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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吴嬷嬷被云瑶一拳揍翻在地,痛得大声嚎叫起来,嘴里鼻子鲜血直流,她伸手一摸定睛看去,顿时嚎得更大声:“杀人啦,云格格杀人啦!”

云瑶气得半死,跨步上前,膝盖跪在吴嬷嬷胸口上,怒斥道:“就是要杀了你这个黑心肝的老虔婆!”

吴嬷嬷拼命挣扎,双脚乱踢,挥舞着手去抓云瑶的脸,一股淡淡的鱼腥味钻进她的鼻子里,令她怒火更甚。

原来这个老虔婆一心要抓住猫大爷,连小鱼干都准备好了。

云瑶神色狠戾,抓住吴嬷嬷伸过来的手,手巧妙用力顺势一翻。

谁也没看清怎么回事,只听“喀嚓”一声之后,吴嬷嬷如杀猪般惨叫连连:“哎哟,杀人啦,手被云格格打断啦!”

吴嬷嬷哭喊着,还不忘眼神怨毒盯着云瑶,使劲全力挣扎,一副要与她拼命的架势。

别的不说,就是比平时所走的路,云瑶一人也能抵上十个吴嬷嬷,她根本不用使出十字固的手段,吴嬷嬷也远远不是她的对手。

况且,云瑶从未像现在这样愤怒过,大橘那软软垂着的身子,仿佛还无助在她眼前晃动。

云瑶红着眼,刹那间杀了吴嬷嬷的心都有了,膝盖更加用力抵在了她心脏部位。

只要云瑶再多使上几分力,吴嬷嬷的肋骨就会即刻断掉。

吴嬷嬷被云瑶死死压住动弹不得,被折断手指的右手无力垂在身边她只觉得全身都痛,胸口似乎被压了千斤巨石,闷得快透不过气来。

这时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像水被煮开时,茶壶发出的蜂鸣声,偶尔尖利断断续续嚎叫抽搐两嗓子。

一切变故来得太快,周围的人都还一脸呆滞看着她们。

最先回过神的是姚姑姑,她见吴嬷嬷远远不是云瑶的对手,忙朝被吴嬷嬷抛到一旁的大橘奔去。

她蹲跪在大橘身边,颤颤巍巍伸出手抚上它的身子,见还有微弱的反应,心里微松,眼泪夺眶而出,将它小心翼翼抱在了怀里。

长兴在一旁吓白了脸,颤声问道:“姚姑姑,大橘它还好吗?”

姚姑姑又想起了小橙,大声喝道:“还不快去找小橙!”

长兴连滚带爬跑了,其他人也渐渐回过了神,偷偷溜去报信的报信,上前去拉云瑶的拉云瑶。

胤禛接到福晋的传话,从澹宁居赶回来,见到眼前的乱成一锅粥,他难以置信瞪大眼,一声怒喝:“住手!反了天了你们,居然敢在爷的庄子里打架!”

跟在他身后准备来看弘晖的十三,也双目圆瞪,见云瑶英勇无敌以一敌十,将那些拉她的丫鬟婆子一一掀翻在地,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我的个乖乖,这女巴图鲁可不是浪得虚名啊!

他见旁边一个畏畏缩缩的婆子准备溜走,平时他跟云瑶关系要好,心里自然偏向了云瑶,断定她是被人欺负了。

十三心中顿时对婆子起了疑心,以为她想要使坏,悄然一个箭步上前,揪住婆子将她推搡在地,然后装作若无其事退到了一旁。

胤禛上前先把云瑶拉了起来,见她头上的扁方歪在了一旁,脸庞红扑扑的,眼睛也红通通的,身上衣衫沾满了泥土灰尘,人像是根快点燃的炮仗,整个人都在盛怒的边缘。

他瞄了一眼摊在地上的吴嬷嬷,眉心微拧,替她正了正扁方,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值得你般这么大动肝火?”

云瑶见到胤禛,心中稍微冷静了些,却顾不得回答他,忙转头四下寻找大橘,见到它被姚姑姑抱着,几步奔了过去。

大橘的胖肚子,此刻还在微微起伏,云瑶眼泪瞬时流了下来,轻轻抚摸着它的胖脑袋,更咽着道:“都说猫有九条命,你一定要活过来啊。

以后我再也不逼着你减肥了,你想吃小鱼干就吃小鱼干,想吃虾就吃虾,以后再也不把你关起来了......”

