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德将军雷志新面露不屑,长长地“切——”了一声。 往常找这铁公鸡拨点军需,十次里面能失败五次,剩下的五次,也总是要磨磨蹭蹭地派人考察许久,多方判定他们最低要用到多少钱财,生怕给钱给得多了。 如今这人竟能自己主动提议攻打别国…… 所需的花销多如流水,若不是听闻那两个国家都富庶如斯,怕是这人都不知要躲在被子里哭上多久! 雷志新又很鄙夷地“呵——”了一声。 有钱能使鬼推磨,古人诚不欺我! 焦宏邈面对接连两声嘲讽,脸不红心不跳,慷慨激昂:“我大瑞兵强马壮,国力强盛,怎可任由他国宵小如此挑衅?!” 打! 必须打!! 这可是送上门来的借口!! 不打白不打!!! 户部尚书焦宏邈在心里双手握拳,吼得撕心裂肺。 能听到小家伙心声的一众清流虽不齿焦宏邈如此灵活的立场,却也一个个双眼放光,目光灼灼地看向了主位上方的明泽帝。 “陛下,臣以为,焦大人所言极是,若是此次放任这群贼人在我大瑞兴风作浪,日后定会有他国恶徒相仿相效!” “陛下!此次事关我大瑞国颜,万不可轻拿轻放!” “是啊陛下——” ——常因经费不足而束手束脚的群臣眼冒绿光,出声应和。 江宴川抬手压下满室的喧嚣,头疼地在眉心处按压了两下。 数道声音叠在一起的状况终于得以缓和,世界只剩下了小家伙正不停尖叫的心声。 只一人,就抵得上千军万马。 【啊啊啊啊伯伯们说得没错,就是要这样!不能放过那群欺负上门来的坏人!】 【呜呜呜父皇怎么好像……看起来不怎么动心?!可恶啊,就没人知道那群坏人的家里多么有钱吗?!】 【西凉就不说了,地底下随意一座古墓所藏的陪葬品,就足足有云通山里的三倍之多,更不用说位于西凉龙脉附近的那两座大墓了,其陪葬宝物的珍贵程度,是前朝皇帝预先给自己准备好的陵墓的陪葬品价值的十倍!!】 十……十倍?!! 在场清流一个个呼吸急促,恨不得再当场跪地请求出兵! 前朝皇帝给自己预先准备的那座大墓,他们可是都曾有幸亲眼瞧见过的,那满室的金银珠宝险些闪瞎他们的眼,里面的钱财足足支撑了他们大瑞一整年的国需! “陛……陛下——” 真的真的不能考虑,让西凉插个队吗?! 【还有还有,稚泉路里藏着的那群人,是平许国派来打探消息的细作,他们已经在此潜伏了半年之久,足足传递了——唔?】 【传递了两封问安信回去?!!】 江映澄简直惊呆了,不停用意念翻动满屏的资料:【没别的了?!真的就没有别的传回去的了?!】 在大瑞潜藏半年,就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能打探成功吗?! 江映澄瞪大了双眼,漆黑的眸子里,全是对那两名平许细作低下能力的痛心疾首。 ——这也太菜了吧?! 就这么点本事,您还来当细作干嘛呀?! 把机会让给更有能力的人不好吗?!! 江映澄缩在她美人父皇的怀里,无意识寻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而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样的话,就不太好当作出兵的理由了吧?】 毕竟,大瑞与周边各国一直都有通商贸,风锦郡作为大瑞有名的富庶之地,一直就有行脚商人休憩于此,若仅凭两封没什么用处的信件,确实不太好发展到出兵打仗的这一地步。 【可是……】江映澄可疑地咽了下口水,【平许国真的好有钱呐,好有好有钱呐——】 【他们的国土虽小,却是完整囊括了两座金山,平许国还因怕他们的动作太大,引来周边国家的觊觎,发现之后的十数年来一直不曾开采过……】 【嚯!这里足足有上百万两黄金,这不就是澄澄想要的金山吗?!!】 “!!!” 上百万两? 上百万两!! 在场的一众文臣猛地撸起了袖子,露出里面没有半块肌肉的瘦弱手臂—— 陛下!若是我大瑞的军队分身乏术,臣也是可以上战场的! 江映澄没注意到场上的风起云涌,小脑袋瓜里还在考虑如何师出有名—— 【要不……碰个瓷?】 【大瑞帝王最宠爱的小公主被平许国细作绊了个跟头,足足昏迷了三日有余,明泽帝一怒之下出兵攻打,这样也算师出有名啦!】 在场清流:“!!!” 这可使不得! “陛下!”礼部尚书褚嘉许轰然起身,激动之下,连身旁的条案都被带得摇晃了两下,“臣记得,柳公模仿他人字迹的手艺一绝,若是……” 话音恰到好处地停在了这里,其中暗含的深意,在朝堂上浸染了多年的老油条们懂的都懂。 ——若是无法找到明确的证据,他们还可以创造出“明确”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