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延之原本清亮的黑瞳此刻被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薄唇上挂着几滴晶莹的水珠,眼尾的红痣此刻也愈加妖艳。 景洛看见眼前这一幕瞬间面色爆红朝后退去,直背部抵到木桶边缘处,心脏仍旧不住的狂跳! 虽然他此刻已成了完完全全的男人,但面对此刻的沈延之,他还是掩不住心里的激荡... 不由在心底暗道:“呜呜,只能看不能吃,他真是...” 随即景洛察觉到沈延之原本抓着他衣领的手不知何时已然松开,连忙站起身打算出去。 就在他一只脚跨出木桶的瞬间,身后男人抓住他手腕,似乎奋力压抑痛处低吟道:“...别走。” “嗯?” 因着他声音极低,景洛听不大真切,但禁锢住他的大掌此刻力气出奇的大,稍一用力便又让他失去重心站立不住。 而此次,景洛好死不死的被沈延之拉入怀中,似乎担心人再度离开,他长臂一伸将人牢牢搂住。 激动的水面再度平静,沈延之仿佛累极将下巴搭在景洛肩头,半晌才嗓音沙哑吐出一句:“陪我待会儿可好?” “好...好...” 闻言景洛哪敢再动半分?漆黑如浓墨的药汁倒映出二人在水中的身影,沈延之身材宽大几乎占据大半木桶,而景洛则被牢牢揽在胸口处。 咋一看便是两个男人共同沐浴,但画面竟出奇的和谐。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随着水温渐渐降低,景洛不由的感到手脚愈发冰凉,但身后将他牢牢禁锢的沈延之身子却如火炉般,愣是替景洛驱散了几分寒意,这才让他得已坚持到此刻。 随着身上的臂膀逐渐脱力,景洛小心翼翼打算挣开他的束缚,外头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还未等他开口,便听的一道女声响起,同时也推开门朝里走来。 “主子这么久也未曾出来,你也真是,当真就不管不顾退了出去?” 娇媚的女声略带埋怨,却依旧听得出她里头的关切之意。 “主子不让旁人在下边儿看着,难不成我还能违抗主子命令不成?”另一道男声显得粗犷几分。 紧接着二人在瞧见木桶里头的一幕,纷纷站在原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那什么,你们主子似乎是不大舒服?要不过来帮个忙将人扶一把?” 说罢室内依旧是一片寂静,景洛认出面前身着黑色云纹锦缎绣金线的女子正是早先见过的五娘子。 对方此刻正满眼八卦的看着自己,而另一位身形高大的男子一脸络腮胡子,手中抱着把长剑也是手足无措,不知该将眼神放于何处。 景洛尴尬的脚趾抓地,只想赶紧离开只得继续道:“你们主子泡药浴晕过去了,我这是想拉他才不小心...” 他不敢说是沈延之神志不清将自己拽了进来,担心这二人会乱想,但他此话一出却是引的五娘子眸中全是探究之色。 她胳膊肘捅了一把身旁的男子,语带调笑:“还不赶紧过去帮忙?没听见这位小郎君说主子都晕了?” 络腮胡只得偏着头靠近浴桶,将沈延之胳膊握住,眼神尽量不朝水底下看过,生怕自个儿瞧见什么不该瞧的东西! 终于脱离钳制的景洛顿时松了口气,从浴桶中站起身一个纵跃便翻了出来,浑身嘀嗒不停的水珠,更是引来五娘子八卦的眼神。 “这...衣裳都没脱?” 说罢五娘子赶忙上前几步,将人拉着朝外边走边道:“这初春的天儿夜里可凉着呢,姐姐带你去换身衣裳,等我们主子醒了再来昂。” 浑身湿透的景洛也只能默不作声的跟着五娘子朝暗道走去,他这浑身湿透的模样若是回去也是不好解释。 但他出来也已有半个时辰了,估计二殿下他们肯定等的着急了。 待脱下湿漉漉的衣裳,景洛这才发现五娘子放在一边的,是一身殷红底绣梅花暗纹的锦缎袍子。 待他从屏风后头走出来,坐在桌边无聊把玩团扇的五娘子不禁双眸一亮。 看着景洛上前啧啧道:“我的眼光果然不错,这身衣料穿在小郎君身上果真是出彩。” 随即她将景洛按在凳子上将他发髻拆下,丝毫不避嫌的拿起帕子帮他绞干头发。 随着五娘子一双巧手灵活翻飞于景洛发间,很快一个眉眼儿弯弯,唇红齿白少年郎便跃然而出。 五娘子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佳作,赞叹道:“怪不得主子喜欢小郎君这样的,换做是我也都喜欢的不行。” 说罢她伸手轻轻掐了一把景洛腮边的软肉。 对于五娘子的自来熟,景洛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拒绝。待她终于停下魔爪,景洛这才不自然道:“多谢五娘子解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我还有约便先走一步。” 说罢他感激的朝五娘子行礼,转身正欲离去便听的五娘子笑的贼兮兮道:“不必解释,姐姐都明白的。” 闻言景洛满头黑线,他这是越解释越乱啊,还是沈延之清醒后让他自己解决去吧,反正丢的也是他的人! “哈哈,那这衣裳回头我会派人将银子送来。” 说罢景洛头也不回的跑出门外,实在是再继续待下去,他怕要被五娘子灼热的视线烧出个窟窿! 他刚出来,在一处拐角便迎面碰上四处寻他的暗卫,见他无碍,暗卫这才松口气将人带了回去。 二楼雅间内,桌边等着的几人皆是没了先前谈笑的气氛,景洛出去如厕,竟然去了快半个时辰,前不久才出的那档子事,这下他们如何能不着急? 随着房门被打开,景洛一身红衣出现在众人眼前。 乌黑的发丝由于还未干透,只用一根绸带束于脑后,鬓角两侧的发丝调皮的打着卷儿。 他见着众人顿时笑起来,唇角两边的梨涡若隐若现,少年郎的风采初次显现,不禁叫几人纷纷多瞧了几眼。 何世昌见他此般模样,脑海中不由冒出二人初次相见那一幕,心底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生长,他不敢再继续看下去,只得垂下眸子装作无事发生。 “你?该不会是?” 赵渊早已不是未经人事的孩子,突然瞧见景洛换了身衣裳,且似乎是才沐浴完的样子,顿时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