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连很有心。
不仅没有把“顺走”的军服藏起来,特意工整的叠放不说,还顺便还按照帐篷分类摆放,以方便取衣服的兵能尽快的找到自己的衣服——细心的让人感动?!
李梦在标注为他们那顶帐篷的四套军服中,轻易找出了自己的军服,然后悄声问找到了自己的军服且依然黑着脸的周东来:
“感动吗?”
周东来黑着脸不吭气。
李梦悄声说:“班副,你这时候应该回答……不敢动。”
后世的笑话,超前说出来后并没有笑话该有的韵味,闻者只有……咬牙切齿!
“你够了!”周东来悄声说:“现在不是你耍宝的时候!”
李梦想扯出一个笑,想证明自己并没有被钢七连打击到,但沉重的气氛还刻骨铭心的羞耻,让他根本没办法挤出笑容。
刚才刻意的故作轻松,终究是无用的。
故作不在意的状态无法保持,他只能正视被胜利者围观的窘境。
他将目光四下凝望,想将现在羞耻的时刻,更印象深刻的铭记下来——周围有很多七连的兵,他们挂着笑看着这支衣衫严重不整的队伍,像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嘲讽。
李梦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七连的这些兵望向他们的目光充满了轻蔑。
那不屑一顾的笑意,在诉说着一个事实:
如果是处在敌对状态,你们……全都被抹了脖子!
这种刺痛人心的目光和轻蔑,让李梦对之前的想法更坚决了起来——你们做得了初一,那……我们非做个十五不可!
王越全程保持着滴墨的表情,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不断从每一个羞愧的部下身上、脸上扫过,一副要将这耻辱的画面铭记在心的样子。
纵然是李梦,被自家连长这样的目光扫过,也感到了无比的羞愧和不甘——连长有没有将这样耻辱的画面烙印心间他不知道,但李梦发誓,这样的画面,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
洪兴国急匆匆的闯进了高城的帐篷,看到帐篷还稳坐中军大帐、不为所动的忙碌着写材料,遂气汹汹的上前,将高城手里的笔夺了下来,拉着个脸:“人都找上门了,你还踏踏实实坐着?连长,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洪兴国是真的生气了。
他知道,七连在以前经常干这种事,可是,从没有这么过分过——把人家大半个连的军服给偷来了,这何止叫挑衅?
这简直是把三连的脸抓过来,用扁担抽!
但这还不是他愤怒的缘由,最让洪兴国愤怒的是高晨干掉态度,人王越带着人上门来了,你这个主事的连长,蹲自己的帐篷里不做理会,这是要干嘛?
难道就不能给人说句好话吗?
“戳脊梁骨?他王越还有脸戳我的脊梁骨?”憋屈的高城怒道:“是他算计我的!”
嗯?
洪兴国额头上飘出了一连串的问号。
高城遂将昨天的事一股脑的告诉了洪兴国,听完了高城的解释后,洪兴国直接无语。
他只有一个想法: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他现在都怀疑王越时不时有“受虐”倾向了——之前上杆子求着和七连混训,让七连的兵在三连各种秀,快把三连的兵虐成狗了,现在又故意让七连“洗劫”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真会玩啊!
他算是明白了高城为什么不出去见王越的缘由了——被人利用了,要是还出去装模作样的和王越“解释”,那还不如弄死高城呢!
洪兴国和高城无语的对视半天,最后他苦笑着说:“老高,咱们得做好准备,小心今晚三连的兵过来报复。”
“让他们来!”高城不以为意:“咱们不用专门等他——我还就不信了,堂堂钢七连,还能让三连的人给闹得鸡飞狗跳!”
洪兴国想劝高城不要大意,但话到了嘴边却生生咽了下去,在这方面,他还是选择相信高城。
……
新一天的训练又开始了。
但三连却疯了——全连训练时候,全都是杀气腾腾的样子,战场打靶时候,开枪时候就像是瞄着七连一样,那叫一个凶残!
二连长本来是跑过来安慰王越的,但在训练场呆了一会儿,安慰王越的话愣是没出口,因为三连杀气腾腾的模样,让先锋二连的连长,心里生出了紧张感。
本来是二连、四连和六连争第二的局面,三连现在这模样,给人的感觉就是他们对第二的宝座垂涎欲滴呐!
还安慰个屁!
督促二连不要被大家嘴里的笑料给反超才是正理。
二连长“跑了”,但王越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在结束了训练准备中午休息的时候,他面对集结的全连,再次刺激说:
“刚看到了?二连长来了!”
“他来干什么?”
“看我们的笑话!看堂堂红三连,到底是一副什么怂样!”
(二连长:你胡说,我没有!)
全连沉默不语,氛围极度的压抑。
每个兵的眼中,都闪烁着愤怒和坚定——七连,此仇……绵绵无绝期!
