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赤辞会为我们复仇,复仇之火将焚尽甘松。”
满脸血污的拓跋部前锋轻骑的首邻桀骜不驯的喊道,秦琼手拄着长剑,看着这个宁死不屈的羌人。
“你是一个不屈的战士,我敬重你,所以我不会侮辱你让你投降,我给你一个战士应有的结局。”
说完,这位大唐司徒、骠骑大将军、齐国公、上柱国举起剑,用力挥下。
剑光闪过,那位彪悍强壮的首领,便尸首分离。
没有羌人肯投降,他们表现的跟一个硬汉一样。
“有约三千人马正在赶来,离这只有二十里了。”秦猛告诉秦琼。
“这些俘虏来不及带走了。”
“即然不肯降,那都杀了。”秦琼皱起眉头,羌人后续部队来的很快,几乎就紧跟着前锋后面。
刚打扫过战场的秦琼,也有些始料未及。
“收拾一下,我们再伏击一次。”
听说后面跟着的三千人,是这千人前锋的补给队伍,有许多老弱妇孺和牲畜后,秦琼打算再来一次。
杀俘不降,但本来俘虏就没多少,而且基本上都是伤员,秦琼干脆果决的下令将他们直接处死。
记室参军负责给汉羌士兵们记录军功。
秦琼宣布,这场仗,以一千五伏击一千人,是以多击少,为下阵。全歼敌军,杀获超过四成,属上获。
今日参战者,所有人皆得下阵上获之军功。
这是按照大唐府兵军功的计算方式计算的,按大唐府兵军功计算方式,先是分阵,以少击多是上阵,兵力相当是中阵,以多击少是下阵。
然后再根据战果分为上中下获。
在阵与获的同时,还要根据战士个人军功,分为一二三等。
按这套体系下来,实际上每场战斗下来,士兵们的军功体系总共是二十五等,根据实际情况,最后列出等级。
上阵上获第一等,战功最大,下阵下获第三等,军功最低。
大唐勋官体系是军功十二转制度,可累积升转,相应转授相应勋官,视官品享受待遇。
一场战斗,上阵上获第一等,也就是最高能获得五转,上阵中获和中阵上获的第一等能获四转。
下阵上获的第一等,与上阵下获,中阵中获的第一等一样,都可得三转。
下阵上获二等就是二转,下阵上获的三等,就是一转。
军功一转就能获勋武骑尉,视从七品。二转云骑尉,视正七品,三转为飞骑尉,视从六品。
勋官不论出身,只按军功。勋官可获世袭永业田!
阵和获都是集体论功,而等,就是按个人表现论功。
当然在一二三等之外,还会有更高级别的跳荡,但这两个功可是极难得的,按大唐军制,敌军不过万的战斗,跳荡功不得超过十人,而先锋第一等功,不得超过二十人。第二功,不得过四十。
每万人过一千人,听加跳荡一,先锋二。
在这种严格的军功制度下,就算你是上阵上获,可如果不是表现最突出的那几个人,你连个第三等功也得不到,更别说一二等和跳荡功了,所以想一战下来就能捞个军功几转得赐勋官,也是极其艰难的。
这次是一千五伏击一千,下阵上获。
秦琼特给出了跳荡功两个,先锋功五个,第二等十个,第三等二十个。
给最优秀的这三十七人授功,其余的只是下阵上获,给予相应的奖赏,首级、俘虏以及缴获牛马,各有赏赐,牛马铠甲等,都按价值的五分之一赏赐。
秦琼站在战场上,帅旗之下,秦琼持剑高呼。
“临阵对寇,矢石未交,先锋挺入,陷坚突众,贼徒因而破阵者,为跳荡!”