胤禛听得一愣,他知道云瑶有多宝贝她的那两只丑肥猫,平时就算他嫌弃两句,她也会朝他没规矩的翻白眼。

他心里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顿时恼怒起来。

弘晖身体不好,吴嬷嬷不在旁边伺候,却有闲心跑来杀云瑶的猫。

他神色厌恶,斜了一眼地上如摊烂泥样的吴嬷嬷。

听云瑶哭得凄凄惨惨,心疼之余,又更加厌恶吴嬷嬷了,厉声下令道:“苏培盛,把她带回去先关起来,狗东西,爷等会再找你算账!”

福晋得到了消息,此时也着急忙慌赶到了,她见到吴嬷嬷满脸是血,被小太监架着胳膊半拖着走,立刻大声哭喊道:“吴嬷嬷!放开,你们快给我放开!”

吴嬷嬷本来全身痛得死去活来,见胤禛不分青红皂白就护着云瑶,心下更加绝望,以为这次肯定难逃一死。

她听到福晋的哭喊声,又强打起精神,哀哀哭诉道:“福晋啊,奴婢再也不能伺候你了,你与大阿哥一定要好好的啊!”

吴嬷嬷是福晋的奶嬷嬷,自小伴着她长大,情分非同一般,这时见到吴嬷嬷浑身鲜血托付着遗言,哭得更加厉害了。

她泪眼婆娑看着胤禛,双腿一软,跪下来磕了个头,凄厉地道:“爷,妾身求求你,放过吴嬷嬷这一次。

都是妾身不好,妾身是担心着弘晖,才让吴嬷嬷去请了仙人回来,替弘晖驱邪收惊啊!”

胤禛一把拉起她,怒道:“糊涂!青天白日之下,哪里来的邪祟,吴嬷嬷人老昏庸没有见识,难道你也跟着没有见识!

弘晖身体不好,你不好好守着,跑来这里哭什么哭,这么一个刁奴,也值得你为她要死要活的!”

吴嬷嬷拼命从小太监手里挣脱出来,跌跌撞撞冲到福晋脚边跪下,朝胤禛磕了个头,哭道:“爷,奴婢是见着大阿哥一直哭,总觉得不大对头。

奴婢仔细回想起来,大阿哥是从下了马车,被猫惊吓之后,才哭得停不下来啊。

奴婢也是没了法子,请了仙人回来瞧了大阿哥,仙人指路说,是猫身上有脏东西,吓着了大阿哥。”

吴嬷嬷连喘了几口粗气,强忍着痛继续说道:“奴婢想着要把猫身上的脏东西赶走,断不能让大阿哥再继续不好下去。

奴婢带着仙人一起去寻找猫,恰好在万方安和门口碰到了它们。

奴婢知道云格格的院子,等闲人进去不得,就算是大阿哥也不管用,奴婢也只得暂时忍了。

奴婢正准备离开时,猫却追了过来,缠着奴婢不放,还跳起来咬奴婢,普通寻常猫哪有这般厉害的,定是被邪祟附了体。

奴婢才刚捉住了猫,谁知道云格格上前,二话不说就给了奴婢一拳,还扬言要杀了奴婢,爷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大家奴婢有没有撒谎。

奴婢连解释都来不及,就被云格格折断了手指。”

她抬起右手,展示着扭曲的手指,福晋见了,心疼得拿着帕子捂住嘴,呜呜哭得肝肠寸断。

吴嬷嬷神色更加凄凉,“奴婢知道云格格脾气不好,别说是奴婢,就算是福晋在,也免不了这场打。

奴婢挨了打,实也算不得什么,可奴婢心疼的却是大阿哥,他还那么小呢。

奴婢更心疼福晋,她常常整宿整宿不睡觉照顾大阿哥。

屋子里热得透不过气,她却没有半点子怨言,说为了大阿哥,当额涅的什么苦吃不得。

云格格住在凉爽的屋子里,更没有生育过,哪里能理解为人母的一片心。”

福晋与吴嬷嬷抱在一起,两人哭成了一团,简直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旁边福晋院子的下人们也纷纷说道:“爷,云格格是一直在说要杀了吴嬷嬷,奴婢们都听到了。”

“云格格冲上来就打了吴嬷嬷,实在是没有见过一言不发就对人动手的,奴婢都没有反应过来。”

吴嬷嬷眼底阴狠一闪而过,跟着说道:“福晋一直念着云格格是皇上赐给爷的人,有自己的过人之处,一直处处忍让。

哪怕是云格格住了最好的院子,福晋每天热得不知要换多少身汗湿的衣衫,连着大阿哥也热得全身长满了痱子,也从未有过任何怨言。

爷,福晋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病急乱投医,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大阿哥的身体着想啊。”