……
一天沉重的训练结束。
一班的帐篷里,周浩拉住了李梦:“李梦,等下你带我一起加练。”
“算我一个。”张晓干脆的站了起来,紧接着,宁小虎也站了起来,表示自己也要和李梦一起加练,许三多干净无措的站起,一副我也去的样子。
这几个货,本身就有加练,但主要是针对体能——每天晚上李梦加练的时候,他们就进行一个半小时的体能加练,主要以俯卧撑、仰卧起坐还有单双杠练习为主。
像李梦坚持的两天多跑三个五公里这些科目,他们并没有加入。
李梦正想说话,却听到周东来先道:“全班一起练——班长,你制定下加练科目,全班一起练。”
许墨白点头。
李梦忙道:“班长,今晚不加练行吗?”
这话一出,全班所有人目光都汇聚在了李梦的身上。
“嗯?”
满帐篷的问号在飘!
要知道,李梦自从进入一班起,加练是雷打不动的,即便是碰到雨天,他也没有歇过,外边的条件不好,他就在里面进行各种联系,搅得全班“鸡犬不宁”。
没想到,全班都拧一股绳之际,他……居然说要歇一晚!
“你生病了?”这是周东来的第一反应,他关切的望着李梦。
“没有……我今晚想……”李梦犹豫了下,才继续道:“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周东来愣了下后,才反应过来,震惊的看着李梦:“你想‘偷’七连?”
“嗯!他们做得了初一,我们为什么做不了十五?”李梦满脸的桀骜。
这才是他的本性,前世虽然从小体弱多病,但他骨子里却有一股狠劲——读书那会被人欺负,对方人高马大,他瘦弱干柴,却依然敢一杠到底!
“没用……”许墨白摇头:“以前那时候,我们这样干过,但……没成功过,七连一直有布置暗哨的习惯,想偷袭成功,太难了。”
许墨白想起了自己刚当兵的那会——被七连“欺凌”甚深的几个连队决定抱团打回去,五个连队啊,整整凑了四十号各连最优秀的兵,结果……
四十个猪头鼻青脸肿的从七连出来了。
想起自家老班长当时怀疑人生的样子,许墨白开始揭秘:“他们有专门的哨音,只要发现有人偷袭就吹哨,然后各班会按照不同的预案默契的进行包抄,我们想火中取栗都难!”
想起这个,许墨白也是无语,他的老班长在事后一直念念不忘的嘀咕:
不要脸的钢七连!以多打少特么比谁都专业!
是真专业啊,不管多么混乱,钢七连的兵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组织起来,哪怕大家都才穿着同样的军服,可他们就是有分辨的办法,想蒙混过关都异常艰难——自家老班长就是想打入七连内部,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被一群七连的兵给“围殴”了。
七连下手很有分寸,没有用对待豺狼的方式来对付友军的偷袭,但各种骚操作却不少——自家老班长事后好长一段时间,看见七连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但李梦还在坚持,他说道:
“班长,暗哨其实不难解决,带着夜视仪观察半宿,暗哨藏得再怎么隐秘,也能发现,实在不行,咱们搞一台红外热成像!”
这段时间正在学习这些呢,李梦正好现学现用。
许墨白发愣,好像……也不是不行啊!
“诶诶,李梦,你就别瞎扯淡了,你知道红外热成像多贵?夜视仪又多贵?要是出了问题,这责任你担得起吗?”周东来有些发憷的喝道。
李梦并不在意成本问题,他道:“班副,你不觉得这是我们理论结合实际操作的机会?再说了,咱们只是用来探测,使用时候注意保护就行,问题不大。”
其他人这时候也动心了,谁不想“报仇”?
宁小虎敲起了边鼓:“班副,李梦说的有道理,咱们一直只是学习相关的理论,即便操作时候,也是在特定环境下,咱们完全可以当做是来检测这段时间所学的实践嘛!”
“对啊班副,咱们得实践下,学得再多,不如动手实践,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周浩、张晓动心的在一旁忽悠起来,王超也是跃跃欲试。
周东来犹豫起来,话说……他好像也动心了呐!
许墨白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他望向李梦:“有这两样东西辅助,咱们潜入确实能成功。李梦,可你预估过成功的可能性吗?高连长很注重反偷袭训练,我听七连的人说过,他们有段时间,睡觉时候都会睁着一只眼睛,因为他们连长经常会在夜里检查他们的警惕性。”
这么变态?
李梦哑火,这仇……难道就报不了?
他皱眉思索起来,半晌后,发狠道:“班长,其实不是没可能成功!”
“还有办法?”众人望向李梦,等待李梦说办法。
李梦说出了自己的法子:“我们……可以先送一波人头麻痹下七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