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脸色惨白,剑反握手中,剑尖对准心脏,只要用力向前一推,从此再无白羽这个人,同样没有镇邪司,世间的正与邪从此与他无关。
“糊涂!”
文天祥暴怒,随着他的怒喝声,房门被人撞开,守在门口的四名相府护卫冲入,有人发现了站在窗户前面的白羽,纷纷亮出兵器。
“退出去。”
“是。”
四人转身走出,房门重新关上,文天祥咬紧牙,“老夫培养了你十几年,从你入府的那一天开始就告诉过你,你的一生要为大宋而活,为人间正道而活,难道你都忘了吗?”
“从不敢忘。”
“那你在做什么?”文天祥怒喝一声,他隐约猜出了什么,这个时候必须骂醒他才行。
“世间的正道,白羽无能为力。”
“你在自欺欺人,有老夫在,有你在,正就不会灭。”
“相爷,还是正吗?”
“把话说清楚,我可以杀了你,老夫有这个资格,如果你做了十恶不赦之事,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湖州百姓,血流成河,不是水患,不是战乱,不是贼盗,是州府的兵,是大人手中的护卫,杀的都是手无寸铁之人,这难道就是相爷口中的正义吗?”
白羽说完,文天祥退后几步,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贾似道真的那么做了。
“相府护卫?你看清楚了?”
白羽左手抬起,抓在手里的是几颗暗器,还有几块相府护卫的令牌,这是在击伤四个人的一瞬间从对方腰间摘下,此时从窗外丢入落在桌案之上。
同样是相府护卫,腰牌完全不同,腰牌的最上方刻着文字,文天祥当然认得,这就是文府护卫精锐的腰牌。
“老夫是让他们去救你。”
“但是他们要杀我,如果没有相爷的命令,他们会杀死那些百姓吗?就算他们知道了不应该知道的事,但是有错吗?他们几乎没有人去过临安府,这辈子都不可能进入皇城,对于他们,只想离开那里和家人团聚,难道这也有错吗?”
“来人!”
四名护卫再一次进入,躬身施礼,“相爷。”
“孙英和田熊回来没有?”
“回相爷,孙统领回来了,有人受了伤,正在救治。”
“让他来见我。”
“是。”
护卫转身而出,时间不长跑了回来,“相爷,孙统领,他死了。”
“死了!”
“应该是自杀。”
文天祥点头,“这是有人想要老夫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罢了,罢了,白羽,你怎么样认为都好,老夫没有做过,对得起天地,对得起百姓。”
文天祥说完转身走出,护卫离开将竹扇撑开遮挡雨势。
孙英住处,窗户紧闭,人倒在床边,手里握着一把带血的剑,门是护卫从外面撞开,不可能有人进入杀人然后离开,孙英刚刚回来,脚上靴子的泥土还是湿的,衣服同样被雨水打湿。
“他为什么要自杀?”
“属下不知。”
“他带回来的人呢?”
“伤了五个,其他人都在大厅。”
“都叫来。”
“是。”
随行的十四名护卫赶到,看到尸体的时候几乎都愣了一下,有人说出此行的经历,在树林中遇到了一队逃窜的难民,孙英下令击杀,当时说的是相爷的指令,下一个指令是伏击白羽。
“他真的这么说的?”
“是。”
文天祥长出一口气,看了一眼五个人的伤势,“白羽手下留了情,孙英这么做是要老夫一辈子都说不清楚,这一招够绝。”
“相爷,到底怎么回事?”
“老夫从来没有说过要杀死难民,又怎么可能对白羽动手?这一切都是孙英的说辞。”
“啊!”
一道闪电落下,白羽站在门口,他看到了孙英的尸体,听到了文相爷的那番话,转身离开。
“白羽,正义不会缺失,真相早晚有一天会大白天下,老夫会在临安府等着你回来。”
文天祥的喊声在湖州府内回荡,已经看不到白羽的身影。
贾似道一脸得意,手持长剑之人附在耳边小声将经过说了一遍,白羽虽然没死,不过已经和文天祥之间产生隔阂,孙英已死,这件事已经成为铁案。
“孙英好像有个儿子吧?”
“是,就在湖州府。”
贾似道点头,“接入临安府,想办法安置在文老贼开办的私塾里,不要让人知道他的身份。”
“这件事很容易。”
“交给你去办,还要在临安府给他的家人购置宅子,至于如何去做,不用老夫说的那么清楚了吧。”
“是。”
莫问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手持长剑之人转身,两人目光相对,同样是贾似道身边最信任的人,从两人的眼神中能够看出,私下里的关系不怎么样。
房门打开,那人走出,只剩下贾似道和莫问两个人。
“你觉得这件事如何啊?”
“相爷布局天衣无缝,卑职佩服。”
贾似道笑了一声,“老夫确实听惯了这些恭维话,听不进去逆耳之言,但是你不一样,本相身边的人里面,能办事、能动手的都有,唯独你不一样,本想要听实话。”
莫问点头,“一切都在合理之中,如果是卑职遇到了,必然会相信,但是那个人不同,他是白羽,只要被他看出一丝破绽,就会想办法利用这个破绽,最终找出真相。”
“破绽在哪?”
“孙英。”
贾似道冷哼一声,“不可能,孙英是老夫最重要的一步棋,为了走好这步棋,不惜损失一颗留在文天祥身边的棋子,目的就是让白羽相信,这一切是得到文天祥的同意,孙英担心连累文老贼选择自尽,如此悲壮之士,难道还不能让白羽相信吗?”
“相爷如何确定,孙英的身份一直没有暴露呢?”
“这!”
莫问笑了一下,“上一次相爷进入军曹营,应该私下里派人见过孙英,但是恰好卑职也在,当时看到一道影子闪过,在军曹营内,能够拥有那样轻功的人只有白羽。”
“不可能,如果白羽早就知道,为什么会迁怒于文老贼?”
“相爷,不能掉以轻心,否则,会输掉这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