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全家人都发现了沈砚和沈安森这对父子俩,气场不和。
安森特别乖,乖极了,乖到从来不在别人给他换尿片的时候突然尿尿拉臭臭。
只在爸比给他换尿片的时候突然尿尿,呲了爸比好几次一身尿。
也只在爸比给他换尿片的时候突然拉稀,拉了爸比满手超黄超黄的粑粑。
沈砚可是有强迫症和洁癖的人啊,结果这俩症状被老婆和儿子治得服服帖帖的。
每次安森弄得沈砚身上都是屎尿的时候,安森还笑得特开心,两只手高兴的要拍掌。
安森手还很短,不太能拍得到手,就张嘴笑着手舞足蹈,反正就特高兴。
沈砚双手僵硬地瘫着,举着不是,放下也不是,脸色如一滩沉沉死水。
温燃在一旁喝着水,笑得一口喷出来,“老公,你说儿子是不是闻得出来你身上的气味啊,怎么就喜欢欺负你啊?”
沈砚拎起安森,给安森扔进了洗手间婴儿盆里。
安森坐在婴儿盆里,仰头继续冲满手屎尿的爸爸咯咯笑,笑声响得沈砚太阳穴直跳。
沈砚对安森打骂不得,就特别像温燃总把客厅弄很乱,饼干洒满地,水果皮和核也到处都是,永远不会主动把这些零碎小垃圾扔进垃圾桶里时一样,沈砚也不敢多言,只能默不作声地跟在温燃身后收拾。
这沈安森可真是温燃的亲儿子。
前一阵子也是,沈砚公司招了新助理,温燃闲着没事去查岗。
也不是怕沈砚在外面乱搞,主要是她不想给那种心思不好的女人接近沈砚的机会,招人烦。
沈砚在会议室开会没回来,温燃就故意敞着门,坐在沈砚办公桌上悠悠荡着腿吃饼干,故意宣誓着自己的领土主权。
公司来了几个新助理,不认识坐在老板办公桌上的女人是谁,只觉得胆战心惊,议论纷纷这位刚才自报家门说是姓温的温小姐太作死了,居然掉得满地饼干渣。
老板有洁癖啊,她们新来的不懂规矩,前两天不小心在文件里夹了根头发,都被老板冷眸盯了半晌。
这可是饼干渣啊,老板回来可怎么办?
都想上前去阻止,可是郝乐助理匆匆留了句“谁都不许管”,就去会议室找老板了,这就让这些新助理不敢动,只能好奇围观。
过了会儿,老板大步流星归来,各个瑟瑟发抖怕老板发火。
接着,就见他们洁癖的沈老板,对满地饼干渣视而不见,弯腰把温小姐从办公桌上抱下来,温声道:“桌子凉。”
众新助理们都懵掉了,这温小姐是女朋友?
清冷老板居然还有这柔情一幕?
门敞着,温燃瞥见那些新面孔都在围观,故意鼓起了嘴,“沈砚,你是嫌我弄脏你办公室吗?那我不吃了。”
沈砚怎敢嫌弃。
勾着老婆小蛮腰按坐在自己腿上,“坐我身上吃,不凉。”
温燃从怀孕到坐月子到现在,沈砚总是很注意不让温燃身上受凉,那桌子凉。
温燃满意沈砚这态度,搂着沈砚脖子,奖励地亲了一口沈砚,继续坐在他腿上吃饼干。
新助理们可真惊呆了,不仅没看到老板洁癖症发作,还看到温小姐的饼干渣子掉满老板西裤而老板完全不在意?
老板对女朋友这么宠溺放纵吗!
直到郝乐助理归来,她们连连抓着郝乐汇报里面的情况,郝乐听到汇报都乐了。
郝乐也逗,眉一挑,下巴一扬,轻描淡写地说:“那不是温小姐。”
众人:“?”那是什么?
郝乐模仿着沈总的表情,淡淡道:“那是沈太太。”
“???!!!”
众人全部围观到了老板的洁癖在面对太太时像缩头乌龟似的缩了回去,被老婆治得服服帖帖的样儿。
温燃走后,乔子执来沈砚办公室,看到沈砚满裤子和满地饼干渣,“什么情况,你办公室怎么成垃圾场了?”
沈砚抖落着西裤,安排着扫地机器人,淡道:“这不是垃圾场,是艺术。”
乔子执:“?谁弄的?”
沈砚:“我祖宗。”
沈砚的祖宗不是温燃,还能有谁?
