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桃在二房院子里搞清楚事情经过之后有些愕然,忍不住侧头看了眼江野的表情,对方和她也差不多,抿着唇一言不发。
还是江玉?走到黄桃身边小声道:“要是我早知道是这么回事,一定早早和二婶说清楚....……都怪我………………”
江玉?自责得快要哭了,黄桃连忙安抚她:“二姑娘,这件事你怎么会想得到......说出去,也觉得够离谱的。”
外面的门子这会儿忽然进来,急匆匆道:“老夫人,袁家的来了!”
徐夫人淡淡问:“来了多少人?”
“袁老太太和袁大郎,应该还有袁三郎......”
徐夫人站起身来:“正好,我去会会他们。”
这场谈话小辈们自然无法参与,江想容哭哭啼啼先回去了,江玉?几人走到的外院当中。
江绍着急问:“你再细细和我们说说那事!那人到底怎么招惹上我妹的!”
江玉?便是三月上巳节那日的情况仔细说了一遍,江绍听完,愤愤不已:“你的意思是,当初你俩都用的化名,那也是没有!”
“对,但是阿姐再怎么样也是良家姑娘,我不知道那人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
女儿节女子本来就可以自由出行,和七夕的时候一样,若是真的遇上了情投意合之人,结为佳话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是谁会想到,袁大郎已经有家室了,竟然还敢在外面拈花惹草!
江野原本也一直沉默,这会儿也开口道:“早上是怎么回事?”
“我来的稍晚,也不大清楚,好像是那个袁大郎的妻子昨天就想上门来闹的,却被人拦下的,她手上有阿姐后面给袁大郎的书信,因为阿姐好像后面已经表明自己的身份,还问对方要不要来提亲......可这些全都被那个妇人给拦下来了......”
黄桃倒吸一口冷气:“所以她一早就知道了,但是一直不说,还想在昨日来闹?!这人想干什么?”
江野:“把事情闹大,趁机谋取自己的要求。”
江绍也点头:“我同意二哥说的,袁大郎胆子这么大,一看就是平时没少干这事,他媳妇能忍?平素两个人肯定早就过不下去了!说不定也没少被袁大郎磋磨。”
黄桃懂了:“这倒是有可能......”
几人沉默下来,赵氏过来找江玉?了,江野道:“都先回去吧,祖母会处理妥当的,袁家这么乱,这亲事退了也好。”
“二哥说的是。”
黄桃和江野也重新回了竹清阁,回去的路上,黄桃忍不住小声道:“其实这么一想倒是好事,那妇人选在下聘之时揭露此事而不是成亲之事,大概就是想给两家还留一些余地,有福之女不入无福之门,悬崖勒马,对大姑娘也好,要是真的嫁过去
了,发现大伯哥是当初那人......我估计会被恶心死。”
黄桃越说越义愤填膺,仿佛都能想到那样的场景,江野侧头看了她一眼:“有福之女不入无福之门,小桃这话说的好。”
黄桃脸颊微微发粉:“我随便说的。”
回到自家小院,红梅和清茶把午饭都准备好了。这会儿她们也听说了前院的事情,一时纷纷感慨和气愤,但是多的,也不好继续再议论了。
黄桃虽然不喜江想容,但这件事情上,她的确是受害者。
“少夫人,那些螺蛳我都剪好了,时不时还要在泡一会儿?”红梅问。
黄桃点头:“下午的时候我来做吧,这螺蛳黄昏的时候大家一块儿吃。”
“诶!”红梅清茶都笑着应下,少夫人的手艺真的很好,她们也能跟着享口福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黄桃揉了两下腰,被江野看见了。
等结束后,他忽然走到她身边,大掌轻轻覆了上去:“还很难受?”
黄桃猛然侧身,十分戒备地看了他一眼。
江野:“......我就问问。”
黄桃抿唇,“还好……………没那么娇气。”
江野:“回去歇响吧,今天不用看书练字了。
黄桃:“......”