胤禛又热又烦躁,听到她们三句不离弘晖,脸色已难看到极点。

宫中女人最爱拿孩子做筏子,他以前也被人拿来当作过筏子,如今他的儿子也没逃过这命运。

云瑶冷眼旁边,见吴嬷嬷与福晋好一通唱念做打,心里总算有了些端倪,走到胤禛面前福了福,淡淡地道:“爷,既然吴嬷嬷都快被打死了,还能撑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句句都不离大阿哥,一切都是为了大阿哥,那也烦请爷听妾身说说。”

胤禛看着她,神色总算缓和了些,点了点头应了,“你别生气,我心中什么都明白,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云瑶只笑了笑,她看着吴嬷嬷,啧啧出声:“吴嬷嬷,你要撒谎,也好歹得把手上的鱼腥味洗干净了再开口啊!

我的猫好好的在万方安和呆着,不是你拿小鱼干引诱,它会理你?

说了这么多,嘴里却仍然没吐出半句人话来,可见我还出手轻了些!”

她指着地上瘫成一团的婆子,嘲讽地道:“这就是你口中的仙人?

吴嬷嬷,你怎么着也请个像样的人回来,你当这是在耍猴呢!

我知道你来不及,这里是绮春园,附近就是皇上驻跸的别苑,容不得那些装神弄鬼的人在周围出没,能让你抓到一个,也算是极为难得了。”

福晋脸色变了变,厉声道:“云格格,背地里也就算了,没曾想你当着爷的面,也嚣张到了如此地步!”

云瑶对她缓缓笑了起来,凉凉地道:“福晋,你也不用处处指责我不懂规矩。

你倒是懂规矩,表面一套,背后尽做些不上台面的事。

我不是不懂你那套处处挖坑埋陷阱,拿着规矩做幌子,却始终不干人事的方法,只是我不屑得去做而已。

好家伙,你与吴嬷嬷这一通闹,让我给你理理啊,不过就是为了这么几件小事,你就拿着你的规矩要打要杀了。

爷你也顺便听听,看我说得对不对。”

云瑶掰着手指头,一件件数了起来:“首先呢,就是为了我们以前的诸多恩怨。

我是骂过你,你跑到我的地里,跟那土匪进村一样,把我种的庄稼好一通祸害。

庄稼是老百姓的命,若是真正的老百姓,你这就是在断人口粮,是在谋财害命。

幸好我知道福晋从小不知人间疾苦,不知道自己每天吃饱了有力气寻事的粮食,是从地里种出来的,所以没有拉你去见官,只不痛不痒骂了你一句而已。”

福晋又难堪又愤怒,一口气憋在胸口,晃晃悠悠站立不稳,小丫鬟忙上去扶住了她,才没有让她倒下去。

云瑶笑了起来,“福晋,我就纳闷了,为什么像你这般的贵人,怎么会动不动就晕倒,这也太弱了,活到今天真是不容易啊。”

她看着胤禛,诚恳地道:“爷,这个问题,你也可以去太医院好好问问,或者私下打听一下,里面可有意思了。”

胤禛无语至极,警告地瞪了她一眼,让她别太过。

云瑶当没看懂,继续掰着手指头说道:“再次,你们找来的神婆仙人,想要除掉的邪祟是我,我的猫也只是倒霉,被牵连做了添头。

反正你们这一出,拿着府里不能说话,又最最尊贵的大阿哥来说事,就算不能把我打倒,也会拔下我一层皮,总会在爷心里留下些不好。

现在就算爷不发作,以后若是哪天不好了,这些就是让我死的罪证之一。

最后,你们不就是眼馋万方安和的院子吗,觉得这里景色好又凉快。

你想要就说啊,你直接说大阿哥热得全身都是痱子,能不能与我换个院子,我会与大阿哥这么小的婴儿计较?

别打着一心为大阿哥好的借口了,真的,你真要是为了他好,做个人,算是为他积点德。”

福晋嘴唇哆嗦着,已经说不出话来,可云瑶嘲讽在先,她甚至连晕都不能晕。

云瑶虽然不惹事,但是她喜欢这种直来直去,把人背后那张脸皮撕下来的快感。

她看着胤禛,轻快地道:“爷,妾身话说完了,想必你也听明白了。

院子妾身让给大阿哥住,妾身搬到万春园去。

不过妾身不是因为福晋这一通闹,也不是什么心虚,只是因为妾身是个人,看不得大阿哥那么小的婴儿吃苦,被大人拿来做筏子害人。”

她说完福了福身,招呼着姚姑姑抱着大橘扬长而去。

十三四下看了看,也跟在了她们身后。

福晋这才唉哟一声,呜呜哭了起来。

胤禛看着她哭,神情复杂至极,片刻后平静地道:“你身子不好就别再哭了,带吴嬷嬷带回去。

我念着你跟她相识一场,允许你把她收拾干净,再送回你娘家去,我寻个真正懂事守规矩的嬷嬷来伺候你。”

福晋抬起哭得红肿的双眼,难以置信地看向胤禛,吴嬷嬷被送回娘家,断会没了活路,他真是好狠的心!