还能有沈安森。
安森不仅尿尿拉臭臭爱找沈砚,连吐奶都爱往沈砚身上吐,尤其爱在沈砚洗过澡以后吐。
安森开始吃辅食了,拉的和吐的都臭臭的,吐得沈砚一肩膀都是臭味儿。
吐了爸比一身后,安森吐得舒服了,又挥着双手冲爸比咯咯笑,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沈砚阴着脸要拎安森进洗手间,安森撅起屁股,又对爸比放了个屁,放完臭屁,安森笑声更大了。
安森这祖宗,每天都能气得沈砚青筋暴起。
又得去洗澡。
温燃喝着牛奶,幸灾乐祸地朝沈砚挥手,“老公洗干净点呀。”
沈砚双手扯着家居体恤衣摆,向上扯过头顶,不紧不慢地脱了,扔到脏衣篓里。
温燃看沈砚当爸爸了也依然身材超棒的匀称巧克力块,心说好身材真是赏心悦目啊。
沈砚瞥见老婆的目光,微挑了眉,“宝宝,过来。”
温燃毫不矜持,放下牛奶就笑着向他小跑过去,一跃跳到他身上,抱着他脑袋低头亲他,“我过来了,砚总吩咐呀。”
砚总没什么要吩咐的,直接把温燃抱进了浴室。
“这个小东西,”沈砚深呼吸说,“是不是故意来寻仇的?”
温燃两只脚都站不住了,攀着他肩膀,眼泪混着莲蓬头洒下来的水一起往下落。
浴室水流冲力大,也很急,水流挡住了温燃眼睛,眼前一片模糊,温燃被水流声压过的哭腔断断续续,“寻,寻你仇吗。”
“嗯。”
温燃被弄得时笑时哭,仰着头,眼泪一阵阵的,“你,你和他争什么啊。”
等沈砚呼吸变得平缓时,他脸埋在温燃颈窝,不说话。
温燃全身好像被水烫红了,脸也一片绯红,腿软得站不住,还努力抱着吃醋的沈砚。
其实她知道沈砚在争什么的,哄着说:“燃燃更爱老公啊,因为他是我和你生的宝宝,我才这么疼他嘛。”
沈砚声音很轻,“你放太多精力,在他身上。”
沈砚不说,温燃自己都还没发现,确实九成精力都放在儿子身上了。
这在婚姻里确实不太对,为人母的同时,她也为他妻,这段时间确实忽略了老公,没有把握好平衡点。
这也就是沈砚专一深情,这若是换了意志薄弱的老公,这不就很有可能出现“孕期母乳期老公外遇”的情况了吗。
婚姻就是这样,在每一阶段,都会出现点小问题,遇到问题两个人一起去解决就好了。
解决过后,又是一个新的成长。
温燃和沈砚勾着手指,“宝宝,以后我把注意力五五分成,你和安安各占一半,好不好?”
沈砚身为一个商人,讨价还价,“四六分。”
温燃:“……你四,宝宝六?”
沈砚:“我六,他四。”
温燃还挺为难,“他多小啊,他就是个婴儿嘛,你都多大了。”
沈砚直接上了苦情计杀手锏,“我缺爱。”
现在连他亲爹妈,都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孙子身上。
温燃的思维成功被沈砚带走了,她都觉得沈砚可怜了,连忙答应说:“好好好,老公六,宝宝四。”
看沈砚貌似还沉浸在没人爱的悲苦之中,温燃又往他怀里钻,笑着哄他,“燃燃最爱砚砚呀。”
沈砚一个大男人,和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小儿子,终于争宠成功。
除了争宠这件事,也有其他的事,勾得清冷男人满身嫉妒。
沈安森宝宝会喊妈了,并且只会喊妈,从不喊爸。
小嘴一张,唇瓣一碰,就是一句软乎乎的童音,“妈,妈。”
温燃可开心坏了,这种感觉太奇妙,好像终于建立起了依靠感,她是安安在这个世界第一个依靠的人。
饿了,高兴了,想要什么了,安森就喊,“妈,妈。”
温燃每每听到这个字时,都母爱爆发,抱着安森波波亲脸蛋儿。
每次安森叫妈,沈砚都听得一脸平静,慢悠悠地翻书,或是继续弹钢琴,并不在意出现这种情况。
但只要仔细观察他的两腮,就能看出他在咬着后槽牙,咬肌绷得很紧。
捏着书页的手背绷出青筋,弹钢琴的节奏也乱了。
温燃和安森闹的时候,一猪一狗也围着他们闹,温燃还把安森抱到胖香妃身上骑猪玩,安森咯吱咯吱的笑着。
那画面就好像是,家里没他这个爸爸也行。
只有温燃出门以后,沈砚才有空教训安森。
新上映了一部电影,编剧是乔子执的老婆阮慕斯,女主角是何斯野的老婆颜兮,电影里服装设计是唐玥,投资大佬是唐铳,里面的男主男配都是顶流,豆瓣评分6.6,不高不低,明显奔着圈钱去的商业电影,票房还不错。
男人对电影的兴趣少,于是女人们约着一起去支持自家的电影。
温燃已经恢复原来的小细腰,但好像生过孩子的原因,别的地方比之前更丰满了,魔鬼身材更不像生了孩子的人。
温燃穿着漂亮的小红裙下楼,化了精致的妆,嘴唇红得让人移不开视线,就这么扭着小腰走到沈砚面前,笑盈盈地垂睫看他,“老公,燃燃要出去逍遥快活了哦。”
沈砚放下手中报表,扬手,将温燃抱坐在自己腿上,指尖一圈圈卷着她头发玩,“晚上几点回来?”
