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面对蹋顿，没有丝毫的怯场。甚至于在郭嘉的内心，其实他是瞧不起蹋顿的。一个乌桓蛮子，不通诗书，不懂汉家文化，只知道屠戮劫掠，这样的人，和禽兽蛮人没有区别。
只是，还得借助蹋顿。
如今曹昂在辽东发展数年，虽说有了一些实力，可实际上，曹昂的实力还很弱。一方面是辽东本身实力所限制的，另一方面是经济等跟不上。
这就导致了，曹昂要单独抗衡张绣，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必须借助蹋顿。
郭嘉不急不躁，正色道：“说起来，蹋顿大单于带兵侵袭大秦边境，本官倒是颇为佩服。因为在大秦如此强盛的前提下，乌桓还敢掠其锋芒，着实令人钦佩。”
蹋顿面颊抽了抽。
这是嘲讽么？
郭嘉笑道：“蹋顿大单于，这并非嘲讽，也不是反讽，而是真诚的夸赞。蹋顿大单于应该知悉，我曹魏和大秦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我曹魏的先帝，便是死在张绣的手中。可以说，任何能削弱大秦的事情，我曹魏方面，都是极为期待的。所以说，我说大单于敢于带兵寇边，我曹魏上下，都是深深佩服的。”
“哈哈哈，过奖了，过奖了。”
蹋顿听完郭嘉的话，略显粗犷的面颊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实际上，他就是想打秋风而已。
大秦物华天宝，女人嫩得能捏出水来，这样的女人，谁都喜欢。所以，蹋顿才带兵南下劫掠，连续劫掠了一片区域。
郭嘉继续道：“言归正传，还是说回先前的问题，涉及到乌桓生死存亡的事情。本官之所以有这样的一个论断，是基于三个方面的原因。”
蹋顿道：“愿闻其详！”
郭嘉正色道：“第一，大秦各方面都在发展，如今的大秦，号称不亚于大汉，更是事事要赶超大汉。大汉朝，尚且崇尚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如今到了大秦，既然是事事要追赶大汉，如果在这件事上，不处理甚至是不报仇，那么天下百姓如何看大秦？”
“届时，人心尽丧。”
“届时，大秦的威严和自信，也就随之扫地。所以发生了寇边的事情，大秦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息事宁人，必定是会发兵的。”
郭嘉侃侃而谈，继续道：“说起来，以在下对张绣的了解。张绣是最喜欢御驾亲征的，如今要征伐乌桓，张绣必定亲自到幽州来，会亲自坐镇指挥的。”
刷！
蹋顿面色微变。
他之所以内心有些震动，不是张绣亲自到了幽州，而是郭嘉的推断。
蹋顿知晓张绣到了，是因为苏难楼亲自南下，被张绣斩断了双臂，所以蹋顿知道张绣抵达。可是，郭嘉却不知道。因为郭嘉刚抵达柳城县，却推断出张绣必定北上。
如此，当真神乎其神。
蹋顿看向郭嘉的眼神，也随之发生变化。
郭嘉不愧是郭嘉。
不愧是大魏国的智者，不愧是大魏国的军师。
蹋顿深吸口气，心中对郭嘉的轻视，也随之收敛起来，他表情肃然，正色道：“郭先生，你提及有三个方面的缘由，那么第二个缘由呢？”
他对郭嘉的称呼，都已经发生变化。
不再是郭司徒。
不再是郭嘉。
而是郭先生。
这话语称呼上的变化，郭嘉自是察觉出来。他一听蹋顿的称呼，便心知张绣极可能已经到了幽州，否则蹋顿的态度，不会转变如此迅速。
郭嘉却没有接着往下说，顺势道：“蹋顿大单于，如果我推断不差，张绣已经到了幽州，甚至张绣已经坐镇蓟城，可对？”
“是！”
蹋顿点头回答。
郭嘉笑了笑，道：“看样子这一战，已经是迫在眉睫，即将发生了。”
蹋顿催促道：“郭先生，你还没有提及第二个原因？”
郭嘉正色道：“第二个原因，便是大秦和乌桓实力的差别。大秦在张绣的治理下，这数年间，不仅是成功进行了土改，还修建了通往全国各州的水泥路。”
“整个大秦，实力焕然一新。”
“汉末或者是大汉时期，实力未必有如今的大秦强盛。”
“最关键的是，有了大秦修建的水泥路，从长安到幽州，如果是调兵，那是轻而易举。因为道路的便宜，军队北上会很容易。”
“再者，这也保证了粮草运输的便宜。”
郭嘉正色道：“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因为粮草的运输容易，那么张绣云集在幽州的实力，也就更加的强盛。”
“另一方面，大秦刚刚开国，文臣武将无数，有黄忠、甘宁、马超、陈到这等猛将，尤其吕布、沙摩柯更是绝世骁将。”
“除此外，贾诩、徐庶、李儒等，更是老谋深算之辈。”
“可谓是人才济济。”
“大秦治下，人口更是逐年的增长，势力愈发强横。”
郭嘉眼神中，透着丝丝的凝重，说道：“反观乌桓，一直是盘踞在辽西，一直是在柳城附近。虽说这些年，乌桓没有战事发生，也是发展得不错。可乌桓的势力再强，能比得了整个大秦吗？这完全无法比你。张绣可以征伐十万、二十万，乃至于是三十万大军。可是，乌桓就算是全民皆兵，也达不到大秦的效果。”
对于大秦的情况，即便是郭嘉深处辽东，却也知悉。
因为大秦有魏国的探子。
这些年曹昂在辽东，虽说曹昂是门头发展实力，不断的扩张，不断的扫荡各地，但实际上，对于大秦的情况，一直是仔细观察，了解大秦的具体情况。
当初大秦进行土改时，曹昂以及郭嘉、荀攸等人，甚至认为整个大秦会发生动荡，导致大秦内乱，而曹魏也就有了反攻的机会。
可是，土改一事很快镇压下去。
一切也恢复平静。
甚至于大秦借着土改一事，实力大大的增强，甚至是远超往昔。这样的一个大秦，更是令郭嘉都很是忌惮，因为大秦实力太强了。
蹋顿听得更是心惊。
此前的时候，他不曾仔细分析，如今听到了郭嘉的话，内心便是有些紧张，更是有些担心。因为他骤然发现，这时候招惹大秦，是最不明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