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价一事,你倒是解释解释!” 赵渊直入主题,毕竟这事只要是进城买粮食的都会知晓,他没必要藏着掖着。 “粮价?” 汤志成装出一副疑惑的神色,随即才恍然大悟道“殿下您不清楚其中缘故,粮价下官也是不得已才如此为之啊!” 闻言赵渊嘲讽道“不得已?那到底是怎么个不得已,才能让你将一斗米定价为一两银子?” “殿下,您不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早先渝州府城里的粮食宽裕,皖城的大坝决提时,下官便立即让人开仓放粮,可受灾百姓众多,纵是有再多存粮也经不住如此长久以往的吃下去啊。 随着粮食捉襟见肘,下官为了保证还能有余粮,不至于百姓饿死,不得已才提高粮价,为的便是至少能保证渝州城不至于断粮!” 他说的好像是自己呕心沥血为了城里的百姓着想,可在景洛和赵渊听来,却是觉得无耻之极! 一路行来时,他们遇到的流民可都是让人打听了,从受灾以来,这位渝州知府就下令将城门紧闭,不仅如此,还将皖城周边全都给看管起来,不让流民踏出半步。 开仓放粮? 救济百姓? 那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儿! 所以才造成了逃出来的流民压根就不敢靠近城门,而是三五成群的聚集在山林中,为的便是遇见官府的人时他们好分散逃窜! 可眼下就是说再多,看这渝州知府也是压根就不打算承认,赵渊也是没了办法。 他反正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模样,没说几句便借口公务缠身告退了。 “实在是欺人太甚!” 赵渊狠狠一拍桌子。 “我怎么瞧着,那汤知府压根就没将咱们放在眼里?” 陆羽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喃喃说着,陆斐瞪了他一眼,“你才看出来?” 闻言陆羽瞬间气急就要抽刀,“该死的贪官,我这就去砍了他!” “不行!” 景洛适时的出声阻止。 “为何?” 陆羽颇为不解,“出发之前圣上不是特赐了一柄宝剑,无须回京都可立即将贪官斩杀,咱们为什么不杀了他?” 闻言景洛目光飘向窗外缓缓道,“皖城是个什么情况咱们还不知晓,如今整个江南就属汤志成官职最高,若是贸然将他杀了,恐怕接下去的各县都会反。 咱们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将流民安置妥当,若是此时再跟个府衙的人起冲突,不是白白耽误时间?” 景洛苦口婆心说完,陆羽还是十分不赞同道“哪儿那么多事?直接将贪官杀了,整个渝州城不就都是咱们做主了?到时候让人留下人接管,杀鸡儆猴还怕下面的人不听话?” “事情没那么简单!” 赵渊终于沉声开口,陆羽所说他也想过,可江南赈灾只是其一,他们此行还有一个目的便是要找出靖王勾结贪污的证据,若是随意将人杀了,找不到证据他们便拿靖王没办法! 毕竟他乃是亲王,父皇不能对他随意打杀,否则定然会在史书上留下残骸手足的暴君之名。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咱们就只是在渝州城留宿一晚,明儿就什么都不管的离开?” 陆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 “对,渝州城的事情咱们知晓便是,现下还不是收拾他的时候!” 景洛接话,眼里也是流露出无奈。 不过他们一路进城,渝州城里的百姓似乎是过的还行,毕竟是鱼米之乡,这边儿的百姓几乎都算得上富裕,且如今家家都会备下些存粮,吃上几个月还是不成问题的。 “那粮食咱们还买吗?” 一直默默不曾说话的陆斐忽然询问,见状赵渊无奈道“先买上一些粗粮,咱们的银子不能花费在这上面,能填饱肚子就成!” 一斗精粮一两银子,队伍百来号人全是青壮,一天就能吃掉几百两银子,实在是消受不起! “只能如此了!” 陆斐领命退下后不久,武娘在得知了事情始末后,也匆匆赶来为景洛请了个平安脉,离开前又特意叮嘱他不能心绪起伏太过。 景洛听话的点头,便让人准备浴桶泡药浴了。 这一路上也幸亏有那辆空闲的马车做掩护,不然就他隔几日便要泡上一遭的药浴就能折腾死人。 也辛亏了江南这边随处可见都是山川河流,一路上取水倒也方便。 在客栈休息一夜后的所有人,在第二日都容光焕发的整顿准备离开渝州城。 通过主干道穿过渝州城,直到他们从北城门离开,那位汤知府都不曾露过面,唯独昨日的守城将士一路相送,直至送出几里路才带着人返程。 “头儿,咱们这儿距离皖城可没几日的路途,到时候去了皖城,碰上那个老顽固可怎么办?” 说话的是一名小将,他骑在马上忧心忡忡。 皖城乃是此次受灾的城镇,因为就处在决堤处下游,在水流漫过时,其下的村庄无一幸免,就连县城里也遭受波及。 幸亏如今距离事发已经过去许久,大水也几乎都退了去,否则叫二皇子等人瞧见尸横遍野的模样,岂不是要大怒? “碰上就碰上,张书道那个牛脾气,就该有人治治他!” 说罢,他夹紧马腹疾驶而去。 景洛一行人在接连赶了两天路后,在这日的傍晚才终于赶到皖城。 这一路所过之处除了惨字,景洛再找不出其他形容词。 大坝决堤导致河流改道,硬生生从几个村庄中间划过,周围泡了水的房屋也几乎都垮塌殆尽。 皖城周边因为地势原因,除了几个必经之地,几乎没有其他出入口,而他们也发现那些地方有官兵把守,显然是为了不让皖城周边的百姓出来。 一路行来的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不过好在县城受灾还不算特别严重,但城里有点门路的也几乎都找关系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留下的都是些流离失所的百姓。 景洛一行人到达的时候,就见县城的城门垮塌了一半,沿路能看到躺在路边的人,一个个瘦的眼窝凹陷,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