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千灯火之中,一艘大船朝着张平安的坐船靠了过来。
“张荣拜见靠山郡王!”
船还未到,站在船头的张荣已是向着张平安遥遥叉手拜道。
今日之战,这位梁山泊之主,可算是心服口服了!
“张大当家的,无须多礼!”张平安摆了摆手,指着那金军困守的滩涂道,“咱们先剿灭了这伙金军,再叙!”
“好!金军大船陷进了泥绰中,俺们杀他就如杀棺材中人尔!王爷你稍后,且看俺们兄弟的手段!”
张荣转头便吩咐手下吹动了号角。
随即,湖面上的船只得了信号,呐喊着便朝着金军杀去。
一时间,梁山泊内喊杀声震天。
一个时辰后,喊杀声依旧。
张荣却是坐不住了,自己手下迟迟未将这伙金军拿下,让这位梁山泊之主很是没有面子。
“去寻贾虎那家伙过来,俺倒要问问他是个什么情况!”张荣尴尬望了眼张平安,转头就让手下将贾虎唤了过来。
片刻后,贾虎乘着一条小船,狼狈不堪的赶了过来。
刚一见面,张荣便没好气道:“老虎,你是怎么回事?平时在寨子里牛气哄哄的,一个时辰了,竟还拿不下那伙败兵?”
“大当家的,那伙金狗箭射的又准又狠,我们的船根本就靠不过去,已经折了好些兄弟了,实在没辙啊!”贾虎低着头辩解着。
“哼!”
张荣冷哼一声,当场就抄起了自家船上的藤牌,“平时你们这些人一个吹的比一个响,到了关键时刻却是没有一个顶用的!”
张荣恨铁不成钢地骂了贾虎一顿,又朝着张平安拜道:“王爷,这回俺亲自带人上去,定要将这伙金军拿下!”
“张大当家无须着急,那滩涂上不过一群困兽罢了,犯不上与他们拼命!”
张平安拦住了急着上阵的张荣后,又对着阮家兄弟道:“阮二哥麻烦你和兄弟们说一声,载着我的人过去,不要硬冲,用神臂弓与火箭远远的招呼他们就是!”
“好!”阮二应了一声,一个呼哨过后,阮家兄弟划着船,领着人马也加入了围剿金军的战斗。
当一只只沾着猛火油的弩箭被点燃时,困守在滩涂上的金军,结果已然注定。
一道道弩箭带着火光,划过漆黑的天空,自四面八方朝着金军射去。
金军那些搁浅的战船率先被点燃,随即就化作了一个个巨大的火炬,将整个滩涂照的一片通红。
火光夹着黑烟,那小小的滩涂上的金军一时被烧的焦头烂额,无处躲藏。
不少金军更是沾上了火苗,在火海中不断翻滚着,凄厉的惨叫着。
“鹘拔鲁,怎么办?”完颜忒里看着漫天的大火,心中已是彻底的绝望了。
“突围吧!便是左监军知道现在的情况,也来不及救援了,更何况巨野本就没有多少兵马!”
浦察鹘拔鲁苦笑着开始脱去身上的盔甲,准备浮水逃命。
“好!这回是俺低估了那汉人的靠山郡王,若是能活着回去,罪责全有俺担着!
完颜忒里略一迟疑,马上也跟着脱起了盔甲。
“先活着逃出去再说吧!”浦察鹘拔鲁苦笑着给完颜忒里递上了一块木板后,这两个金军大将便带头往水中钻去。
两位金军大将身后的亲卫,亦是脱去了衣甲,跟着跳进了茫茫水泊之中。
“小心!金军突围了!”
“在那边!别让他们跑了。”
“这边定是有大鱼!撒网,捉活得!”
金军想要浮水逃命,一下子就被水面上的梁山泊众人给发现了。
无数的舟船犹如嗜血的鲨鱼,在梁山泊内不断的游曳着。
凡是发现金军,那些船上的梁山泊好汉们,立刻就是脱手甩出一杆杆的鱼叉,或是撒出渔网。
这些下了水的金军对上梁山的好汉们,就如同水泊中的鱼儿一般,毫无还手之力。
或是被鱼叉扎了一个透心,又或者直接被渔网生拉硬拖的捉上船来。
梁山泊内一时间惨叫不断。
这一场好厮杀,直杀到天明方才罢手。
天一亮,张荣喜滋滋的架着船就前来表功,远远的还是先朝着张平安行了一礼,“王爷,张荣幸不辱命,进入梁山泊的金军大多已剿杀干净!另外,俺还捉了两个金军大将,特来献于王爷。”
待行礼过后,张荣方才朝着身后一挥手,立刻便有人押着两个狼狈的身影,来到了张平安的面前。
“直接拉下去砍了吧!”张平安毫不在意的挥挥手。
死了的金军,才是好金军!
不杀,难道还留着过年不成!
张荣不敢怠慢,马上便要让手下将这两个金军拉下去砍了。
旁边船上的宇文虚中见状,忙高呼道,“王爷可否手下留人?”
虽然在泊内熬了一宿担惊受怕,还未睡,但此时这位宇文监军的精神却极好!
从靖康年来,我大赵总算是胜了金人一回!
“宇文监军,你有何话说?”张平安不解得看着自家监军。
宇文虚中耐着性子,指着那两个金将道:“王爷,这二人耳上皆挂有金环,定是女真贵将!靖康年,我大赵被金军掠去的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颇多,或许可用这二人换回一些金人手中的俘虏。”
宇文虚中说罢,整个人瞬间都羞红了脸。
靖康年,简直是奇耻大辱!
“那这两个金军俘虏便交给宇文监军处置了。”
张平安大度的同意了,毕竟这位宇文监军在他军中一直老老实实的,得给人家点面子。
“多谢,王爷!”
宇文虚中道了一声谢,便自去安排那两个金军俘虏去了。
而,张荣则没有走,立在船上,小心翼翼的侯在张平安的身后,不敢抬头直视。
这一夜,张荣其实想了许多。
前面这个男人的出手,在张荣看来,并无啥出彩的地方!
不过是示敌以弱,然后趁着金军不熟悉地形,又不懂水战,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罢了!
但,若今夜的对手不是金军,换做自己上的话,又会怎么样?
张荣忽然浑身一阵寒意,便是换了自己上,恐怕也会大败!
张荣小心的抬眼望了望前方船上的张平安,忙又低下头去。
从初见面时的不服,到现在的五体投地,这位梁山泊之主,是真的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