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闻洲不疾不徐,神色坦然:“我对夫妻生活的需求量可能有些多。”
未知窈:???
她脸颊微红,纤薄的脊背绷直,努力想要让自己显得镇定一些,但是无论是频繁颤动的眼睫毛,还是脸上越发动人的红霞,都出卖了少女的羞涩。
对于这件事,纵然宋知窈已有心理建设,但是面对对方的坦然,她还是不免感到紧张。
热意在脸上铺开、蔓延,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烧起来。
她咬着唇,轻声:“我以为我们的婚姻不过是表面的合约关系………………”
季闻洲眉间深邃,语气温和有礼:“宋小姐,我是个正常男人,自然会对夫妻生活有生理需求。”
“而且......”他顿了顿,神色坦然,意味深长:“我也没有办法不会对你产生谷欠望。”
宋知窈听懂了他的潜台词。
有过关系的成年男女对于对方话中的?昧意味自是心知肚明。
她僵在原地,心脏颤动得极快,指尖蜷起。
但那晚的过程还是在她脑海中刷屏。
似是有细微的电流自尾椎骨一路窜至脊背。
她很想问问季闻洲,他说的那个需求量大......是有多,多大…………………
那晚好像已经用掉了八个了......他总不能比那晚还要过分吧......
但这话,她无论如何都是问不出口的。
宋知窈只感觉浑身的血液加速流淌。
她伸手去拿一旁的茶杯,一饮而尽。
茶水虽凉,却如助燃剂一般,令她的心中越发燥热。
季闻洲的视线掠过那含着娇意的脸颊以及泛着水色的樱唇,眸色不动声色地暗下。
“所以宋小姐,这点你能接受吗?”
宋知窈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我可以接受我们之间的......夫妻生活。”
总归......他们也是做过的。
而且对于那晚,她也是满足居多,婚后生活对于她来说,算不得什么。
毕竟……………她也馋过他………………
季闻洲勾唇,拿过合同和那只钢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笔尖停顿,季闻洲收起笔,将协议推还给宋知窈。
“你再看看,如果没有确定的话,那我就让律师拟定一份正式的协议。”
协议的下方写着一行遒劲清瘦的好字。
【婚姻期间,双方需保持固定频率的夫妻生活,满足对方的生理需求。】
宋知窈咬唇,小声嘟囔了一句:“这个固定的意思是......”
一周两到三次吗?
蒋美好像跟她科普过,一般夫妻的性/生活最好是一周两到三次,便于夫妻双方情感的沟通。
不过她和季闻洲只是单纯的协议夫妻,彼此之间都没有感情,也不用培养感情。
所以一周一次应该可以吧…………………
季闻洲凝视着她,不动声色地敛去眸底的情绪:“每周不少于五次?”
宋知窈瞪圆杏眼:“......季、季先生你这是在开玩笑吧?”
她试图在对方眼中找出几分玩笑色彩,但对方神态严肃,一本正经,情绪皆是敛于深邃眼底,让她看不清也揣摩不透。
不少于五次?
听听这是人话嘛!
这情感沟通未免有些频繁………………
季叔叔你知道你已经过了三十岁吧......这么不注重保养吗?
季闻洲不紧不慢地为宋知窈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声线低沉:“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宋知窈抿唇。
季闻洲不动声色:“但这只是一个小提议,若是宋小姐不能接受,也不必勉强。”
宋知窈喝了口茶,压下心中莫名的躁动:“其实......正常夫妻频率就好…….……”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好。”季闻洲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声音温雅:“宋小姐,还有什么疑问吗?”
