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没到,就在天色刚蒙蒙亮时,周道叙便离开了。 宿窈夜里小憩一会,半夜时醒了,送他到前院。 难得宿窈这次起的这么早。 周道叙握着她手,“就到这了,回去吧。” 宿窈嗯声,“突厥人刀法残忍出其不意,你定要小心。” 周道叙眉梢微挑,“宿大人连这都知道?” 宿窈瞪他一眼。 这人还记着前晚她盘问的事。 周道叙扫了眼小桃,“保护好王妃。” “是!” 等到周道叙离开后,宿窈才回岩晖院。 萄萄也才刚醒,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在蜀锦被里,见娘亲回来了,又在她怀里撒了好一会娇才起床。 “爹爹呢?” 宿窈给女儿挑了一件浅蓝襦裙套上,开口道,“爹爹有事要忙,已经出府了,等晚上再回来。” 萄萄趴在娘亲软乎乎的胸口上,轻轻哦了一声。 用完早膳,萄萄就回棠宁院去上课,宿窈去了李光亭院中。 李光亭近来打算在京中开义善堂,诚募有医德的大夫,另外又修订医书,特意为京中无银财的老百姓看医问诊。 京兆尹赵猷之也知晓李光亭此举,背靠京兆尹大人,还有银钱支持,李光亭这事做起来得心应手。 宿窈先前几日也在帮李光亭修正医书,要开家医馆不是易事,要做的事情还多。 萄萄喜欢待在师祖这里,闻各种味道的药草。 才刚过去没多久,国公府那边就有人来求见了。 说是护国公病重,急需请李神医去看看秦峥,秦峥昏迷不醒,恐有大碍! 李光亭摆手拒绝,“我之前便同他说过,他心病而已,心病一除,也就痊愈了。” “可是现在人都还没醒啊!” 李光亭:“会醒的,就淋了一场雨而已,怎么就要他的命了?” 宿窈一直在书房里誊写医书。 外面的话一字不落传进她耳中。 她背脊挺直,眉目清正,仿佛天大的事都影响不到。 萄萄正在外面帮师祖翻晒药材,听到师祖的话,萄萄噔噔噔跑到师祖身边,“是坏叔叔生病了吗?” 李光亭敲了她脑袋,“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 萄萄嘟囔道,“爹爹还说我昨日长高了。” 李光亭:“那也是个小屁孩。” 萄萄不说话了,她又噔噔噔跑出去晒药材,院子里有丫鬟看着,也不担心出事。 李光亭急需对国公府的人说道:“人死不了的,回去吧。” 那人只好走了。 李光亭啧啧摇头,秦峥要这么轻易就死了,那可真便宜他了。 - 与此同时,京城全城戒严抓捕突厥探子,今日大街上百姓们都人心惶惶,各自早早归家。 周道叙今日先进宫面见圣上,后又去东宫待了半日,太子上午已经苏醒,醒后深沉寡言,只道定要早早抓到太子良娣。 太子良娣原是刘御史大夫之女,从昨日刺杀后,再一深入查探,这才发现如今的太子良娣早在三年前就顶替了原本刘御史之女,真正的太子良娣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死在外出去寺庙上香的路上,尸骨被丢进山洞里,昨夜才找回来,现在正摆在东宫偏殿里。 太子醒后,与周道叙密谈整个上午。 临到午时,周道叙率兵出城。 原太子良娣真名唤作刘英,而如今顶替的探子之名叫作达雅,京中突厥探子都已抓了不少,剩余的人大多都已往北逃窜。 一天一夜的追捕,在京城北边的治阳县查出踪迹。 河边厮杀不久,五十来人的突厥探子齐数被抓。 达雅一身是血被刀压着,不见往日柔弱,眼中全是狠辣。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周道叙眉目冷淡,“尔等自有太子殿下审理,带走。” “是!” 达雅大骂,“太子杀我亲女,弑女之仇,不共戴天,倘若今日我能活下去,势必不会放过他!” 周道叙眼眸微眯。 一同前来抓人的还有张滔,张滔都看不下去了。 “达雅,是你冒充刘英在前,间谍之女有辱皇家血统,必不能留!” 那女童非太子亲生,传扬出去有辱太子威名。 太子从前被宫妃下了干华,好不容易好转痊愈,去年开始,达雅又继续下毒,如今还好意思贼喊抓贼。 张滔心中冷笑,正欲开口,竟见达雅袖中飞出一抹暗器,与此同时,周道叙手中微动,一把匕首直直朝达雅手掌而去,竟生生将她掌心嵌进石缝里。 “啊!” 山谷间传来达雅一声惨叫。 她躺卧在地,浑身是血,厉喊一声,然后嘴里开始说着突厥密语…… 其余突厥人皆是面色一变! 霎时间,周道叙翻身下马,直接卸了达雅下巴。 “聒噪。” 周道叙从前在雍州时,常与突厥人打交道,达雅口里的话,乃是突厥密咒,翻译过来差不多就是诅咒周道叙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下场凄惨一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