他淡淡地道:“你既然一心为了弘晖好,就替他多积点德,别光吃斋念佛,佛也要真正念到心里去。”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腿不受控制,下意识走到了万方万和门前。

他停下来,神情怔怔看着院门上的匾额,还记得亲手写这几个字的情形。

现在他的字更为不显山露水,康熙已经夸了他多次字愈发的好。

胤禛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与失望,福晋是他的嫡妻,弘晖是他的儿子,他自认为从未亏待过他们,她却始终不满。

他心里明白,她是不满他对云瑶的好。

可是他是人,他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他见多了面目模糊的女人,就喜欢云瑶的灵动鲜活,这是无法控制也毫无办法的事。

胤禛在门口站了许久,腿有千斤重,怎么都抬不起来,觉着无颜进去面对她。

云瑶与姚姑姑回去后,把大橘放在了它的窝里。

十三以前与十四没少跟两只猫玩,也眼巴巴看着它,神色担忧,问道:“大橘好些了没有?”

云瑶抚摸着它的背,说道:“好似呼吸平缓了些,十三爷不用担心,它一定会没事的。”

十三才略微放下了些心,正转头寻找小橙,见长兴垂头丧气,抱着小橙走了进来,哭丧着脸说道:“格格,小橙跑到了厨房躲起来。”

他把小橙也放进它的窝里,噗通跪地重重磕了个头,然后哭了起来:“格格,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没有看好它们,才让大橘遭了大罪。

格格,你罚奴才,奴才心甘情愿领罚,都是奴才欠了大橘的啊!”

云瑶见长兴那大脑门都磕得红肿起来,看得她简直不忍猝视。

他现在算是她的人,院子里的消息,也从来没有再主动往苏培盛跟前递过。

苏培盛套他话,他知道自己脑子没有苏培盛灵光,会不小心说漏嘴,干脆转身撒腿就跑。

她不允许说的,他半个字都不会透露。

再说这两只猫野得很,他哪里看得住。

它们也没有走出院子,吴嬷嬷成心拿了鱼干引诱,它们能抵住这种诱惑才怪。

得亏小橙机灵,跑得快没有被抓住。

云瑶斜了他一眼,嫌弃地道,“快起来,真是,谁要你的命了,没得让十三爷笑话。

不过惩罚还是得有,以后就罚你半年不能吃肉,就当顺便减肥。

你快去给它们拿些羊乳来,不知道大橘能不能喂进去。”

长兴一愣,又重重磕了个头谢过云瑶,一抹脸上的泪,转身跑了出去。

十三沉吟了片刻,才问道:“云格格,你真要搬去万春园吗?”

云瑶点点头,笑着说道:“万春园那边景色也不错,等我安置好以后,请你来喝乔迁喜酒呀。”

十三笑着应了,迟疑了半晌,他终是低低开口道:“额涅住在德母妃的偏殿里,我从小也被抱给了德母妃抚养,经常会遇到四哥来给德母妃请安。

德母妃对四哥很客气,来来回回都是那么几句话,吃好了没有,穿好了没有。

后来四哥大婚之后,又多了一句,福晋有身孕没有,格格有身孕没有。

问久了,德母妃的客气也少了许多,有次赐了四哥一些男人用的补药。

当时四哥没有说什么,从德母妃那里出来,我快被四哥吓死了。

我从来没有见到他那般伤心,就是那种虽然没有哭,但你就是知道他非常非常难过。

听额涅说,四嫂更是惨,德母妃总是觉着她没有管好四哥的后院,是她善妒又没本事,不让其他女人生孩子,对四嫂从来没有过好脸色。”

云瑶抬头看了一眼十三,说道:“福晋不是出身高贵吗,有了娘家撑腰,德妃娘娘怎么着也得给她些面子。”

十三苦笑了下,说道:“四嫂的出身,说高贵,在京城里还真排不上号。

她阿玛官职不显,额涅虽然叫觉罗氏,可旗人就那么些人,祖上谁不能攀点亲?