宋知窈摇头。
在确定了协议之后,季闻洲的律师很快就把正式的婚后协议传过来。
季闻洲半垂着眼睫,姿态端方板正,泛着冷光的笔尖在纸上游走,那握着黑色钢笔的手指修长冷白。
片刻,他放下手中的笔,将合同递了过来,淡声道:“协议已签,那便没有再反悔的余地了。”
宋知窈看着协议右下角。
“宋知窈”与“季闻洲”的名字一前一后,紧紧排列。
一个清秀灵动,一个内敛藏锋。
似是有无形的剪不断理不清的丝线,将之牢牢捆绑。
黑色的迈巴赫在宋家老宅大门前停下。
宋知窈解开安全带,脸上还带着尚未退却的红:“那就这样......季先生再见。”
她下了车,这才发现天上飘起缠绵的小雨。
正当她想顶着绵绵细雨跑回去时,一把黑伞罩在她的头上。
季闻洲撑伞下车,银色的伞柄在莹白的琉璃灯下泛着金属的冷光。
温热的气息随之贴近,混着清凉的雨汽,给人一种别样的魅力。
“送太太一程。”他的嗓音低磁,在这夜色氤氲中带着些许颗粒感。
宋知窈心跳乱了一拍。
这人改口怎么就这么快......刚签定协议婚约,他就称呼上了......
她鼓了鼓脸颊,不自在地小声囔囔:“还没结婚呢………………”
虽是这么想,但她心底却还是涌上一种微妙的感觉。
季闻洲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角眉梢中藏着隐隐笑意:“抱歉,是我心急了。”
两人并肩行走在雨夜中,手臂擦过,若有似无的暧昧在彼此之间传递。
小高跟踩出涟涟水波,轻快的步子后,不紧不慢地跟着沉稳而平缓的脚步声。
一直到家门口,宋知窈停住脚步,与季闻洲对视。
“那今天就这样,李先生再见。”她笑得腼腆,眉眼间带着若有似无的娇意。
季闻洲注视着她:“今日天色已晚,不便再来打扰宋老,只能明日再上门叨扰。”
宋知窈点头,正要推门,手却突然被季闻洲扣住手腕。
他指腹的温度灼热,似是有微小的电流,自两人相接触的肌肤处蔓延。
她回过头,对上季闻洲深邃的眉眼,那黑眸中带着某种莫名的情绪,宛若午夜中深沉平静的海,一切波涛都被隐在海平面之下。
宋知窈脸热:“季先生还有什么事?“
季闻洲微笑:“晚安。”
宋知窈的脸彻底红透,“晚安,季先生……………”
季闻洲定定地看着少女推门,纤细身影随着一线暖光一并消失在黑暗中。
他这才转身离开,拨出了一通电话。
季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臭小子,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爸,我向知窈求婚了。”
“你下手怎么这么快?”季老爷子的嗓音陡然高亢。
虽然他对于小儿子和知窈的婚事是乐见其成的,但没想到小儿子动作居然这么快。
季闻洲声线温醇:“爸,我要取那镯子。”
季老爷子知道他所说何物。
季家乃是百年世家豪门,传承悠远,底蕴深厚。那块玉镯更是自明代开始便为季家代代相传。
由宫廷匠人亲手设计,用一整块玉原石雕琢而成。玻璃种,通体剔透明亮,玉质莹润鲜艳,为每代季家家主夫人佩戴。
当初季淮安的母亲林眼馋这块镯子,自诩是大房儿媳,几次三番向季老夫人委婉讨要,但老夫人愣是没同意。
自从季老夫人去后,这块镯子便一直被锁在储物阁中,谁都碰不着。
季闻洲此时要取那玉镯,可见其心意已决。
季老爷子一想到这臭小子数天不给自己打电话,一打电话就是为了这镯子的事,笑骂了一句“不孝子”。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提亲?”
“明日。”
“明日?你这么急的吗?”季老爷子睁大眼。
这儿子做事总是不紧不慢,胸有成竹的,他还从未见过这儿子这般急切模样。
季闻洲垂下眼,声线平淡:“爸,凡事皆有变数,这事还是早早落定为好。”
季老爷子嘿嘿笑了下,有些幸灾乐祸:“你是自己做了亏心事,怕人家小姑娘被人抢走了吧。”
季闻洲微笑不说话。
季老爷子长叹一口气:“既然这样,那就回来拿吧。”
客厅里灯火通明。
宋老爷子坐在一楼客厅看电视,见宋知窈回来,笑着问:“回来了,约会情况如何?”
