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齐儿与艾多斯私下结盟,不时看到他们并肩在马背上奔驰的身影。在外人看来这是男欢女爱的事情,一个是公主,一个是王子,门当户对,天经地义。 旷野上,风撩起她的头发飘扬了,她嫌马儿跑得不够快,用皮鞭抽打,“驾,驾——” “扎齐儿,你疯了!”艾多斯被落在了后面。 扎齐儿得意地露出笑脸。 两匹马风驰电掣般驶过,溅起的石子乱飞。 就在这时,在靠近祁连山的垭口,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冲出一个传信兵,背上插着旗子在马上疾驰。 扎齐儿勒马停顿,艾多斯赶上来。 艾多斯大声问:“这是怎么了?” 扎齐儿说:“看来又有战事了。” 待传信兵驶近,艾多斯喊道:“喂,出了什么事?” “乌孙人又开始进犯了,浑邪王请求休屠王出兵增援。”传信兵边回应边继续马不停蹄往焉支城飞奔。 艾多斯听清楚了:“看来战火又被点燃了,我们得西征了!” 扎齐儿很兴奋:“好啊,我也去!” 艾多斯质疑:“你?” “怎么,小瞧我?”扎齐儿嘴角一撇,一抖缰绳策马而去。 艾多斯紧紧跟上。 马蹄声声。 在这个多彩的世界里,有生物的时候就存在战争了。战争是矛盾斗争表现的最高形式,也是解决矛盾和纠纷的最残暴的手段。战争并不是人类独有,从弱小的蚂蚁到有点类人智慧的大猩猩都有战争发生,且生生不绝。战争意味着占有,是流血的政治,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不论胜利与失败,都是灾难。虽说有和平,但战争不会消亡,因为利益之争永远都会存在,并将持续下去,除非人变成上帝,不靠别人,自己就能创造一切。 “乌孙人又不老实了。”丘林得到讯息后告诉了雁儿。 雁儿惊愕:“这不得消停啊!” 丘林说:“乌孙人趁着冬天结冰,越过了籍端水。上一次没把他们打疼,缓过气来了。当初我们打跑了月氏人,乌孙人现在说祁连山是他们的,你们去找月氏人索要有啊,早干么呢?” “我哥派人送信来了?”雁儿问道。 “浑邪王已经撤进祁连山里了,如果我们再不出兵,乌孙人就要饮马弱水了,这怎么可能。我已经安排巫师进行占卜,如果不出意外,明日就可出发。” “又得多久?” “至少得把乌孙人赶出籍端水。” 尽管雁儿非常厌恶战争,但别人非要强加战争,她只能为丘林送行。 出发前,丘林考虑到部落的安全,把大王子若褆留下来看守,并配备必要的兵力。 浩浩荡荡的大军向西开拔了。 焉支城外,出征的匈奴骑士在旷野上飞奔……雷暴般响起的马蹄声,地上的草叶纷飞,石子飞溅,霎时尘土飞扬。 休屠王丘林、四王子艾多斯纵马驰骋。 大军滚滚向前…… 看队伍驶远了,若褆把收回的目光又停留在雁儿身上。 那目光让雁儿感到不自在,她走开了。 若褆跟了上来:“父王西征了,阏氏有什么需要若褆效劳的,请吩咐就是。” 雁儿回应道:“我没什么事,盼望你父王他们早日得胜归来就好。” 回到后庭殿里,里面火炉正旺,柴火噼啪作响。雁儿心情不好,也很乱,连弹琵琶的心思都没了。她对大王子的目光有些恼怒,你父王刚走,你竟敢用那种眼神打量他的女人,这算什么呀!气恼归气恼,反过来说他也没把你怎么样,不就目光灼热了些嘛,这没什么,匈奴人把庶母娶为阏氏比比皆是,一点都不见怪。若褆是大王子,如果有一天他继承了王位,那么…… 雁儿不敢想下去了。 她得避免日后和大王子单独相见的机会。 缩在温暖的屋里,如果不是阿多木喊叫着要出去堆雪人,她根本就不想走出殿外。 雪人堆起来了,阿依在帮阿多木用别的东西点缀眼睛、嘴巴,孩子的欢笑,让雁儿触景生情。 ——她想起在朝那牧场的山野地,银色的世界里,少男少女欢快的笑声在谷地响彻,雁儿自我陶醉在雪地上翩翩起舞,公孙袤看呆了,心想,她简直就是天使啊! ——他们欢快地奔跑,奔跑着,累了仰躺在雪地上。上方浅灰色天空,有一只苍鹰在盘旋、扶摇,凄厉的鸣叫声在山谷阵阵回荡。 想到这,雁儿扭头往殿里走去,阿多木的叫声她也没有听见。 她坐在那里发呆,脑子纷乱,不知在想些什么,毫无头绪。 不知过了多会,一阵悠扬的洞箫又在焉支城上空响起,那是雁儿又在抒发心底的情感。人的一生有太多琐事,也有诸多烦恼,同时也太过乏味,会让人感到寂寞、冷清、烦闷,特别是像雁儿这种王妃过着衣食不愁的日子,操的心不多,有着大把的闲暇时间,感到生活单调,却又不知该怎样丰富,留给她的无形中多了一些哀愁与惫懒。她羡慕男儿们披挂上阵,该当轰轰烈烈,荡气回肠,即使不被后人称颂,那也至少经历过了金戈铁马的壮志豪情,生命便多了色彩,也不枉到世上走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