德母妃又是婆婆,四嫂在她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

他停顿了下,极为认真地道:“云格格,四哥挺不容易的,真的。”

云瑶心中直感叹,那个缺门牙儿的十三,转瞬间就长大了,不禁笑着问道:“十三爷,你知道爷与福晋这叫什么吗?”

十三不解地问道:“叫什么?”

云瑶对十三眨了眨眼,笑道:“这就是享受齐人之福,左拥右抱,富贵荣华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十三怔住,他有些不明白,男人.妻妾成群是自古以来的规矩,怎么就需要付出代价了?

云瑶只没有多说,只淡笑不语,十三是皇子阿哥,他永远也不会明白的。

长兴送进来了羊乳,她拿着小银勺舀了些,小心翼翼喂到大橘的嘴边,不错眼看着它,心都快跳出来嗓子眼。

良久之后,大橘嘴唇似乎动了动,然后伸出舌头来舔了舔。

云瑶手一颤抖,差点儿没再哭出声来。

十三与姚姑姑长兴在旁边紧张看着,此刻也禁不住欢呼出声:“大橘没事了!”

胤禛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欢呼热闹,突然觉得自己离他们很远,有些多余。

静呆了片刻,悄然转身落寞离开。

猫大爷没事,云瑶彻底放下了心,十三见天色已晚,也告辞离开去了胤禛的正院。

云瑶洗漱完出来,觉得饿得前胸贴后背,让姚姑姑传了饭,笑着道:“姑姑,吃饱了以后就开始收拾打包。

明儿个我跟雷先生说一声,让他赶赶工,不出一两天估计我们就可以搬过去了。”

姚姑姑因福晋她们做得实在过分,此刻余怒未消,说道:“格格,爷都说把这个庄子给你了,再说你又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要让给他们啊!”

云瑶惬意地靠在矮塌上,还翘着二郎腿晃了晃,微笑道:“凭她们没脸没皮呗。

哈哈哈,爷说把庄子给我,也只听听算数,当真你就输了。

他要带妻儿来,你难道还能拦着不成?

再说,万春园可是我自己的,我想住哪个院子就住哪个院子,早上住一个,晚上住一个。

我就不信邪了,爷还能好意思再把她们带到万春园来。”

她笑靥如花,拉长了声音道:“能在天上自由自在地飞,谁要深陷在泥潭里与人搅合啊!”

胤禛晚上没有来用饭,直等到云瑶洗漱过后准备歇息时,他才一身倦意走了进来。

云瑶见他还穿着下午见到时的那身衣衫,惊讶地问道:“爷,你用过饭没有?”

胤禛摇了摇头,说道:“我去看了会弘晖,又去寻给弘晖看诊的太医问过了。

太医最后才肯吐露实话,说弘晖只是身体稍微有些弱,是给他穿得太厚,又照看得太过精细,反倒适得其反。”

云瑶听他说弘晖,只静静听着并不插嘴。

太医给贵人看病,本来就是说一半留一半,哪敢说得太死。

他最后能说出这点子真话,算是在指责挑剔福晋不会养孩子,已经实属不易了。

她倒了杯茶递给他,又吩咐厨房做了鸡汤面,再配些小菜给他当晚饭。

胤禛吃了口茶,歉意之极看着她道:“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尽了委屈。

吴嬷嬷我已经让她回了那拉氏家,福晋那边我也寻了知礼又会照看孩子的嬷嬷在她身边,以后会行劝诫之职,让她别再寻事生非。”

他眼神黯淡下来,眼含祈求:“你不要搬去万春园好不好,就算一定要搬,也搬到我的院子,我们以后住在一起,我也能多护着你些。”

云瑶不会也不想搬去他的正院,她见他低声下气,也不好直说,只细声细气解释道:“爷,妾身真不是生气,万春园那边的屋子没人住,会很快腐烂掉,好好的院子多可惜啊。

再说万春园绮春园离得这么近,几步路就到了,跟搬到你的院子去住,也没什么两样。”

胤禛见她去意已决,觉得心里闷闷的堵得慌,疲惫不堪地靠在软垫上,沉默不语。

云瑶见他神色落寞,笑着道:“爷,妾身还有个小小的请求,我院子取好了名字,你的字好,再帮我写几块扁挂上去好不好?”

胤禛勉强扯出个笑容,说道:“好,你都取了什么名字?”

云瑶嘻嘻一笑,一口气说道:“镂月开云,上下天光,坦坦荡荡,山高水长,月地云居,杏花春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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