按这个标准,其实今天这仗,一个跳荡先锋都不应当给,但毕竟是松州对外第一战,所以秦琼特别给了两跳荡五先锋。
“依朝廷军制,酬跳荡功,止于武官及勋,今日,其立跳荡功和先锋功者,不问汉羌还是官健白身,皆授予骑士之封,加勋官。如已是武官、勋官者,加官晋阶。并授骑士庄园,按勋官品级永业田授给数量。”
“获跳荡功者,授旅帅之职,其先锋第一功者,授队正之职,如已有官职者,再加半级。”
秦琼见底下汉羌皆兴奋欢呼,便又高声道,“每获一生,酬获人绢十匹,每获一级,赏绢五匹。”
“获贼千夫长,赏绢三百匹,贼贼百夫长,赏绢一百五十匹,获贼十夫长,赏绢三十匹。获贼战马,赏绢十匹。”
这个赏赐,比之前秦琼战前开出来的赏格,又高了许多。
记室参军有些担忧的低声对秦琼道,“赏格是否过高了点?”
按如今的绢价,是匹绢二百钱,抓个俘虏,就能得十匹绢,砍个首级,又能得五匹,缴匹马还能得十匹。
况且,这只是斩首俘虏和缴获马匹等的赏赐,另外的阵获还有一份赏赐的。
“我就是要激发大家的敢战之心,区区钱帛,不值一提。”
秦琼摆了摆手。
能花钱解决的事情,绝对不是事情,这是秦琅经常跟他说的。守住了松州,这点钱是值得的,况且,一个青壮战俘,若发卖为奴,能卖起码二十贯以上,这是一百匹绢价。而一匹上等战马,甚至能卖四十贯以上,这是二百匹绢价了。
因此,这买卖绝对不亏的。
记室参军事和其它的参军事们在战场上迅速把军功、缴获、俘虏、斩首等记录下来,回头核查无误后发赏。
把利羌砍起首级来最是积极,秦猛得秦琼吩咐,不跟他们争抢首级军功。
两个跳荡功,一个给了把利步利的儿子把利别施,一个给了最先带队冲下山的秦彪。五个先锋第一功,把利羌给了一个,秦家亲兵四个。
倒也没有人置疑。
一场仗下来,就产生了三十七个勋官、骑士,秦琼豪不小气,并公开声明,若是接下来大家还能用心做战,只要有战功,他秦琼就不吝赏赐。若是表现极佳,累功极高,他还要向朝廷为大家请封爵位,推恩分赐松州封地。
把利羌把一个个登记过的首级扔到指定的山沟,然后笑嘻嘻的相互吹嘘着自己的厉害,同时又在相互计算着能换到多少绢,这些绢可以换成多少盐茶布匹瓷器糖酒等好东西。
死亡的马匹被抬到路边,把利羌们开始就地分割屠宰这些马,马皮、马肉、马鬃等一样样分割下来,他们做这些十分的顺手。
伤马也经过仔细检查,没医好的拉到一边治疗,不能医的直接一刀宰了。
如风卷残云。
不久前还是嚣张的一千拓跋附庸羌骑,转眼间就填满了甘松岭隘口边的坡沟,一千匹马也有大半很快被屠宰分割。
血腥气弥漫。
“阿郎,拓跋部三千人马,离此只有不到十里了。”
秦琼看着这里冲天的血腥气,有些犹豫。
这么大味道,只怕羌人一靠近就发觉察不对。
“试试,来的也不是什么精锐,以他们的自大轻狂,说不定会以为这是他们前锋在这里杀牛宰羊的做饭午餐呢。”
秦琼想了想,倒也对。
“生火,多生几堆火,要弄出炊烟来,另外让把利部大声点说话。”秦琼又叫秦猛把缴获的拓跋前锋的旗帜打起来,插到明显的山坡上。
同时,让一些把利羌人故意换上拓跋部的衣服,站在那旗下,要故意露出身形来。
血腥味太大,故意隐瞒行踪,可也隐藏不了味道,所以不如假扮是那些拓跋前锋在这吃饭休整。
“能行吗?”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反正我们也没什么损失。”秦琼说万一那三千人识破这里的埋伏,那就硬上,直接狭路相逢勇者胜。
他自信,刚打了场大胜仗的他们,对付起拓跋部三千老弱是没问题的。
但如果能骗进埋伏圈,那就能一网打尽,且不用付出什么伤亡代价。