宋知窈脸一红,倒是默认下这次约会。
她坐到外公身边:“外公,明天季闻洲要来我们家拜访您。”
宋外公虽然不舍得宝贝外孙女嫁出去,心里发酸,但也知外孙女嫁给季闻洲是最好的选择。
他询问:“想好了?”
宋知窈轻轻点头:“想好了。”
宋老爷子揉了揉外孙女的发顶,笑容和蔼:“既然决定了,那就放心地嫁,有外公给你撑腰。”
宋知窈将脑袋靠在外公肩膀上,像是幼猫撒娇一般用脑袋蹭着外公。
宋老爷子推了推她,“行了,快回房间睡觉去,明天还不是要见人吗?”
宋知窈羞涩一笑,这才起身回房间去了。
一线月光透过紧闭的窗帘缝隙,悄然爬上床头。
万籁俱寂,时间如同无形无色的潮水,静静地淌过。
宋知窈翻了个身,依旧了无睡意,今日所经历的一切如走马灯般浮现。
一会儿是男人倚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她,长指灵活地散开纽扣,露出凸起的喉结......以及那若隐若现的精壮胸膛,逐渐与那夜的画面重合......一会儿是暖黄色灯光下,男人望向她那深沉内敛的眸,神情地坦然说出关于夫妻生活的提
议。
她睁开眼,望着乌漆漆的天花板。
签订了协议之后,一切都已落定。明日季闻洲前来,应当是要和外公商议她的婚事的。
婚事落定之后,那便是领证、同居、同床共枕………………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协议夫妻而已,相敬如宾罢了。
她应该对此有心理建设。
可纵然这般安慰着自己,她依旧有种不真实感。
一想到从此要离开熟悉的环境,与一个相对陌生的男人共同生活,她的心底始终揣着一抹莫名的惶然。
宋知窈攥紧被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散去心中的郁气。
不要再想这些了,赶快睡吧。
许是在心理作用下,没过一会她便陷入沉睡。
次日早晨九点,黑色的迈巴赫平稳地停在季家老宅大门前。
宋老爷子一开门,就见男人长身玉立,身后齐刷刷的保镖手中拎满礼盒。
宋老爷子笑道:“闻洲来了。”
季闻洲温笑,视线扫过客厅,并未看到宋知窈。
“窈窈还在楼上睡着,我差人把她叫起来。”宋老爷子笑着说。
宋老爷子丝毫心虚,他不觉得外孙女睡会懒觉有什么问题。毕竟外孙女为了画画经常昼夜颠倒,多睡一会精力才好。
但为了不给季闻洲留下不好的印象,老爷子又补充了一句:“她肯定是昨晚又画到深更半夜,这才起不来,我也不忍心叫醒她。你也知道,我只有这一个外孙女,还不得娇生惯养着。”
季闻洲?首,眉梢上扬:“无价之宝,自然需得千娇万宠。”
这话让宋老爷子心中舒坦了不少,心中对于季闻洲抢走外孙女的那点酸意也少了许多。
他估摸着外孙女梳洗打扮还需得很长时间,总不能让季闻州干等着。
宋老爷子背着手,“好久都没和你下棋了,来,陪我这老头子下一局去。”
“好。”季闻洲应道,姿态谦逊有礼。
宋知窈被云姨叫醒时,还有些迷迷瞪瞪的,巴掌脸上还染着红,娇憨又傻气。
“还睡呢,我的大小姐,未来姑爷都到了。”
*****......
宋知窈眨了眨眼,目光懵懂。
突然,她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
季闻洲该不会已经到了吧?