他还要她看书练字?!怎么可能!
腰的确酸,黄桃也没坚持,困意上来,她直接就回东屋去了。
江野见她径直去了东屋,似乎有些话想说。
大牛这会儿兴奋地跑了过来:“二爷,您之前要的桌子已经打好了!给您搬进去?”
江野又看了眼西屋,点头道:“搬吧,再去买些颜料来。”
“颜料?二爷要作画呀!”
江野嗯了一声。
黄桃挨上床铺之后就觉得浑身的不适被放大了,她体力算是好的,不是弱不禁风的姑娘,上山下河都不再话下,可昨晚………………
屋里有一盆冰,还算凉爽,她用薄被把脑袋捂住,没多会儿就沉沉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是极沉,一晃,竟然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
眼看着太阳都要落山,江野的一幅画已经快要画完了,抬眸看了眼外头,只有红梅和清茶的声音。
他顿了一下,放下了笔。
抬腿从侧门出去,悄悄就绕到了东边的屋子。
黄桃自嫁入江家以来,大部分时间都在西屋,东屋是她自己的屋子,平时做针线活和歇午晌都在这边,江野从前腿脚不方便从没来过,这会儿推门而入,竟然有种进姑娘家闺房的心虚感。
床上的人还在乖巧地睡着,屋内有股淡淡的香气。
屋内的陈设很是简单,看得出,她没什么东西。
江野抿抿唇,走到床榻边,侧头看去。
她侧躺着,面朝里,少女酣睡的容颜没有丝毫防备,脸上的红晕宛若盛开的海棠。
此时已是伏天,屋内有一盆冰,想来是红梅送的,但温度高,已经化了不少,碎冰在盆面飘着,碰到铜壁的时候还打了个旋儿,冰化了,黄桃也热得有点难受,被褥只在肚子上搭了一角。
江野面无表情,将被褥重新给她盖好。
整个搭上去,黄桃下一瞬就踢开了。
江野继续搭。
黄桃又是一扒拉。
继续??
然后,黄桃就醒了。
她睁开眼,还有些茫然,缓过神之后才意识到这是哪里,她慢慢转头,却猝不及防对上了江野狭长的眼眸。
黄桃睁大了眼:“二爷!”
江野眼神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与黄桃的惊讶相比,他显得平和很多。但眼底一抹得逞的笑意还是闪了过去,黄桃低头看了眼严严实实的被褥,当下也懂了。
“热!”
她一下把被褥掀开瞪了眼前人,江野无辜道:“我怕你着凉。”
黄桃不理他,翻身起来去勾鞋。
“什么时辰了?“
她好像睡了很久,久到这人都来叫他了。
“申时正刻。
黄桃唔了一声,揉了揉眼睛:“大姑娘那事怎么样了。”
“没问。”江野淡然道,下一瞬,他伸手捉住了她手。
“别揉眼睛。”
黄桃愣了愣,故意道:“你好歹也是当哥哥的,居然不关心妹妹。”
江野毫不在意:“妹妹没有媳妇重要。”
黄桃一噎,似乎很难相信这种话是从他一本正经的嘴里说出来的,脸颊又有些热了:“该准备午饭了,我去灶房。”
他刚要起身,就被江野从后面拦腰一抱,再一扯,两人就滚到了东屋这张更逼仄的床榻上。
黄桃被他的动作惊呆了:“你、你干嘛......”
江野慢条斯理地抱住人,“困了,陪我也睡会儿。”
黄桃:“......你回屋睡去!”
“太麻烦了,我就在这儿。”
“江野......你......”黄桃实在是惊愕,忍不住直呼其名,她越是这般,江野反而还快活得扬起了唇。
黄桃这会儿像个小虾米一样被他抱在怀中,大学绕到前面还在为所欲为。
她气短了:“你到底要干嘛啊......都快吃晚饭了......”
“不急,还不到酉时。”
“......那你过来叫我?!”
