼睛，脑海里出现的却都是顾垣城洗澡的画面，伴随着那窸窸窣窣的声音。
密密匝匝的泡沫滚过他结实的胸肌，还有……
不过短暂想想，她的脸便开始发烫。
摸摸耳朵，竟然也是烫的。
或许顾垣城说得没错，他对于余念的意义是不同的……
他是余念的初恋，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是她愿意放弃一切也深爱的人。
知道他病了的时候，余念光脚站在雪地里都不觉得冷，只为了见他一面。
或许一个男人对于一个女人的影响是用任何语言都描述不清的，至少这寥寥几语不能。
又传来了一阵子水声，时而停，时而又起。
楚拾一便靠墙站在这里，直到门被人推开，那沾了一身水泽的男人围着条浴巾走了出来。
月色下，除了他腰间的白色浴巾外，一切都陷在暗影里。
楚拾一看不到他的表情、眉眼、五官，甚至看不清他到底伤在了哪儿。
除了手腕上被咬的伤，他自然还有其他伤处的，只是这房间太黑，她确实瞧不见。
那个男人用一种格外安全的距离从楚拾一的面前走过，女人不敢抬头，只是颤颤巍巍的瞅着他结实好看的小腿轮廓。
他往床头走去，拉开床头柜，拿出了个药箱出来。
或许他是伤惯了，床头柜里才会备着药。
他将那小药箱放在床上，曲起一条腿摁了摁，似乎在找着自己受伤的位置。
那药箱里面放了很多瓶瓶罐罐，顾垣城分不清，便要一瓶瓶打开，放到鼻子旁去闻。
一瓶不对，另一瓶。
拧开，又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