她猛地从床上弹起身,着急忙慌地要去换衣服。
“云姨,现在几点了?”她的指尖仓促地系着裙带,但也不知是不是太过心急,指尖系了几次裙带,都没能系好。
“九点十分。”云姨看着宋知窈这副慌张的模样,哭笑不得:“哎呦,我的大小姐不着急,你慢慢收拾,老爷子在和姑爷下棋呢。反正晚都晚了,总得打扮得好看些,给未来姑爷好好看看。”
云姨一边帮她系上裙带,一边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着。
听云姨一口一个未来姑爷,宋知窈面皮发涨。
丢人丢大发了……………怎么偏偏在今天睡过头了呢。
不对......都怪季闻洲昨晚说那什么夫妻婚后需求,害得她非但久久不能入眠.....
一个小时后,宋知窈收拾妥当,前往茶室。
推开门时,宋老爷子正在与季洲博弈。
季闻洲手执白子,一手搭在膝盖上,表情淡然,姿态带着一种肆意慵懒。而老爷子盯着着棋盘上交错厮杀的黑白子,神色倒是少见的凝重。
听到““吱呀”的开门动静,两人齐刷刷地向门口看来。
少女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口,浅金色的阳光朦朦胧胧地描摹着她窈窕动人的轮廓。乌黑的发散在身后,衬得巴掌脸雪白,眼角眉梢间的娇意像是初春的芙蓉,鲜活生动。
季闻洲目光一掠而过,喉结轻滚。
“知窈来了,”老爷子如释重负般将棋子扔进棋签,“刚才我们正提到你......”
宋知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季闻洲,对上那乌沉沉的眼眸。
对方的视线从方才开始便是存在感极强,让她完全无法忽视…………………
宋知窈微微晃神,想到自己昨晚的梦,心头像是有柔软的羽毛轻轻划过,带着不知名的痒。
她不自在地勾起耳边的碎发,“聊到我什么?”
季闻洲笑容温和:“我们什么时候会领证办婚礼。”
宋知窈微微失神。
虽然她对这份婚约早应做好心理准备,但听到外公提及这门婚事,仍感到有些不自在。
“不光是婚礼,这订婚礼和订婚宴也得大操大办,订婚日子也得需按照你们俩的生辰八字来算。”宋老爷子红光满面。
眼看着老爷子越说越兴奋,宋知窈犹豫了半晌,终是开口。
“外公,还有几个月的时间秋鸿画廊就要开展了,我得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把画展需要的画筹备好......不如一切从简,这订婚宴还是不要了吧。”
她顿了顿,又道:“能不能暂时还是先不要对外声张这门婚事,我不太想让别人知道我和先生的婚事……………”
“为什么?”
宋老爷子不解,他巴不得给宋知窈筹备一个盛大的订婚宴,让外孙女风光大嫁。
外孙女觉得订婚宴麻烦他可以理解,但不明白为什么外孙女连婚事都要对外瞒着。
“尤其是画廊即将开展,若是开展前婚事曝光,那可能会惹人非议,让人觉得我是靠着这门婚事才成功的。”
宋知窈说着,不自觉地望向季闻洲。
男人靠在座椅上,搭着腿,姿态松弛。
对上那深邃的视线,她呼吸一室,细白手指不自觉地纠缠着。
昨日谈及这门婚事时,她本着以为两人是协议婚姻,两人又不是真的夫妻关系,不需要如此高调结婚,也完全没有和季闻洲商量过。
全然没想到会有今日外公会提出这么一茬。
但这事提出来的时间实在是太过仓促,就是不知道……………季闻洲是怎么想的。
季闻洲放下手中茶杯,茶气氤氲,他周身的气场也随着茶香而柔和。
“按照知窈的意愿就好,先领证下聘,待到日后婚礼再认真大办。”
宋知窈心头微动。
他的声音温沉醇厚,不疾不徐。只需三言两语,便化解了宋知窈心头的忐忑与紧张。
至于季闻洲说的“下聘”,虽然宋知窈觉得这是协议婚姻,倒也不至于如此,但是端看外公神情,宋知窈也只能将心中的话咽下。