江野勾了勾唇:“我没叫你,是你自己醒的。
黄桃不信:“你故意用褥子捂我。”
“我说了,我是怕你着凉,你怎么把人想的那么坏。”
黄桃彻底无言,只好伸手去掐他,两人这个姿势,她就只能掐到他的腿,硬邦邦的,在往上倒是有软肉,可黄桃不想伸手。
江野呼吸粗重几分:“怎么不往上了?”
黄桃:“......你无耻。”
“你才知道?再骂两句,我喜欢听。”
黄桃:“......”
两人闹了一番,原本就闷热的天,更是呼吸都带着灼热。
黄桃浑身是汗,衣襟也都被揉乱。
好在这人还知道分寸,没动真格,见她气喘吁吁后就松开了人,“以后就在西屋睡午觉。”
“为什么?!没有这样的。”
“那我就来找你。”
黄桃被这人的厚颜无耻所折服,自从他腿好了之后,原来的那层君子皮就慢慢揭开了。
有时候真的,很狗。
她挣开人,把自己重新收拾好,冷着脸道:“我先出去,你等会再出去。”
姑娘家脸皮薄,江野清楚,但他就是故意要逗她。
“我过来的时候他们都看见了,前后出去,欲盖弥彰。”
“你!”
黄桃真的很想打他了,但最后听见红梅的脚步声,她赶紧还是开门出去。
“少夫人起了?我正准备过去叫您了,我娘说午晌睡久了脑袋疼。”
黄梅含糊应了两句:“走吧,做饭去。”
江野在她的房间里待了一会儿,等脚步声渐远才悄悄扬了扬唇。
他走到梳妆台前,一个小盒子大概是黄桃的首饰,他拉开看了一眼,只有简简单单的两幅耳铛,一个自己母亲送的镯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江野又默默关上了。
在灶房忙活的时候,大牛忽然从西屋出来:“奇怪,二爷去哪了?”
清茶:“你都没注意吗?我们也没看见。
黄桃心下便明白才他又是故意捉弄自己,冷着脸道:“他现在腿好了,去哪都成,管他干嘛。”
三人都不说话,对视一眼,听出了少夫人这话里的火气。
说曹操曹操到,黄桃话音刚落,江野就出现在了院子里,也不知道啥时候来的,还忽然道:“小桃,我渴了。”
几人都吓了一跳,大牛赶紧出去:“二爷,我去给你倒水,马上吃饭了!”
黄桃瞪了他一眼,江野勾唇笑笑。
晚饭时,二房院中的消息也传了过来。
那袁大郎当初好像真不知道大姑娘的身份,就是觉得姑娘好看逗逗罢了,谁料这姑娘还是个痴心的,真对他一往情深,后来和江野猜的一样,就前几封的信袁大郎收到了,后面石沉大海的,全被袁大郎的妻子郑氏给拦了。
郑氏隐忍不发,皆是因为袁大郎从几年前就背着她在外面寻花问柳,甚至还养过外室,袁家大房这几年连年亏空,郑氏的嫁妆全用来贴补家用。郑氏与他就被说成是失心疯,还不允许郑氏养自己的儿子,郑氏一忍再忍,这才决定开始报复。
袁大郎也是刚刚知道真相,神色复杂。
袁母登门致歉,被徐夫人拦下了。
“也是不必,这事再怎么样也过不去了,两家都如同是吃了苍蝇一般恶心,不如今日就将婚事退了,聘礼我家一分未动,全都带走吧。”
听说那袁家人走的时候脸色有够难看,袁三郎更是一脸懵逼,原本已经准备欢欢喜喜准备喜事,被自家兄弟一朝连累,灰溜溜抬着聘礼就走了。
竹清阁内众人唏嘘,黄桃咬了咬筷子:“大姑娘伤心坏了吧?二婶二叔那边估计也是头疼上火。
江野给她夹了一块排骨:“晚点我去看看,你先吃,太瘦了,多吃点。”
黄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