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府里另外几个院子里则都动荡不太平。 李蓉跟李徇哭诉许久,李徇也只摆了摆手,“蓉儿,此事殿下已经决定了,即使是侯爷求情也别无他法。” 李蓉擦着眼泪,“哥哥,我不想走,我都是为了你出气啊,就是她把你害成了这样,我咽不下这口气!” 李徇当年重伤后,如今身子骨多走几步就会又咳又喘,留下旧疾无数。 这一切都是江令窈造成的! 可李蓉非但没得到李徇的谅解,还被怒声训斥一番。 “住嘴!郡王妃不是江令窈!” 李蓉哭道:“可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相像之人,你们都被她骗了!” 李徇闭了闭眼,他冷眸盯着李蓉,“记住,江令窈已经死了。” 李蓉被哥哥的表情吓到,她后退一步。 李徇深吸一口气,安抚道:“蓉儿,你回兖州后,爹娘会另外为你寻门亲事,日后就好好留在兖州。” 李蓉摇头,“哥哥不要,我就想留在京城。” 李家祖上本是京中高官,后来犯错被贬到了兖州,便再没回过京,渐渐地李家也就在兖州生了根,而李家后来子孙里,最高的也只是做到了四品官,也即使李徇兄妹的祖父。 武安侯府会与李家结亲,也是源于三太太的美貌。 秦家三爷前去兖州办案时,对还是少女的三太太一见倾心,非要把人娶回家。 李家这才在京中开始冒头。 李徇耐心已经耗尽了,明日一早就让人送李蓉回兖州。 望着无边夜色,李徇面容极沉。 - 与此同时,晟明院。 秦峥刚回府没多久,就听说了白日府里的事。 秦峥垂目,神色不明。 没一会,江莫璃就牵着秦音颜来了。 每月初一十五,是秦峥一家四口一起用饭的日子,不过今日秦承郢去了三太太那,江莫璃又久等不到秦峥过来,于是只好带着女儿一起来寻人。 那母女俩等在院中。 而秦峥却迟迟不愿起身。 蓦地,秦峥开口:“我还有事没处理,让她们先回去,另外再去把李徇唤来。” 引泉:“是!” 院子里,江莫璃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她柔声道:“我并非来向侯爷求情,不过是音颜许久不见她父亲了,想念得紧。” 引泉为难道:“侯爷近来公务实在繁忙……” 江莫璃知道屋里的人能听到他们说话,于是只好道:“你平日多注意侯爷身体,我就先带着音颜回去了。” 秦音颜这两日都没见到父亲,不想离开,扯着嗓子就开始哭。 “爹爹,女儿想见你。” 屋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引泉脸色一变,婉言道:“夫人还是先回去吧。” 江莫璃只好强撑着笑离开了。 转身出了院子,江莫璃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 在宿窈没回来之前,初一十五秦峥他一次都没落过。 成婚多年,自从她怀上音颜后,秦峥就一次都没进过她屋子。 府上更是一个通房妾室都没有。 全府上下都知道秦峥在守着谁。 秦音颜还在哭,江莫璃听得烦人,低骂了一句:“住嘴!” 秦音颜抽抽噎噎停了。 江莫璃低声:“江家传回消息没有?” 自湖边散去后,江迟意就带着江莫璃回了江家。 婢女摇摇头,“夫人,还没有。” 江莫璃抿紧了唇。 “我记得再过不久,就是宁王儿子的百日宴?” “是,夫人。” 江莫璃冷冷勾起唇,她就不信宿窈次次都能这么好运! 江莫璃离开后不久,李徇就来了晟明院。 院中,秦峥身侧摆了个棋盘和两壶酒。 李徇面色微变,“侯爷。” 秦峥随意摆手,“坐。” 李徇原以为秦峥叫他来是说白天的事。 话刚起了个开头,秦峥便先打断,“你近来身体如何了?” 李徇:“最近还好,不过入了冬,也就只是老毛病了。” 秦峥一杯杯饮着酒,没再开口。 李徇也谨慎地没出声。 半晌后,秦峥才道:“那个孩子,当年埋在哪了?” 李徇一怔。 秦承郢三岁那年,宿窈生下了一个女儿。 那孩子是早产儿,自小体弱,一岁多就被秦峥带回了武安侯府,一同带走的还有秦承郢。 可那孩子回府不到一月,便因丫鬟婆子的疏忽溺水而亡。 一岁多的孩子正是学走路的时候,丫鬟婆子看顾不力,谁都没见到那孩子竟意外跌进了湖里,结果被石头缝卡住,又被水草挡住了身体。 找了两天后才发现了尸体。 那孩子到死,都没有大名。 只有江令窈取的小名,萄萄。 照顾萄萄的丫鬟婆子一个没留。 秦家人觉得晦气,秦峥也没有发话怎么处置,最后是李徇把那孩子寻了处位置安葬了。 李徇迟迟没有回复,秦峥眼眸微眯,“说话!” 李徇动了动唇,只好道:“就在当年庄子外的大榕树下。” 秦峥深呼吸一口气,“你先回去吧。” 李徇皱了皱眉,还打算开口言劝,对上秦峥慑人的视线,只好先离开了。 秦峥唤来了引泉。 “命人去跟着。” “是。” 晟明院里很快又恢复了寂静。 秦峥抬手就将酒瓶子丢到了地上。 远离仆从噤声,不敢上去。 秦峥起身大步就出了武安侯府。 那别院在一处镇子上,距离京城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秦峥驾马到了山坡下,视线尽头,是那庄子的隐隐轮廓,那棵大榕树随风摇曳着,一如当年。 前方似乎出现了一道身影。 淅沥雨幕里,是江令窈朝前跑着,只希望前方的马车能停下。 只想秦峥能让她再看看两个孩子。 跌在泥坑里,又爬起来…… 而秦峥一次都没回过头。 夜风袭来。 幻觉也都没了。 秦峥捏紧缰绳,在原地停了许久。 这夜都没上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