把利步利为秦琼的胆大心细而佩服,若是他,赢了那么漂亮的一仗,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可人家秦琼却丝毫不急。
一口吞了一千骑前锋,现在还要把紧跟着的三千人也吞了。
难以想象啊。
秦琼这个中原来的骠骑大将军,居然能在这险山恶水间,比他们这些羌人还要自如。这里本应当是他们占有天时和地利甚至是人和的,可人家秦琼就是能反客为主。
狗日的拓跋赤辞,让你向来嚣张跋扈,你这次是遇上真正的对手了。
一想起过去拜见拓跋赤辞时,受到的那些冷遇甚至是侮辱,把利步利甚至心里有点小小的畅快感。
杀马分肉的继续着,甚至开始安排人捡柴炖马肉了。
山坡上,那面拓跋部前锋的旗帜,迎风招展着,一队把利部的羌骑守在旗下。
远远的,三千拓跋羌人赶着牛羊,驮着帐篷草料等正缓缓而来。
他们在距离隘前停了下来,似乎也闻到了那沉重的血腥味,而天空盘旋的乌鸦也让他们有些犹豫。
不过当他们看到了山坡上那面自家的旗帜,还有隘内那股股炊烟,甚至闻到那熟悉的肉香时,还是忍不住又继续前行。
这三千人,正是先前那千骑前锋的部族家眷,是他们的父母妻儿们,赶着部族的牛羊,奉着酋长拓跋赤辞的命令,最先越过群山而来的。
第一个攻入松州的部落,将来也能第一个优秀挑选战利品,甚至拓跋赤辞已经给那个请缨打前锋的部落酋长承诺,到时让他们部落接替把利部接管松州,把这块地盘划给他们部落。
本来前锋跟后面的家眷是相隔了几十里路的,但现在看到自家男儿们的旗帜,他们还是笑呵呵的加快了脚步上前,准备一起吃顿团聚饭。
几千人赶着上万的牛羊翻过了隘口,看清了前面隘谷里的自家人正在炖肉煮汤,于是欢呼着上前。
轰隆隆!
后方隘口被山上滚落的粗木巨石堵住。
轰隆隆,前方道路也被突然滚落的木石堵住。
正当那些羌人不明所以的时候,本来正或坐或站着等候他们的羌人,却纷纷提起铁刀、弓箭,跨上了战马,向他们奔来。
两面山坡上,更是腾的站起了无数汉兵,漫天箭雨从天而落······
把利羌骑冲杀进入。
三千妇孺老少,又如何是凶悍的把利羌以对手,加上隘谷狭窄,前后道路被堵,很快就成了羊入虎口。
一些拓跋羌老者与孩子们举起长矛、拿着横刀反抗,但很快还是被羌骑和汉箭淹没。
一个时辰后。
隘谷里的血腥味更浓,又增添了数百死伤者,剩下的尽成俘虏,万余牛羊牲口,尽皆落入了秦琼手中。
汉羌兴奋的在隘谷里清扫着战场。
把利羌骑拿着锋利的铁刀仔细的搜检着战场,将那些倒地死亡或是只剩下一口气的倒霉家伙,一刀剁下脑袋,然后拴到腰间。
对那些活着却已经失去反抗意志的俘虏,则笑哈哈的拿绳索将他们绑起来,再拴在自己腰上,让他们麻木的跟在身后。
每个羌骑的缴获都很丰盛。
当然,秦猛秦彪他们带领的汉兵收获也极丰,并且,羌骑们的收获,其实也一样都属于秦琼。
光是那一万多头的牛羊,就是极丰盛了。
更何况,马也缴获了不少,另外还有弓箭、刀枪,以及许多帐篷、肉干、毛毡、毯子等等。
一个五千多人的羌人部落,这在拓跋部中,也是属于一个不小的分支,可现在却因为轻敌大意,在同一个隘口踩了两次坑,全军覆没了。
俘虏了老少近三千,缴获牛羊一万多头。
记室参军和参军事们都已经忙不过来了。
秦猛建议,马上让这些俘虏帮忙把战利品运回松州。
“这些首级怎么处理?”
秦彪指着那堆满坡沟的砍落首级问。
“垒一座京观,再立一块石碑,警告羌人,勿越甘松岭,否则,下场如此一样!”秦琼挥了挥手,赶去那闻血腥而来的苍蝇,声音平淡的回道。
“明年这岭上的甘松草,只怕会长的更青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