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围拢过来看热闹的贵女越来越多。
不免有些心善的千金道:“乔二小姐,同为女子,这丫鬟瞧着也可怜,你就做主把她留下就是了!”
乔锦娘冷冷地看了一眼说这话的女子,“我非是李家人,如何决定李家婢女的去留?”
李玲玲用帕子捂嘴道:“哎呀,这丫鬟头上都流血了呐,可怜见的,快快扶她起来!”
“乔二小姐,这丫鬟又不是逼着你把她纳为妾侍,只是让你许她留在李家而已,你何必这般善妒心狠,要了人家的命呢!”
“乔二小姐,你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数月前连伺候人的奴仆都比不上,得了权势,这般伤人,岂不是小人得志?”
福禄气恼道:“呵,你们这当是本郡主拿不动刀了吗?敢说本郡主的人?”
“八角,茴香,你们是死的吗?这丫鬟冲撞了你们主子不要紧,冲撞了本郡主,要你们两个狗命,还不快把这个丫鬟给赶出去!”
八角茴香哪里见识过长安城之中的动静。
这会儿听到了福禄的话之后才明白过来,连连将跪在地上的女子拖了出去。
乔锦娘见人群散去后,摇着扇子消火道:“今日多谢郡主了。”
福禄道:“要我说,侯府给你选的这个李赟真真不妥,你瞧着今日那些女子敢笑话你,那是因为你日后的夫君是李赟……”
乔锦娘道:“李家有四十无子方得纳妾的规矩,这在长安的男子间属实难得。
况且我除了留着侯府的血脉,形式做派都并非是勋贵世家的,没得寻个高门,让自己烦忧。”
福禄摇头道:“李家这规矩是李老夫人定下的,到时候李老夫人一闭眼,说不定李家就没几人守这个规矩了。
真正不想纳妾的男子,就算是没有规矩也不会纳妾。
像我爹爹一般,即便是绝世美人放在他跟前,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想要纳妾的,即便是有祖训,又如何?”
乔锦娘抿唇不语。
福禄道:“若想要男子不纳妾,最好还是找个两情相悦的,而非是家中规矩所逼。”
乔锦娘点头道:“还是郡主通透。”
……
乔锦娘回到侯府之后便被侯夫人叫到了主院里。
侯夫人担忧地望着乔锦娘道:“你可还好?都怪为娘不好,竟然让一个贱婢去找你的难堪。”
二夫人在一旁小声地说着:“锦娘,你可别太在意,那如玉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
长安男子到了年纪,家中多少都要安排一个女子给哥儿开蒙。
那是为了避免哥儿好奇去走了弯路,那个如玉不过就是丫鬟罢了,是连通房都不算的……”
“李家已经说了等你和赟哥儿成了亲,就会给如玉一大笔银子将她送走的,定然不会让你烦心的。”
乔锦娘摇着团扇,她是不介意李赟以前有过通房丫鬟的。
她自己就是二嫁之身,要李赟清白未免苛刻。
只是,这如玉是自小和李赟一道长大的,若是让如玉离开,李赟心中能对她没有半点的愧疚?
红菱匆匆进来,朝着侯夫人与二夫人行礼道:“两位夫人,小姐,谢家嫡女送来了一个请帖,邀着咱们姑娘前去一叙。”
侯夫人问道:“可是谢蕴?”
红菱点头应是。
乔锦娘瞧了眼帖子,便对着侯夫人福身道:“女儿许久不见谢姑娘了……”
“你去,别忘记从库房之中挑些礼物过去给谢姑娘。”
乔锦娘点点头。
乔锦娘离开后,侯夫人便问着二夫人道:“那如玉究竟是怎么回事?绝子药又是怎么回事?若只是一个教导李赟人事的丫鬟,哪里会不愿意离开李府?她也明知李府没有纳妾的规矩!”
二夫人无奈地说着,“如玉是个可怜孩子,自小是父母双亡,家中是一个人都没了的,连个族亲都寻不到了。
四年前服侍赟哥儿之后喝多了避子药伤了身子,日后是没法再有孕了的。
原本李家也是该留下她的,只是侯府不许赟哥儿纳妾,我那姐姐怕如玉成了锦娘的眼中钉,这才让她离了李家的。
可这如玉,怕是出了李家之后,难以活下去了的,这才去找了锦娘……”
侯夫人皱眉道:“若是没有今日这事,留下一个可怜的女子倒也没什么。
有了今日之事,这如玉若是还在李家,我还怕锦娘被欺负呢!”
二夫人道:“我那姐姐说了,定然会将如玉赶出李家的,不会让她碍着锦娘的眼的!不如早些定下婚期……”
乔老夫人油丫鬟扶着从门外进来,不悦道:“这婚事不妥,直接回绝了!
这会儿若是让如玉一个弱女子离了李家,倒显得我锦娘不近人情,定然会被众人所指指点点。
那丫鬟既然已经是走投无路,万一若是去寻了死,这不是让锦娘一辈子背上了污点吗?
锦娘即便是二嫁之身,好歹也是侯府嫡女,没得必要巴着他们李家,此事李家是做的真不地道!”
二夫人不敢得罪婆母,可心中不免想着,乔锦娘非但是个二嫁之身,还是个商户女呐……
李家虽然条件是差了些,可好歹也是官宦人家,且李赟前途无量……
二夫人缓了缓道:“娘,可是锦娘定亲之事已经传出去了,这会儿退亲,与锦娘名声也不好?”
乔老夫人道:“有什么不好的?这叫做止损,难不成真的要让锦娘背负上一个心肠狠毒的名声?”
二夫人垂头不敢再说些什么。
……
乔锦娘到了长安的谢府,一路进去见到的景色与临安的谢家并无不同,江南园林绿意盎然,两边还有着不少兰花。
入了院子内,乔锦娘猝不及防地见到了一个梳着玉冠穿着蟒袍的男子,不是陆宸还会有谁?
狗太子,谢蕴刚入长安,他就迫不及待地过来讨好谢蕴了吗?
早在临安之时,陆宸就与谢蕴相熟了,她如今不禁想,这狗太子是不是早在临安就对谢蕴有了心思?
“锦娘,许久不见了。”
身形修长的长相美艳的谢蕴今日穿着一袭湖蓝色的襦裙,缓缓走到了乔锦娘跟前。
锦娘身形在女子之中算高挑的,可在谢蕴跟前还不自觉地矮了大半个头。
谢蕴亲热地握着她的手道:“你啊,当日里你族亲寻你麻烦,为何不来找我?
就连离开临安也不与我打一声招呼,可让我着急。好在后来得知你是被侯府接走了,我这急着入长安,就是想来看看你在长安过的好不好……”
陆宸过来,牵过了乔锦娘的手,狠狠地瞪了一眼谢蕴!
谢蕴倒也不在意,只是玩味地看着陆宸道:“听说,锦娘要与相爷的门生,叫什么李赟的,定亲了?”
乔锦娘甩开了陆宸的手,对着谢蕴道:“是,已经交换了定亲信物,还望谢小姐念在自小的情分上,隐瞒我与陆宸是夫妻之事。”
陆宸轻嗤道:“你那定亲信物,是如玉耗费了三天差点瞎了眼才为李赟绣好得香囊,你也不觉得膈应?”
乔锦娘怒视着陆宸:“如玉,是你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