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的潮水缓缓涌动,东方白恢复意识,慢慢睁开眼睛。
面积不大的卧室简单利落,温暖的阳光洒落窗台,微风撩动柔软的窗帘,眼前这一幕令东方白的内心充满安宁,他躺在床上默默感受,不忍心打破这份久违的宁静。
到底有多久,没有过这样的心情了?
然而只过了片刻,他的表情微微一变,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仔细琢磨,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
平静的心情不在,东方白使劲挠挠头,翻身爬起来穿衣出门。
客厅里,慈祥的母亲一脸宠溺:“起来啦,准备吃饭!”
东方白的眼睛湿润了,喉头滚了滚,一个妈字堵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
东方妈不轻不重地拍了儿子一巴掌:“你这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东方白摇摇头:“没事,我没事!”
“没事叫你妹妹去!”
妹妹?
这两个字触动了东方白的一根心弦,一个身影突然浮现心头,转眼就变得无比清晰:“哎!”
敲开老妹的门,把一脸起床气的东方白岚叫到桌前,东方妈也喊来了东方白国,一家人团团围坐,其乐融融。
东方妈朝厨房喊了一声:“上菜了!”
几个奴隶鱼贯而出,将丰盛的菜肴送到桌上……嗯?奴隶?
东方白脑子中升起大大的问号,但这个念头马上就像烈日下的冰雪一般融化:对了,家里是有奴隶的贵族,衣食住行,所有杂活全都归奴隶。
可明明是理所当然,东方白心里却总觉得哪里不对,目光一个劲地往那几个奴隶的身上挪。
东方岚突然露出揶揄的笑容:“哥,你看上哪个了?”
东方白一怔,摇头:“哪个也没看上,你想多了。”
挟了一口菜送进嘴里,味蕾上熟悉的味道却不能勾起他的食欲,只吃了几口就站了起来,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家。
没走出多远,东方白的思绪好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突然转身回望自己的家。
那是一栋只有四层的砖混居民楼,斑驳墙皮早已脱落?一丛爬山虎从墙脚一直爬到楼顶。
除了这栋古旧的居民楼?小区里的都是三十多层的建筑,远远看过去?就像一捆黄瓜里混进了一只土豆。
怪异的感觉挥之不去?但没多一会儿,又变成了理所当然。
东方白出了小区?踏上一条熟悉的大街,马路这一边是林立的高楼大厦?冷漠而疏离;另一头是各种破旧的老式建筑?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下意识地走向对街,熟悉的感觉越来越浓——他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街边的大树?路旁的小草?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清晰。
可东方白却在马路中间停下,明明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可身处其间,那种挥之不去的怪异的感觉逐渐放大?转眼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
我是谁?
从哪来?
到哪去?
他的心底似有一订货会即将暴发的火山,可始终有什么东方白堵在他的心里?把所有的一切死死压在心底。
就大火山即将冲破束缚的前夕,东方白眼前一黑?瞬间失去意识。
现实,东方白躺在一张神似解剖台的金属床上?四肢紧紧绑住?一个金属圈紧紧箍住他的脑袋?上面的灯光以肉眼不可见超高频率快速闪烁。
不远处的另一张金属台上,他的动力装甲已经拆成了散件,乱七八糟的堆在一起。
几只恐人围着金属床哀声叹气,其中一个语气高傲:“失败了,可以肯定,他不是一个高贵的人!”
“重新开始。”另一只恐人说,“这一次用奴隶模板。”
东方白重新恢复意识,还是那个房间,还是那个景象,依旧是久违的平静,可还没等他爬起来,一脸阴狠的洛茜一脚踹开房门,挥着皮鞭狠狠抽下来:“该死的奴隶……”
东方白没感觉疼,但瞬间尽毁三观,这特么都什么玩意?走点心好不好?
不对,这不对!
眼前一黑,意识再次坚固。
第一回还坚持了一小会儿,这一次更直接,刚开始就结束了。
几只恐人面面相觑,为首的恐人挠挠光光的秃瓢:“怎么又失败了?”
“我就说他不是奴隶,应该继续用贵族模板!”
“可是贵族模板已经失败了,以往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换一套贵族模板试试。”
“起效的可能性太低,不如换一个思路!”
“你有什么办法?”
“可以试一试囚徒模板。”
东方白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身处之地不再是那个温暖、舒适、安宁的房间,而是一间阴暗、潮湿、充满异味监牢。
他的意识还停留在冷冻光束加身那一刻,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是被恐人俘虏了啊,怎么恐人的监狱这么像古代的地牢?
东方白哪里知道,恐人只是做了一点点引导,眼前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这样做,能最大限度诱发他的思绪,从而暴露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严刑拷打?
别闹了,那么低级的手段怎么能用来审讯俘虏?直接读取思绪才是最有效的手段。
读取思维是一种不可逆转的暴力行为,相当于闯进受害者大脑,拿走他全部的记忆,不死也会变白痴。
但恐人的设备在东方白身上完全失灵,一点有用的东西都读不出来,最多只能读到一点毫无用处的浅层思绪。
记忆属于深层次得东西,它们存在于大脑深处,如同躲在自己的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而浅层思绪则是从大脑深处提取记忆,可以理解为大脑正在想些什么,相当于在自家的院子里来回闲逛,凡是路过的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无法读取记忆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只爬虫脑子里寄生了控制核心,它锁死了通向大脑深处的门户,只有主人才有打开这扇门的钥匙。
虽然爬虫彻底昏迷,但控制核心将他的大脑保护起来,拒绝任何外来的试探和接入,相当于死死关住家门,不给外来强盗任何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