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姝不可置否,“小侯爷,鸡呢?”
三喜马上把萧瑾年那只雄赳赳气昂昂‘镇远大将军’抱了出来。
江云姝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这只鸡叫什么名字?”
“镇远将军。”萧瑾年一拍胸口,得意得很。
江云姝抠着脑袋想了一会儿。
想起来了。
镇远将军。
那不是神玥的封号吗?
萧瑾年给一只鸡起名叫镇远将军......
其心.......有点可诛。
那一瞬间,沈知言看那只鸡的表情,有点不对了。
江云姝琢磨了一下。
二档头大概是在心里研究了一遍这只鸡的一百零八种烹饪方法。
那边萧菁沅的表情一下也是变得非常一言难尽。
年少轻狂的时候,她跟神玥不对付。
萧瑾年受了她的影响,自然对神玥也没有好感。
只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随着裴阳钧的死,所有的前尘旧恨,对她来说就跟过往云烟一样,不值一提。
萧瑾年却还长长久久的记着。
神玥一回来,就马上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鸡改名为‘镇远将军’。
萧菁沅的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只能低声跟皇帝告罪。
她就知道,今天她这混账弟弟高低得给她惹一身骚。
万绍元在角落里看了一阵戏,此时觉得时机也差不多了,这才挤到皇帝跟前,假装刚到。
这一对君臣假模假样的客套了一番,就把目光放到江云姝那边去了。
此时江云姝正挑眉看着萧瑾年为自己准备那只大花鸡,“母鸡?”
斗鸡向来只斗公鸡。
萧瑾年此刻手中的那只‘镇远将军’也是公鸡,却给她一只母鸡。
未免欺人太甚。
三喜趾高气扬的道:“江姑娘,你是女子,你的鸡自然也是母鸡,很合理嘛。”
江云姝看着那只不论是从体型还是精神状态来说,都不如‘镇远将军’的大花鸡,终于忍不住骂人了。
“果然,装逼只是瞬间,只有不要脸才是永恒,小侯爷,你娘生你的时候怕是单独加固了一下你的脸皮厚度?以至于你身残志坚,唯独不要脸的精神被发扬光大。”
吃瓜群众们也忿忿道:“对啊,小侯爷也忒不要脸了。”
“这斗鸡哪有斗母鸡的道理。”
“小侯爷,你是上一场被输急眼了?作弊还光明正大起来了。”
萧瑾年也只是赫然了一瞬间。
诚如江云姝所说,他的脸皮厚度,已经堪比城墙了。
上一场已经输了,无论如何,这一场必须要赢。
可是江云姝这个女人太邪性了。
每年垂钓赛,三喜潜入水下给他鱼钩上挂鱼作弊,从来就没被发现过。
偏偏就这个江云姝,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可不想围着盛京裸奔。
比起作弊,裸奔更丢脸。
他挑衅的看着江云姝:“你不是厉害吗?不敢比了?”
江云姝随手将那只大花鸡丢进了早就布置好的赛场里,“行。”
萧瑾年警惕无比,生怕她再刷什么花招。
但这次,一切都出奇的顺利。
大花鸡只负责下蛋,跟‘镇远将军’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三两下就败下阵来,鸡毛都被叨秃了。
萧瑾年激动的把镇远将军举过头顶,“我赢了!我赢了!”
周围人:“切~”
萧贵妃恨不得就地挖点土把自己的脑袋埋起来。
江云姝倒是淡然:“下一场。”
吃瓜群众纷纷安慰她。
“江姑娘,没关系,大家心里都有数。”
“就是就是,江姑娘,在我们心里,这次赢的分明是你。”
“小侯爷太卑鄙了。”
萧瑾年跑到她面前嘚瑟,“英雄不问出路,赢了就是赢了,怎么,你不服?”
江云姝实在是看不惯他那损样儿,“还有一场,你高兴得太早了。”
萧瑾年随手把‘镇远将军’塞给三喜。
春风得意的大手一挥,“下一场!”
话罢,海珠河上的画舫纷纷让开一条路。
一艘奢华无比的游船,缓缓驶入江面。
这艘游船巨大无比,甲板也比寻常的船大上许多。
甲板上,一个巨大的牢笼中,囚禁着一个......一只不人不鬼的怪物。
那怪物长着人形,浑身上下被皮毛覆盖。
他披散蓬乱的头发之下,藏匿着一双赤红的瞳孔。
那像是个人。
又不像个人。
他如同一只野兽,在囚笼中狂躁暴动着。
他的四肢被四条巨大的锁链拴着,整个人被固定在了甲板四个角上。
随着他的动作,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江云姝瞬间站起,差点直接从三楼一跃而下。
幸亏沈知言和慕九一左一右,及时摁住了她。
慕九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皇帝,压低声音提醒她,“皇帝在这儿。”
沈知言也道:“江姑娘,别冲动。”
那囚笼之中,被困住的那怪物,不是早就被江云姝留守蓟州的百里墨,又是谁?
江云姝早已心乱如麻,脑子里成了一团浆糊,不能思考。
偏偏萧瑾年欠儿欠儿的还一直在嘚啵嘚。
“这第三轮,就比箭术,那熊瞎子一样的怪物,看见了吗?我们一人三箭,同时拉弦,谁先射死那怪物,算谁赢。”
“你再说一遍?”江云姝牙关紧咬,双眼赤红的样子,几乎要跟那怪物无异了。
她像是想要把萧瑾年活撕了。
萧瑾年被吓得一怵,很快反应过来,冲着江云姝大声嚷嚷:“你吼什么吼?那怪物是你爹啊这么紧张?你到底还比不比了?”
百里墨的情况看起来非常差,而且身上有不少伤,一看就是在被捕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
江云姝气血上涌,双唇都有些颤,“萧瑾年,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萧瑾年被她这不死不休的态度吓了一跳。
一时是真有些讷讷的,不敢搭腔。
这是怎么了?
不就是一场比赛而已。
就算要输了,也不至于这反应?
裸奔就裸奔。
有什么了不起的?
以后她要是名声尽毁,没人要,他娶了便是。
让这姓江的做个妾,天天把她困在后院里辱骂嘿嘿嘿.....
江云姝撇开萧瑾年,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众人,停留在皇帝和万绍元身上来回徘徊。
萧瑾年这个草包,只知道吃喝玩乐,此次定是被人当枪使了。
他和自己定下决斗约定不过三天,不可能这么迅速的把远在蓟州的百里墨弄过来。
那做这件事的,是谁?
皇帝?
还是万绍元?
亦或者是萧贵妃?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不,不可能是皇帝。
皇帝今日本是不会出宫的。
是江云姝估摸着离王府有皇帝的眼线,才故意闹出动静,叫这决斗的闹剧传进了皇帝的耳朵。
如果不是皇帝,那就是......
然而萧贵妃神色坦荡,盯着百里墨丝毫不避讳,像是有点被这人形怪物吓到,但好歹面上没失气度。
万绍元......
江云姝想起来了。
药王宗宗主夫人万水蓝,是当朝宰辅万绍元的亲!女!儿!
她一字一顿问沈知言:“万水蓝是不是回娘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