温燃伸出一根食指,做了鹅冠红色的指甲朝他晃了晃。
沈砚:“半夜一点?”
温燃食指又一勾。
沈砚:“晚上九点就回来了?”
沈砚语气竟然好像有点不满意,不满意她回来这么早。
“你是在嫌我回来早了吗?”温燃震惊地看他。
脑袋里想到前两天乔子执找了个地方在玩打猎,温燃双手挤压他脸,“说,你要干什么去,为什么这么失望!是不是要和乔少爷他们厮混!”
沈砚客气地放下老婆,送老婆出门,“宝宝乖,老公今天不出去。”
温燃已经走到车旁打开车门,回头看家门口的挺拔身影,沈砚在宝宝出生后,连出差都减少了,留很多时间在家里陪她和宝宝,莫名从心里生出一点不舍。
“老公!”温燃甩上车门,向沈砚跑了回去,一跃跳到他身上,“亲个嘴儿再走!”
沈砚低低笑了,抱着穿裙子也不怕走光的老婆,深深吻过去。
温燃亲了沈砚一嘴的口红,沈砚嘴周围扩出去一圈的红,冷白皮仿佛变得多出了风尘味儿,温燃这才满意,嫣笑着和沈砚挥手,“老公在家和宝宝乖乖的呀。”
沈砚拇指擦着嘴角,微笑道:“嗯,宝宝乖。”
安森在楼上趴在地上玩,张姨在他周围摆了很多玩具,安森却好像对玩具不感兴趣,时不时地抬头看门外,嘴巴一动一动的,发出俩字,“妈,妈。”
沈砚走至门口,“张姨,您去忙,我陪他。”
张姨正好想着晚上给安森做牛油果泥,就下楼去厨房了。
为了安森能肆无忌惮玩的安全,特意留了一个空房间,在地上铺了很厚的榻榻米垫子,周围都是软泡沫,这样安森自己玩也不会出现掉到地上或者磕碰到脑袋的情况。
沈砚脱了鞋,徐步走近他,用脚踩到安森胖乎乎的屁股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臭小子,“安安,叫爸爸。”
安森脑袋快向后仰到后背上,小嘴一咧,叫道:“妈,妈。”
沈砚后腮紧了紧,逐渐跪在地上,再趴到地上,和安森头对着头,将声音落得柔下来,“安安乖,叫爸爸。”
安森:“妈,妈。”
沈砚声音变硬:“叫爸爸,爸爸。”
安森:“妈,妈。”
沈砚声音再柔:“爸爸,叫爸爸。”
安森:“妈,妈。”
父子俩都是十分倔强的人。
安森不会说话,但有眼神传递,闪烁着笑的漂亮眼睛望着爸比的目光,就好像在说——我不叫,就不叫,略略略。
妈咪不在家,爸比就作了起来。
爸比把宝宝按着靠墙而坐,他则撑着额头侧躺在榻榻米上,一下下戳着安森肚子,漫不经心地洗脑,“沈安森,你给我记住了,你妈是我的,不是你的。”
沈安森肚子上全是肉,胖乎乎的,沈砚戳上瘾了,又戳他肚子,“你以后会有你老婆,别跟你老子抢老婆,记住了吗。”
安森以为爸比在和他玩,咧嘴笑得咯咯咯的。
沈砚侧躺在地上,仰视着眼睛纯真黑漆漆的儿子,儿子笑起来的模样很像温燃,无忧无虑的,天不怕地不怕的。
蓦然生出几分欢喜,沈砚握着儿子的手放在嘴边亲着,亲儿子软嫩的手掌心。
儿子和妈妈亲就亲,记得以后要保护妈妈也好。
以后家里面,就有两个男人保护温燃宝贝了。
沈砚大抵上是玩出乐趣来了,亲完儿子的手掌心,又拿起儿子的脚丫往自己脸上贴。
小宝宝哪儿哪儿都软,脚背胖乎乎,脚心柔软,沈砚和儿子单独相处的乐趣正浓,忽然安森就不干了,两腿胡乱蹬着。
就像一脚又一脚地故意往沈砚脸上踹。
踹完自己还乐。
沈砚觉得他和沈安森小朋友,是没办法相处得好了。
温燃出去看电影也惦记儿子,看完电影匆匆地吃了两口无辣涮羊肉,回到家的时候,还是晚了。
已经晚上十点多,温燃下意识反应就是推开宝宝房间去看儿子,但里面只有阿姨在睡觉。
温燃又蹑手蹑脚回自己房间,她所看到的画面,就是小宝宝趴在爸比的肚子上,睡得正香。
沈砚还没睡沉,手掌一下下地轻轻拍着宝宝,低沉的喉咙里温柔地哼着摇篮曲。
温燃笑看这父子俩,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十分符合此时画面的词——欢喜冤家。
接着,沈安森好像梦到了害怕的婆婆觉,咧嘴呜呜呜的哭了一声,下意识抱紧爸爸脖子,嘴里发出两个字,“爸,爸。”
沈砚睁开眼,那一瞬间的眸子温柔极了,轻柔地亲吻安森额头,轻哄着,“爸爸在,宝宝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