她捧着佣人端来的热牛奶,只觉得杯体的温度顺着学心蔓延开。
“外公,我也是这么觉得,不如我和季先......不如我们先领证。’
不能给外孙女风光大办订婚宴,宋老爷子有些失望,但一想这也只是个订婚宴,还是外孙女的事业最重要。
但是日后的婚礼必须好好大办特办,热热闹闹的。
见这外公松口,宋知窈松了口气。
插曲过后,桌上还未终止的棋局继续进行。
宋知窈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小口地吃着樱桃小蛋糕,看着两人下棋。
她虽然对下棋不敢兴趣,但常年跟着外公身边耳濡目染,对于棋局倒也能看懂。
只是不多时,宋老爷子耍赖一般地将手中白子扔进棋篓。
“不来了不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偷偷让着我,没意思。”宋老爷子摆摆手,笑骂道。
宋知窈微微诧异。
外公精通棋艺,嫌少有人能够在棋盘上与他较搞下,更别提还能够不着痕迹地为外公让棋。
她抬眸看向季闻洲,对方笑容依旧温煦谦和。
“这段时间确有退步。”季闻洲顺着他。
宋老爷子气笑:“若是你没退步,我倒是还察觉不出你在让着我。”
季闻洲微笑不语。
倒是宋知窈听了这话,突然想起先前外公跟自己说过屡次在棋盘上赢下季闻洲的话,唇角忍不住翘起。
她的余光不经意间对上季闻洲。
他的目光沉静,却让她仿佛被烫到一般,匆忙移开视线。
季闻洲一直夕阳快要落山,才起身告别。
见他要走,宋知窈睫毛了,连忙站起身:“我送你......”
正好,她也有话想要对季闻洲说。
两人一同走出宋宅。
喷泉在花园中落着水雾,远处的昏黄宛若浓艳的油画。
空气中浮动着浅浅的水汽。
她与季闻洲并肩走在与昨夜相同的路上,但此刻心境却全然不同。
宋知窈微微出神。
今日外公眉目舒展,像是年轻了十岁,感觉他很久都没有这么放松开怀了。
季闻洲虽话不多,但说出的话很有分量,如他这个人一般,四平八稳、细心周到。足以见得他的教养与风度。
也怨不得外公如此满意他。
宋知窈心弦微动,心下越发觉得,选择他是正确的。
至少,外公也能安心。
“想说什么?”
“谢谢你今天让我外公这么开心。”
宋知窈唇角浅浅上扬,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季闻洲敛眸:“你我夫妻之间,无需这么客气。更何况,老爷子是我妻子的外公,这是我应做的。”
“妻子”这个词,听得宋知窈微微晃神。
它太过庄重,而且从他口中说出来,带着一种难言的亲近。
她微微脸红,心想他一口一个外公叫得倒是顺嘴。
怎么以前没有察觉到,老男人这么………………油嘴滑舌、能说会道……………
正想着,身侧的手被轻轻握住。
宋知窈身体微偃,扭头看向他。
她从小到大,还从未与一个陌生男人牵过手,而他们也不过是......协议夫妻。
“总归是要让外公放心。”
宋知窈了然,不管私底下如何陌生疏离,总得在外公眼前装出一幅恩爱模样。
季闻洲垂眸,大掌不动声色地将那细嫩的手裹住,握紧。
“再者,你我夫妻总归有一天要有正式出现的场合,你总归要适应。”
男人掌心宽大,温度灼人,力道恰好,却又不容她拒绝。
宋知窈耳尖发烫,心绪紊乱如麻。
四周安静,她只能听到自己浅浅的呼吸声以及急速的心跳声。
她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告诉自己不要抗拒他的亲近。
两人是夫妻,日后亲密的时候还多着呢,她总归需要习惯……………
她抿着唇,与男人牵着手向前走去。
直至走到门口,就看到季闻洲的司机早已等在外面。
微风轻轻吹过,吹起宋知窈嫩黄色的裙摆,柔软的布料裹住那纤细匀称的小腿。
季闻洲眼眸一敛,声线沉缓:“既然事情已经定下,窈窈想什么时候领证?”
