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沈府嫁女,全然不需要她们操办,倒是省心不少。 赐婚圣旨前脚宣的,后脚宫里便来了人,给未来太子妃量身定制婚服。 其实打从羡临渊被立为太子,尚宫局便着手为太子缝制好了大婚时的喜服。 今日来,不过是测量一下,若是尺寸不合身,再稍作改动便可。 还有便是,亲眼见过太子妃本人,大婚当天的妆容用什么胭脂,也好提早落实。 几拨人,围着沈清澜,沈老夫人想找当事人问话,都抽不开空隙。 人散去后,沈清澜累趴在床,吐槽道:“这辈子本小姐不要再嫁人了!一次比一次累!” 屋内的婢女们乐了。 “呸呸呸!” 王妈妈立即道:“小姐慎言!大喜的日子可不兴说这么丧气的话。” “小姐即将成为太子妃,奴婢倒要看看,往后还有哪家小姐还敢轻视、嘲笑小姐!” 灵儿说着,挺直了腰杆,有几分狐假虎威的做派。 太子妃? 别说她的几个婢女深感吃惊,就是沈清澜她自己,也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才经历过一段不幸的婚姻,还是得罪了瑞阳侯府这样的权贵。 沈清澜惊坐起,问道:“春桃,你确定,我与太子殿下的谣言,是三皇子散播出去的?!” “是。” “这就奇怪了!哎,你们说这太子殿下,应该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碧桃“扑哧”失笑出声。 沈清澜:“……” 不管了,有隐疾如何,没有又如何?又不是真的要与他成为恩爱夫妻! 皇上金口玉言,她还能抗旨不成? 沈清澜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作响。 理所当然,将皇上的赐婚,都当成了是羡北辰对太子、对她的羞辱。 啧,有个皇后的娘撑腰,太子在他跟前也不过如此! 凤仪宫内。 宫女们呈上几个紫檀盒子,皇后随手拾起,其中一只碧玉手镯打眼瞧着。 一年长的贴身嬷嬷道:“皇后娘娘,这可是老夫人给您压箱底的嫁妆!会不会太便宜了东宫那边!” “奴婢瞧着这太子妃,也是个舞刀弄箭的,未必识得这好东西。” “你懂什么!她一个和离妇能嫁入东宫,本就是陛下为了平息坊间,对太子殿下的非议,本宫这个母后又怎能小气。” 嬷嬷见羡北辰进来,屈膝施了一礼。 羡北辰刚从御书房过来,脸上的神情不太对,像是被训过。 进来提起紫砂壶,昂头径直喝了几大口后,将紫砂壶拍在桌上。 皇后将手里拿着的玉镯放下,摆摆手遣散了下人。 “皇儿这沉不住气的脾性,什么时候能收一收?成何体统?” 羡北辰更气了,“母后都不问问我,便指责儿臣,我还是不是母后亲生的?” “本宫听闻,今早安公公去了沈将军府,你可知为何?” 羡北辰看着皇后,静待她说下去。 皇后回到桌旁坐下,嘲讽道:“当初,你父皇将他最爱的翡翠扳指,赏赐给了沈将军之女添妆,原以为是安抚军心,嘻嘻,没想到这沈将军之女也算有些本事,摇身一变竟成了太子妃!” “当真?!” 羡北辰狂喜。 “父皇一早传儿臣前去,罚了儿臣一年的俸禄!难道是他知道了,太子与沈将军之女的谣言,是儿臣散播出去的?” “竟有此事?” “都是过去的事,” 羡北辰避开皇后追问的目光,“不过是罚了儿臣一年的俸禄,可堂堂太子即将要娶的是,一个和离弃妇,此刻最气的应当是他才对!” “只是太子会乖乖娶她?” 皇后气定神闲道:“你父皇的旨意,今早便下达到了沈将军府!难道她们还敢抗旨不成?” “好事啊!大喜事!” 羡北辰本是最受群臣推举的人,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长子,挡了他的去路。 心里早就想过,让对方从他的眼前消失的千百种方法。 太子大婚这样的好时机,他又怎会错过! 立即附耳到皇后耳边,一阵密谋。 —— 东宫内。 羡临渊相对沈清澜而言,就跟没他什么事一样。 依旧气定神闲地下棋,和处理官员呈上的事务。 “你家太子殿下呢?” 萧璟人还在院子里,他的声音便传到了羡临渊耳里。 羡临渊喜静。 李凌风每次都想将聒噪的萧璟拦下,待他进去通报后,再传唤他进去。 尝试了多次,似乎不管用。 还每每都被萧璟给怼回去,“我早你家太子殿下有要事,你怎知他不愿见本公子?” “呀,新郎官你在呐!” 萧璟说着,又回身指着李凌风,对他翻白眼,道:“不是说,你家太子殿下不在吗?” 李凌风无奈,耷拉着头,恭敬道:“太子殿下,属下真的拦了,可是真的拦……拦不住!” 羡临渊将手中写了一半的东西覆盖上,脸色铁青,“说吧,何事?!” “藏什么呢?” 萧璟见他行为鬼祟,直率问道:“从前可不见你这样防着我哈,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说时迟,那时快。 萧璟将纸张下方的册子抽了出来。 “婚书?” 李凌风:“……”太子殿下是将自己困在殿内,写婚书?!! 难怪不让人打扰。 只听“咔嚓”一声。 “啊——” 萧璟的手腕,被羡临渊一只手捏住,正红色外壳的册子,从手上滑落。 羡临渊伸手稳稳接住,“这手不想要的话,孤不介意帮你废了它。” “别别别——”萧璟护住自己的手,“不是,你认真的啊?” 两日前事情都查清了,是羡北辰这厮,故意散播谣言。 “我承认,沈小姐倒是个有趣的人,可——可,她和别的大家闺秀不同,她——她——她,是个和离过的人。” “你不会不知,沈小姐当着众位大人的面,提出和离,让瑞阳侯府丢了面子!” “再加上,她在你冠礼上落水,还是由你亲自救起!羡北辰这是在故意羞辱……” 羡临渊对萧璟的话,仿佛是没听进去一星半点。 他收起写了一半的婚书,放回桌案上。 “嗯,还多亏有他从中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