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在一旁冷冷说道:
“所有衙门,同类文书都是留存在一处的。”
“你叶家若是有其它地契留根,也会和这三张放在一处。”
“没有,那就是没有。”
冯县令拈着小胡子,在一旁点了点头,拍了一下惊堂木,说道:
“既然如此,本官判决……”
“慢着!”叶云再次抬手制止了冯县令判决。
冯县令面皮抽了抽,怒道:“来人啊!这等刁民,扰乱公堂秩序,给老爷我打!一百大板!”
衙役们试探着走了两步,却满是迟疑,都有些不太敢动手。
这齐县局势很是纷杂,就算赵王府贵为王爷,他们小小衙役,也不太敢对叶家的人动粗。
“给老爷上!都想下大狱吗?”冯县令狂怒,手中惊堂木拍得震天响。
叶云冷笑的声音,在惊堂木声音下,却丝毫不显慌乱。
他冷冷说道:
“请县令大人看过这些之后,再罚我,也不迟。”
说着,叶云拍了拍手:“带上来!”
一队精壮的“叶家家丁”们,抬着一个硕大的红木箱子,分开人群,走入了县衙之内。
这些家丁极其浮夸,腰上都悬着一把精钢唐刀,粗布衣内衬皮甲,粗重的皮甲边缘都露在衣服外面,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披坚执锐一样。
眼见这些“家丁”一个个眼中凶光四射,杀气在脸上纵横,衙役们直接一缩脖子,彻底退了回去。
“这是什么?”
冯县令看着那大红木箱子,心中有某种不好的预感,正在疯狂蹿升。
该不会是……
叶云伸手,直接掀开了红木箱的盖子。
箱子里面,躺着满满一箱子地契。
地……地契?
全场哗然。
门外农户们,一个个都傻了眼。
这怎么回事?
不是说,叶家商会在齐县的地契,都被那一场大火烧毁了吗?
冯县令更是浑身如坠冰窖,心中暗道要遭。
叶云随手从里面捏出一张,举在手中,冷笑道:
“加盖了县衙大印的地契,我叶家在齐县总共一万零三百二十七亩土地,全部都在这里了。”
冯县令狠狠一拍惊堂木,色厉内荏吼道:
“假的!一定是假的!”
叶云冷笑道:
“不错,是假的。”
“前日在叶家商会中,被烧毁的那些地契,都是假的。”
“而这里的,全都是真的!”
“画押手印,官府印玺,包括冯县令亲自签发,都在每一张地契上。”
“冯县令,这你也想抵赖?”
那夜黄秀秀推断赵王世子要对叶家田产下手之后,叶云便命人,火速将齐县分会中所有卷宗、文案、重要设施设备全部转移了。
更是伪造了一些地契,放在原本堆放地契的房间中。
料想赵王世子派出的人,在漆黑夜色下,不可能仔细对比其上的官府大印和正版的是不是有些不一样。
冯县令瞳孔颤抖,半晌后才吞了口唾沫,讪讪笑道:
“哈哈……哈哈……啊这……主簿,上去查查,是不是真的?”
一旁那主簿满脸青白,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赔着笑走上前去,迎面却是两把出鞘的唐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这是干什么?!”主簿惊呼出声。
叶云冷笑道:
“万一你胡搅蛮缠,再将我这箱真的烧了怎么办?”
“你好好看看,是不是真的?”
主簿满脸豆大冷汗,看了两眼,苦笑道:
“是是是……是真的……是真的……”
事已至此,一大箱地契都在脸上,已经由不得他和冯县令矢口否认了。
“听到了吗?”
叶云转身,对门外围观的农户们大声喝问。
“你们,谁还要否认,我叶家地契的真实性?”
“你们,谁还觉得,不是我叶家的佃农?”
“你们,谁还要我叶家,赔你们过往十多年的田租?”
农户们齐齐一缩头。
娘嘞,这次搞坏了。
原本叶家收租的时候还算厚道,可这一出闹完,说不定今年收租的时候,叶家就会直接开始刁难他们了。
叶云冷笑道:
“没有?好。”
“从明日起,你们都收拾好行囊,准备换耕。”
“仅仅只是换耕,我叶家商会,绝不会为难大家,田租什么的,都按照往日的标准来。”
“还有人不服气的……”
叶云环顾四周,语气中带上了两分杀意:
“现在就站出来,我同意你不换耕,就留在齐县!”
农户们齐齐打了个寒颤。
他们从小在齐县长大,谁都不愿意背井离乡,去其它县换耕。
但事已至此,不得不去。
真要留下来,听这家伙的语气,恐怕就有的好受,能不能活到明年都是个未知数呢……
叶云顿了顿,满意点头道:
“很好,算你们识相。”
“只要你们安安心心劳作,没什么可惊恐的,你们的心情,我叶家商会其实都理解。”
事情已然是彻底败露,为今之计,只能从长计议了……
冯县令心中念头转过,在高堂上哈哈一笑,一拍惊堂木,浑然不要脸地说道:
“既然如此,事情已经迎来了圆满的结局,今日退堂!”
“你退尼玛的堂!”
叶云霍然转身,冷笑怒骂道:
“你说升堂就升堂,你说退堂就退堂?”
“怎么,你小小一个七品县令,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你敢入局,就要有被局势碾死的准备!”
冯县令打了个哆嗦,只觉一股难以压制的尿意在腹间腾起,险些直接尿了裤子。
在这江陵府,叶家可是实打实的,杀神一般的存在……
若真是打定主意要杀了他,莫说赵王世子,恐怕就是赵王爷张痕亲来,都无法保住他!
“你……你……你……”
冯县令打着哆嗦“你”了半天,最终挤出了一抹牵强的笑容,低声道:
“你还要如何?”
叶云冷哼一声,喝道:
“我倒要问问冯县令,我叶家在县衙里的根契,都去了哪里?”
他一指身后满满当当的红木箱子,一字一句问道:
“我这里有多少张地契,齐县县衙里,就应该有多少张留根。”
“为何先前,冯县令和主簿,一口咬定,我叶家就只有三张留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