宋知窈眨眨眼:“都可以。”
反正这是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什么时候领证倒也无所谓。
季闻洲深邃的目光落在宋知窈身上,浅笑:“八月十日如何,那天正是七夕是个领证的好日子。”
宋知窈微怔,心绪如麻。
八月十日?不正是两天后吗?
这未免有些快了些。
不过倒也是无所谓,总归是假夫妻而已。
早早领了证,解决了这门婚事,外公也放心些,她也好将精力放在画展上。
宋知窈顿住脚步,冲着季闻洲笑了笑,嗓音清甜:“这样也好。”
“好。”
季闻洲垂眸,对上她的目光。
电光石火间,两人眼神交织缠绕,目光似是烙铁般,落在她身上。
对视片刻,还是宋知窈先败下阵,垂下眼睫。
男人突然上前俯身,淡淡的木质香随之而来,却又令人微醺。
宋知窈呼吸微微急促了几分,一瞬间,她以为他要吻她。
但男人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的侧脸,将她垂下的长发轻轻拨至耳后,动作克制有礼,却又犹如轻飘飘的羽毛,在她心尖上轻挠。
她想象中的吻,没有发生…………………
宋知窈抿着唇,心底情绪莫名。
“看来我很快就可以光明正大称呼季太太了。”
低沉的男嗓中带着些许戏谑,轻轻吻着她的耳膜,听得宋知窈耳根酥麻。
她羞愤地瞪了男人一眼,换来的却是男人鼻息间的一声轻笑。
季闻洲眼带笑意,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我走了。”
他放开宋知窈的手,转身上了车。
宋知窈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门口,注视着那黑色的迈巴赫远去,这才回过神。
她转过身,就看到自家老爷子站在站在客厅落地窗前,笑眯眯地望着这里。
见被发现,老爷子收起脸上的笑,又状若无事地背着手离开。
宋知窈走进客厅,就看到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红纸。
见宋知窈回来,老爷子调笑:“孩子大了,迟早要飞走,留不住了。”
“哪里留不住,只要外公在,我总得回来看看。”
宋知窈坐到外公身边,注意到外公手中的红纸。
宋老爷子将红纸递给宋知窈。
红纸上的字道劲有力,是季闻洲亲自写下的礼单。
古董、名画、名茶、山珍海味、翡翠珠宝等上等珍宝,均被季闻洲当做见面礼送来,大箱大箱地堆在客厅。
“这是他要给你的。”
宋老爷子推来一个实木盒,盒上纹路古朴精致,带着幽幽的檀木香气。
宋知窈打开盒子。
一枚幽绿的翡翠玉镯静静地躺在盒中。
通体是幽深饱满的绿,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细腻的光,触手是沁人心脾的凉。
宋知窈虽不怎么了解翡翠珠宝,但是她很难抗拒这样的镯子。
“倒是没想到,那小子居然把传家宝给送来了。”宋老爷子在一旁诧异道。
宋知窈的指尖一顿,“传家宝......这应该挺贵重的吧。”
“这枚镯子先前就是你季爷爷的夫人佩戴的,是季家历来传给家主夫人的,无市也无价。你那位季奶奶去后,我就没见过有人佩戴过。”宋老爷子说。
宋知窈默默地收回指尖,心底沉甸甸的。
回到房间后,她犹豫了片刻,终是给季闻洲发了条消息。
宋知窈:[季先生,礼物我看到了,我很喜欢。]
对方可能也在看手机,没过多久,便见对方回复:【喜欢就好。]
她抿了抿唇,又在屏幕上打出一行字。
宋知窈:[我听外公说这个镯子是季家的传家宝,会不会有些太贵了?你是送错了吧?]
这是季家的传家宝,她戴着也不合适.......毕竟两人只是契约合作关系,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想来应该是季闻洲送错了吧。
对方似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一般:
[要娶老爷子的无价之宝,总得拿出些诚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