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苦笑。“终于说出来了。这些年一直是心里的负担啊，如果说那个护工死有余辜，我们杀完了顶多害怕两天，但觉得是正义的，可那位蒋先生。”
她摇头，说了过程。
他们都是小孩子，从别墅区一侧的栅栏就能挤进去，陈钟在外面给我们看着，小孩子很轻松躲过摄像头从树丛就过去了，“还是我先去，小姑娘让人没防备。我敲得窗子，那个蒋先生。”
云溪说到这咬着嘴唇，永远忘不了蒋先生开窗探出头的样子，他应该是看云溪眼熟的，可小西谎称自己是另一边别墅的孩子，家里大人不在，她饿了跑出来。小姑娘嘛，楚楚可怜的总惹人同情，蒋先生从窗口把她抱进来，给她找吃的。
小西怀里其实有一把刀，可她这时不敢了害怕了，因为那个背影，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他在前面和小西聊天，小东小北就进来了。
陈钟最后翻进来的。
可他们到底拙劣，被发现了，蒋先生看到这几个孩子，要报警，他们都害怕，陈钟就指责蒋先生是杀人凶手，后者立马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到底是孩子，经验不足，一开始就漏了底，又不是什么专业杀手，幻想着当什么英雄，为民除害，可真正到那时候全都懵了。
其实不是我们动得手，可也因我们而死，所以他应该算我们杀的。
蒋先生因被突然出现的孩子吓到，心脏病发，伸手要去拿桌子上的药。
可陈钟不知想到了什么，把药拿走了，蒋先生求他，可陈钟始终没给，我们几个是看着蒋先生断气的。”
那是噩梦般的画面，“我现在有时候闭上眼还能想起蒋先生最后的眼神。可那时候我们不断给自己洗脑是替父母报仇了，他是杀人凶手，我们替天行道了。”
“他的钱也是你们拿的？”
“对，我们当时看他死了很惊慌，想逃跑，可陈钟还算冷静，把他弄成是洗澡的时候病发的样子，经过他卧室看着保险柜是打开的，很多钱。我们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钱，后来查应该是足足有快两百万，全是现金。”
我们找了个被单包着走了，也很害怕，可很快就看报纸说蒋先生是心脏病发死的，警方也没再盯着，我们才放下心来。”
苏甄心里震撼，不知道真相原来是这样的，当初她和方酌在水周查案，苏甄一直猜测这几个孩子可能是被什么组织控制了，因为她根本就想不到，这么小的孩子会杀人。
可现实就是这样，看起来荒唐，却是唯一的真相。
“后来的事，你们都查得差不多了，有了钱，可以办很多事，在医院看小南的时候，听到徐曼妮的父母需要钱给孩子换肾，我就想到了要她的身份。其实后来想真是冒险啊，若那对父母稍微坏一点或者警惕一点，我们就全完了，这一路走来，我们这些人应该算是幸运的。”
云溪笑着，“为了能上我想去的中学，陈钟跨区混到另一条街上，还和王跃生这样的人在一起，有钱能使鬼推磨，陈钟这人本来脑子就行，又那么小就出来混社会很会看人脸色，说话很圆滑。
他自己说过他在外是个鬼，只有我们把他的当过人。其实那段时间现在想来应该是很幸福的。我可以上学，放学了和他们在一起，有家人，也有人爱我。可我怎么就不知足呢。”
云溪说她是叛逆的，看着学校里家境好的女生活得阳光灿烂，她是羡慕的，所以她扮演着这样的角色，虽父母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但那又如何呢？
可真正幸福的女孩子她是嫉妒的，有男孩子喜欢那些灿烂女生，她就设法破坏，勾引，现在看来就是什么白莲花绿茶，她就是觉得不公平，凭什么有人天生就那么好，而自己后天都是假的。
青春期的孩子心里偏激，她享受着被男生捧着，有人为她打架的虚荣，仿佛这份虚荣能让她忘却自己是假的。
有同学看到过她和校外的人在一起，说三道四，她就开始害怕，不让陈钟他们接自己，也开始嫌弃小东小北他们不上学，说的话题都不一样了。
“总之那时我就想摆脱这些人，过自己的日子，我提出来过，可陈钟不同意，小东小北也说我疯了，说一家人在一不好吗？可我总觉得和他们不一样。
我那时可能是疯了，偏激得要命，一心就想甩开他们，做了很多事。我后来想大学考的远一些，就彻底摆脱他们，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意外就是那个同学王姗姗，她认识以前的徐曼妮，云溪怕她戳穿。
“所以冯朝那件事其实是你做的？”
“我没有，我没坏到那种程度，我那时心烦，约王珊珊本来是想谈谈的，可那天医院说小南醒来过了，陈钟打电话给我，我们都去疗养院，那天冯朝喝多了找我，我为了摆脱他，就谎称在学校，谁想到，谁想到。”
事情就是这般巧，冯朝喝多了磕了药，王珊珊被吓得精神失常妄想症偏偏不记得他了。
“小南根本没醒，我们空欢喜一场，那边却出事了。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冯朝，我们质问他，他说是我害他的。小北生气了，就和他打了起来。”
“小北早就看他不顺眼了。”陈立皱眉问道。
云溪点头。
“说说小北，小东就是姜旭东，这个我们已经了解，唯一不知道的就是张小北，据我们调查，他非常喜欢你。”
云溪看向陈立，半晌，默认，“他喜欢我，一直都喜欢我，对我特别好，我都知道，可我那时就想摆脱这些人，过自己的日子，所以也不会珍惜别人的喜欢，在我看来喜欢我的人那么多，都是应该的，小北的喜欢只是让我感到窒息。
他几乎把每一个接近我的男孩子都打了一遍。这件事后，小北就和陈钟商量以此威胁冯朝，因为我们不能让冯朝真出事，他多少知道点我们的秘密，若是闹大真的鱼死网破，我们也没办法，本来王珊珊就妄想症一直在说她的家庭老师，我们就散播了一点谣言，可我真的没想到，那个老师会自杀。陈钟为此打击很大。”
“他本身就是受过谣言伤害的人，自然能知道那份被口舌淹死的滋味，可他还是做了。”
“是的，他自责不已，把冯朝送进去后，我又提出了解散，可陈钟还是不同意。其实那时我们的关系就岌岌可危了。我知道我要是再和他们在一起，迟早做的事都要曝光，根本没有未来。”
云溪苦笑着摇头，“我也不知我怎么想的。”
她为了自由什么都做了，故意勾引王跃生，她知道小北会拼命，那天晚上包厢里，小北果然疯了和王跃生争执起来。那个李经理拉架，乱成一团。
“我本意只是想攀上王跃生，摆脱陈钟去别的城市，可我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那天晚上在包房里，小北发了疯一样的要弄死王跃生，他一直标榜云溪是他的女朋友，他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她，可争执的很乱，刀子蹦出去把拉架的李经理误杀了，众人都惊了，他们杀人了，虽然不是第一次，可这次有个王跃生。
陈钟应该是为了他们，动了对付王跃生的念头，王跃生自己也知道，他就跑出去了，陈钟本来要追，但当时云溪也被误伤了。
她举起自己的小手指头，“那时候我以为手指保不住了，吓疯了，他们着急给我处理伤口，没来得及追王跃生。”
“后来陈钟还是把王跃生弄死了，并且找了个酒女作假证，误导警方是王跃生把李经理杀了？”陈立皱眉问道。
“对，可我们知道纸包不住火，因为警察郝亮已经盯住我们了。所以我再次提出来，大家分道扬镳，为了保命。”
这一次谁都没有反对，毕竟出的事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