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真的怕，一天之间死了三个人，他一闭上眼睛，恐怖的鬼脸和尸体就在他眼前闪现，吓得他根本睡不着，索性从床上下来。
屋子里点了一根蜡烛，张发走到桌子前面，突然有些口渴，拿起茶杯，里面是空的。
“来人！”
张发喊了一声，声音显得有些无力，门口没有回应，张发的手落在桌子上，“人都死了，快点进来。”
门口还是没有回应，这一下张发慌了，慢慢站了起来，当他走到门口，地上躺着两个人，一道黑影靠近，脸上带着黑巾。
“别，别杀我。”
张发吓得两条腿一软倒在地上，不停的向后挪，男人靠近，手里握着弯刀，门顺势关上，刀尖对准张发，“张大人，对不住了，你的死期到了。”
“求求你，别杀我，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
那人冷笑一声，“黄良就是因为银子死的，老宋也是，还有那个贪心的刘寡妇，银子是好东西，不过也害人，张大人，你觉得仙子银子还能买你的命吗？”
“我，我什么都没说出去。”
“死人更让我们放心。”
“别杀我！”
手持弯刀的男人突然冷哼一声，去掉了脸上的黑巾，声音也跟着变了，“张大人，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门开了，几个差人从外面冲了进来，手持弯刀的居然是州府的总捕头孙正。
“孙捕头！”
张发愣在原地，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孙正给他下的套，刚才真的以为死定了。
“大人，冒犯之处，还请见谅，在下这么做也是想找出凶手，只有找出凶手，大人才能彻底安全，当大人看到寡妇刘氏尸体的时候，其实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你们认识，而且还很熟悉，我说的没错吧！”
张发叹了一口气，差人上前将他扶起，“好吧，到了这个时候，不能再瞒下去了，本官也是无意中认识这个女人，因为有几分姿色，所以就动了心，后来她说有个亲戚还算有本事，想求我给谋个差事，当时就答应了，送进市舶司做了管事。”
“管事。”
孙正眉头一皱，他没料到管事和寡妇刘之间是这种关系，难怪管事对集市那么熟悉。
“对，这个人确实有本事，市舶司的事打理的不错，本官也图个轻松，没过多久，有人和我反应，市舶司里的东西经常少，开始以为是工匠私自带走的，查了之后并不是，于是就命心腹继续去查，这才弄清楚是管事干的，他让送菜的老宋，每次送完菜之后都带一些废料出去，其实里面夹了不少的好料，我当时就把他喊来，管事说外面有人让他帮着修船，给的银子不少，市舶司的材料每年也用不完，尤其是这几年造船的活少了，也没什么油水能拿，有些材料放的时间长了也就烂掉了，还不如拿出去换点银子，我就同意了。”
“大人就为了银子，让手下人中饱私囊，如此下去，市舶司岂不是要被掏空！”
孙正冷哼一声，张发深吸几口气，缓了缓神说道：“也没有那么严重，每年浪费的其实比这个还要多。”
“只有这么多吗？”
张发犹豫了片刻，“管事有一次带来一个人，那个人说自己是湖州府做大生意的，最近需要几艘大船改造，那种快要报废的也可以，银子按照新船的五成来出，市舶司确实有几条这样的船，前几年水运司那边不用的，留着也只是拆掉或者烧了，现在有人用银子买，当然愿意，于是就让管事私下里给卖了。”
“就算是这样，也不至于连杀几个人，大人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其他的事？”
“没了。”
“确定没有了？”
“确定！”
“好，今晚我的人会保护大人安全，如果想起什么，随时通知我。”
孙正转身走出，张发说的这些事，无法构成杀人的动机，不过是私下利用职权换取好处而已，凶手不可能因为这个杀人。
一颗石子落下，啪的一声，孙正缓过神飞身朝着前面落去，这一次他看到了人影，加快速度追了上去，前面的人影同样向前跑去，不过很快停了下来。
“孙兄弟，别来无恙！”
那人转身，孙正借着月光看去，“白大人。”
白羽点头，孙正继续靠近，周围没人，他想不通白羽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那两次提示，都是白大人，我怎么这么笨，早就应该想到。”孙正一拍脑门，真的早就应该猜出来，湖州府内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白羽一人。
“那你想到凶手杀人的意图了吗？”白羽说完看向孙正，也算是有意的在培养孙正，湖州府的案子让白羽想通了很多事，天底下的事，只靠他一个人根本不行。
“没有！大人知道？”
“脸！”
“鬼脸？”
白羽笑了一下，“鬼脸不过是唬人的噱头而已，利用的是人内心对鬼怪的恐惧，不管是谁看到鬼脸，第一反应都是鬼怪所为，那样就会失去正确的判断，把后面发生的所有事归结为恶鬼杀人，凶手就可以利用这一点不断来杀人，当他的目的彻底达到之后离开，这里的人只会认为是那些骗人的天师道士降伏了恶鬼，如此凶手找到，案子不了了之。”
“大人说的极是。”
“其实我也一直在市舶司，而且几次和凶手错过。”
“大人知道凶手是谁？”
“鬼王堂的人，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幽冥鬼船的事吧，还有鬼王堂的那些船，其实就是市舶司卖掉的废船改造而成，为了嫁祸给水运司，鬼王堂的人没有去掉上面的水运司标记，我让人查过水运司的船只记录，在用的所有船只都在，只有几年前废弃的四条船送回到市舶司，而且那些船经过特殊改造，湖州府，只有市舶司的工匠能做到。”
“黄良从中获取好处，管事和寡妇刘关系不一般，他们都见过凶手的脸，所以才会被杀。”
白羽点头，“对，张发在说谎，他认得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