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万人长得并不如他名字那般富贵，相比之下又瘦又小，看人喜欢用余光显得贼眉鼠眼，而他旁边站着的是个苏甄没见过的男人，像是保镖，此时在和沙发主座上的人汇报。
文件挡着主座上男人的脸，苏甄并未看清，但和自己印象中的混子很不同，或者说和那些老板不一样。
没有大腹便便，也没有匪气，相反那男人干净的袖口露出得体的袖扣，一节白稚的手修长，苏甄习惯观察人的手，觉得有这样手的人是爱干净并讲规矩的，却没想到这手的主人就是传说中搞拆迁起家半夜在人门口挂鞭炮的混子。
保安说人带来了就出去关上门，苏甄捏着轮椅把手有些紧张，那老板似乎并未着急，交代了保镖几句话才抬起头来。
苏甄一愣，从文件上抬头这张脸是万万想不到的，不论职业和身份，根本看不出来他是干嘛的，或者说这样一张脸放在任何地方都太让人惊讶，斯文瘦弱，皮肤冷白，一张脸小而精致五官雕刻分明，身材修长，虽俗不可耐的大众款西服，可在他身上有种异样得体，仿佛每一个线条都在张扬。
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显得文静，可苏甄还是从镜片遮挡的背后看到一双上扬的凤眼，如若把眼镜摘了这人绝对邪的厉害，他是有意遮挡自己的容貌，可无论谁人见到都在心中形成一个字，妖。
这样的长相，苏甄突然有点不解王语嫣为什么不选这个老四了。
又一想如果这幅长相，景瑜要是和他婚外情，似乎也合情合理。
但奇怪，为什么之前没听说过呢？在之前打探中，所有资料都表明老四是那种混子，穷凶极恶，或者诡计多端。而且之前也看过资料上的照片，当时怎么没看出这个样子，可见也许这个人在自己证件照上做了手脚，就像他特意用眼镜和俗不可耐的衣服遮挡一样。
苏甄站在一旁心思起起伏伏，胡思乱想，方酌到挑眉，“您就是酒的老板？”
那人把注意力投到方酌脸上，“方先生，方天科技的老总？”
方酌玩味，“既然彼此都了解过对方的背景，就别绕弯子了，陈先生。”
那男人一笑，“我更喜欢别人叫我四哥。”
“四哥也好老四也好，是道上对您的称呼，我不是江湖人。”
“那你能以官方身份吗？”
“自然不能。”方酌气定神闲，“我觉我以商人身份比较合适。”
“商人？”
老四走到方酌面前，双手拄着他轮椅两侧，苏甄在后面都快喘不上气来了，这人越走近越有种气质，要不是人多苏甄都想尖叫两声甩两耳光给自己，真是三观跟着五官跑啊。
“方总和我的酒能有什么合作？”
方酌笑出来，“我说的不是酒，而是和爱兰科技，之前姚老板的一款脑部监测仪，我和爱兰科技都是负责芯片的，算有合作。”
老四脸色变了变没接话，方酌这话直接是指出他和岳凌有联系。
这就是硬上啊，苏甄担心的看了一眼方酌，这不会就是他所谓的计划，就这么问，不直接被打死已经谢天谢地了。
老四又坐回沙发上，“什么芯片监测仪的，我都没听过，方先生身体如何了，到底在我酒范围出的事，其实我该问候一下的，可我最近有点忙，刚从外地回来就要和员工讲规矩，现在老板难做，下面的人做错事还我要来操心，今时不同往日啊。”
说着一巴掌拍在旁边得得索索的老万身上，老万从刚才开始就吓的嘴唇颤抖，他可没方酌心态好，跪下来，“四哥，四哥，我不是故意的，是他，是他找了东街老虎他们来威胁我的，是他们威胁我的，四哥你听我说啊。我知道什么啊，我没出卖酒。”
老四笑着可眼神极冷，“老万，干嘛呢？我就是叫你过来问问最近仓库出货进货的事，你看看还有外人在呢，我可是正经商人，从没亏待自己的员工，不然你们早就按劳动法告我了，我每年都认真上税，拥护官方，你这个样子，会让方先生误会我不是正经人的。”
老四那笑容和他邪魅的脸违和感极强，一根手指挑起老万下巴，很有侮辱性的，“而且话不能瞎说，方老板都说他是商业性质来和我说话，那就是以后有合作的机会，你是什么人，看库房的，怎么能和方老板乱攀关系，岂不是下我面子？”
老万吓得够呛。
四哥把手收回来用纸巾擦着，“老万这些年你在我这存在感太低了，我从没注意过你这号人物，不知是我之前忽略了，还是你没表现好，早知道你有这种能力，何苦在库房，提拔你当经理多好。
现在也来得及，但这店你是当不上的，不如去我海外生意出去闯一闯，没准闯出一番天地。”
老万一听这话吓得趴在地上，“四哥，四哥你饶我这一次，国外哪是我这样人去的。”
老四盯着方酌眼睛，一脚把老万踹开。
苏甄不明就里，海外？什么意思？
但显然不是好词，不然老万不能吓成这样。
就见老四突然抓起烟灰缸直接扔向老万，后者没敢躲，烟缸擦过他耳朵，刮的一片血，苏甄吓了一跳。
那副温文尔雅邪魅阴柔的样子，发起狠来却极其吓人，“阿刚。”老四叫到，半晌反应过来，“抱歉，我忘了阿刚死了，阿远。”
那黑衣魁梧保镖过来拉老万，“万哥，你飞黄腾达可别忘了咱们兄弟，到国外享福去。”
老万恐惧极了子哇乱叫，也是吓疯了，抓着老四裤脚，后者厌恶的踹开，他又一下抱住方酌的轮椅，“方先生，方先生，你救我一命啊，我不要去，那是吃人的地方，会没命的，我是帮了你的啊，钱我都还给你了，你帮帮我，你找虎哥帮帮我。”
方酌看着不忍，攥紧了拳头，一巴掌拍在桌上，“四哥，你当着我的面就不避讳点？”
老四哈哈大笑，“避讳什么，提拔我的员工送他出国，这有什么避讳的。”
方酌脸色一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手段，你今天要是把他拖出这房间，我一嗓子外面的网红不可能让你得逞，除非你不想再混了，你自己应该知道，外面官方在盯着你，你不怕，爱兰科技的岳总也是怕的。”
老四眯起眼，慢条斯理仿佛一只猫，打量他半晌，“你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