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缓缓启唇:“嗯,萧权少爷给我的东西,让我装在婚车上,算着婚车出发的时间,按下引爆器。”
她指认了,声音好平,好像什么也不在意。
“你确定她喜欢萧权吗?”秦乐不由得怀疑,“喜欢的话只会保护,不会往火坑里推。”
就像伊依,从来没做过伤害萧声的事,只会去伤害她们家楼欢。
“既然她有情感缺失,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看她。”萧可可说,“起码,以后他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秦乐没明白:“什么意思?”
秦时安说:“故意杀人,无期或者死刑,他们都是一起的。”
细思极恐。
秦乐浑身鸡皮疙瘩,果然看见小兰的眼睛比刚刚亮了一点,似乎很高兴。
而楼月经受不住打击,半靠在妹妹怀里。
萧权试图解释什么,话到嘴边又显苍白,手刚伸过去,楼月就会让他滚。
大滴大滴的眼泪烫进他的心里。
他站着不动,最后还是解释了,他只是让小兰把东西装在萧声和楼欢乘坐的车里,没想过伤害她的父母。
楼月咬着唇瓣,几乎咬出血来。
“伤害我妹妹和伤害我爸妈有什么区别?都是我唯一的家人!谁没了就没了!”
楼欢紧紧抱着姐姐,满眼都是心疼。
她明白姐姐心里的痛苦,跟她当年一样。
父母是在她婚礼上去世,罪魁祸首是她姐姐喜欢的人。
那种痛苦,会让人浑身发抖,心脏真的会像有人揪着一样痛,无法呼吸。
窒息的感觉传来,楼月晕了过去。
楼欢喊来秦时安,把人先抱去休息。
周勉给余景行发去消息:【表哥,你喜欢的人出事了,急需人照顾。】
然后抬头说:“我现在就报警。”
萧权一直望着楼月消失在门口,眼底的温柔消失不见,冷冰冰地说:“我会自首。”
“谁信你。”秦乐抢过手机果断报警。
“事情还没结束呢,凶手可不止一个。”余成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看向小兰,“萧权让你在萧爷的车上动手脚,为什么最后出事的车是另一辆?”
小兰:“有人误导了我。”
余成:“是谁?”
小兰没有立即回答,似乎在犹豫,伊依手心出汗,被父亲拉到身后。
“你只为萧权做事,一般人说的话你不可能相信。”余成盯着小兰的眼睛,“所以那个人一定是你认识的,并且是你觉得在萧权身边有一定分量的人。”
小兰没否认:“是。”
余成:“她是故意的。”
小兰:“我不知道。”
余成终于问出大家最关心的问题:“那她是谁?”
他和郑意已经看向伊依。
小兰也看过去,目光在父女两人身上扫了一遍,最后落在伊管家身上。
临死前还是报个恩。
小兰的手指向了伊管家,余成和郑意同时皱眉,怎么会这样?
伊依疯狂摇头,却被父亲瞪了一眼。
她又想到昨晚的电影,里面的父亲曾经叮嘱过女儿,不管谁威逼利诱都不能承认,否则父亲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必须保一个。
现在看来父亲是要保她。
伊依还是含着泪摇头,她想着只要说自己根本不知道哪辆车坐的是谁,自己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
难道要因为一句话判她有罪吗?
可是父亲眼神决绝,不允许她再说话。
伊管家对自己女儿很清楚,这些年女儿有多喜欢萧声他都看在眼里。
所以他知道女儿就是故意的。
他不想她再错下去。
就让他这个父亲来替女儿赎罪。
“不对。”周勉不知道其中细节,但他还是品出不对劲,他问伊管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动机是什么?”
郑意:“对,你的理由呢?如果是伊秘书,她就是想破坏萧爷和夫人的婚礼,让他们结不成婚,甚至让夫人因为父母的去世而无法再接受萧爷。”
要说还是女人最懂女人,一番话揣摩到伊依心坎里,伊依恼羞成怒地喊她名字。
“郑意!”
秦乐哐当一声又砸了一个酒杯,杯口朝向伊依:“再逼逼!”
现在就不是泼红酒这么简单了。
张嫣被秦乐的模样吓到,难怪待在楼欢身边不害怕,这么凶,霉运应该也不敢找她。
伊依一脸吃了屎的糗样。
伊管家的理由和郑意说的那番话差不多,就是在得知女儿喜欢萧声以后,不忍心女儿受相思苦,决定为女儿试一次。
只要破坏掉这场婚礼,最好能让萧声和楼欢再无可能,他女儿就有机会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他知道每辆车会坐谁,而他一直是萧权少爷这边的人,才成功误导小兰。
这个动机并非无懈可击,却也立得住脚。
何况还有小兰的亲口指认。
余成和郑意投去不甘的目光,问萧爷怎么办。
萧声没说话,似乎在想什么事。
伊管家语重心长地对女儿说:“爸爸这次的手法过激,确实做错了,你不要学我,好好吃饭睡觉,好好生活,去追寻自己的梦想,去做喜欢的事。”
话里话外都是对女儿最大的祝愿。
“爸爸。”伊依黏糊糊地喊一声,像个被父亲抛弃的孩子。
萧声适时出声:“既然认罪,送出去交给警察。”
郑意还想说什么,被萧声一个眼神制止了,只好对着伊依微笑,“那就祝伊秘书过好你父亲用命换来的下半生。”
警察已经来到门口,他们被送出去。
楼欢和秦时安正好从楼上下来,看着三个人的眼神充满了痛恨和厌恶。
“你姐姐没事?请个医生给她看看,她的身体不是很好。”即使楼欢没理,萧权还是自顾自地交代。
“她胃不好,忙起来会忘记吃饭,一定要盯着她按时吃饭,尤其是早餐,要吃比较容易消化的东西,比如山药粥。”
“还有……”
没等他说完,楼欢和他错身走了,他只能小声低喃:“她晚上喜欢抱着东西睡……”
他不能继续给她抱着睡觉了。
“给她买一个大一点的玩偶。”
楼欢脚步微顿,又继续往餐厅那边去,眼眶红红的。
她能听出来萧权爱她姐姐。
可是这个人又害得她和姐姐家破人亡。
秦时安微眯着眼眸:“萧权从一开始就没反抗,他应该早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了。”
就像一直在等着此刻。
他思索片刻,提醒楼欢:“别让你姐姐知道了,不然会更痛苦。”
楼欢“嗯”一声,不管他是牡丹花先生还是萧权,她都不会再在姐姐面前提起。
回到餐厅后,萧声示意可以散了,萧乘风一家去接了孩子就走,跑得比兔子还快。
伊依可以说是死里逃生,神情痛苦,身形狼狈。
她终于明白明明就有证据却不揭发,对她不冷不热这些年是为什么。
于张嫣而言,张家没落是她的痛,于那个女佣而言,身体上的鞭打是痛。
于她而言。
痛,是萧声知道她喜欢他,偏要让她看得见摸不着更加吃不到
痛,是父亲甘愿替她顶罪。
她没有牢狱之灾,却比谁都痛苦。
“萧声,你真的好狠。”伊依吐出心声。
“是吗?”萧声微掀眼皮,不紧不慢地说,“这只是利息。”
利息后面还有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