崆峒山,一块清净的平地上,公孙袤在草地上练武,草叶蹦飞,手中挥舞的棍棒呼呼作响。旁边的黑狗跟着他一起撒欢、跳跃。 一套拳路打下来,公孙袤满头大汗,褂子前后都浸出了汗。 黄方士满意地点头,走了过来。 公孙袤见了很有礼貌地躬身施礼:“大师。” 黄方士笑呵呵地说道:“很好,这一个时期你长进很大呀!” 公孙袤谦虚:“我还得努力才行。” “武义是没有尽头的,它没有捷径,唯有刻苦。”停顿了下,黄方士又说道:“你到崆峒山有两年了吧?” “有两年九个月了。我是大前年深秋到的崆峒山。” 黄方士点点头:“一晃也不短了,该是你回去的时候了。” “大师的意思是……” 公孙袤不甚明白。 黄方士捋了下花白的胡须说:“回到朝那去,你需要回去跟着李都尉学习骑马、射箭之术了,我这里没这个条件,没法教你。” 公孙袤明白了。 黄方士说:“另外我告诉你一件事,你托我打听的你们牧场那个叫李郁郅的后生,他通过比武已经在南军当差了。” 公孙袤不明了,问道:“这南军是干什么的?” 黄方士告诉他:“这南军可不一般,它是保卫皇宫的。李郁郅既然能在宫里当侍卫,那可是不得了的差事,所有的侍卫们个个身手不凡。” 公孙袤听了并没觉得了不起,也没表现出羡慕的神色,似乎不那么感兴趣:“是嘛,我的志向是将来要去边关。既然要从军,驰骋疆场那才是军人的最高荣誉。” 黄方士笑了:“当然,我非常理解你的想法,只要是个有志之士,在哪都能建功立业。” 公孙袤觉得的确该到自己离开的时候了,遂又问道:“大师,那我过几天就走吧,还有其他嘱咐的吗?” “没有了,只要把掌握的路数经常加以巩固,就没什么问题。” 之后的一个早晨,崆峒山云雾缭绕,群峰环抱,古刹钟声悠扬。茅草亭台,宝刹掩隐在缥缈的烟笼雾锁中。 山门打开,先是出现鹤发童颜的黄方士,身后的公孙背着一条褡裢,随同走了出来。 站在门前,黄方士最后叮嘱公孙袤:“虽说你在崆峒山修行练身也就两年多,但你悟性很好,道行有了根基,本领大有长进。不过天下任何道行是需要慢慢修炼的,积沙成塔,集腋成裘,如同手中的木棍,既可以柱仗,也能成术,就看用在什么地方。万事讲究个水到渠成,不可急功近利。” 公孙袤记下了:“大师的教诲我永生难忘。晚生谨记道乃自然,万事万物的运行轨迹就是遵循自然规律,这就是道。” 黄方士微笑点头:“是这个理。下山去吧!” 公孙袤鞠躬致谢,转身走下几级台阶,然后沿崎岖的山林小道蜿蜒绕行。 太阳从东边的山巅跃出,晨辉穿透雾霭,在茫茫林间反射出道道梦幻般的光束。 下到山底,公孙袤停下脚步回望,古刹掩隐在浓阴深处。 夏日的天气很是炎热,到了大峡谷,公孙袤感到了一些凉爽,但见峡底流水潺潺,他走热了,蹲下身掬水畅饮。喝足了,他踩着水中的垫脚石过了河,继续往前赶路。 数日后,公孙袤已经走进朝那牧场的地界,看到那熟悉的景致他顿时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那水,那山,那草地,曾时常会出现在他的梦萦里。 公孙袤眼眶有些湿润。 远远地,山岗上伫立着一个人在向极目处眺望。因距离远,公孙袤不知那人是谁,只见风撩动长发飘飘,还有衣裙下摆的轻舞,觉得那应该是一个女子。公孙袤不知道那女子就是朵儿姐姐,他更不会知道朵儿此刻的心境可谓是望穿秋水。就如同今天这般,时常朵儿都会站在那岗上静静地遥望远方,神情木然,如同雕塑一般。 在公孙袤看到之前,倪裳扛着锄头去田间地头劳作,路过见了发痴的朵儿,关切地说了一声:“朵儿,岗上风大,当心吹坏了身子。”可朵儿似乎没听见,没任何反应。倪裳叹气:“唉,这妮子,这么下去咋是个好啊!” 绕过山岗,公孙袤沿湫水而来,清澈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由于天热,一身汗水的公孙袤蹲下身来撩水擦脸,感觉舒服了很多。可不成想波纹荡开的水面忽地冒出一个人来,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他本能地赶忙退后,定睛一看,见那从水里冒出来的人头发湿漉漉贴在脸上,一时不清楚是哪个。 显然水里的人从遮面的头发缝隙里认出了公孙袤,一时难以置信,惊异:是他不成?莫非是梦,在幻觉里? 待她用手指分开脸上的头发,确认他的确是自己思念许久的袤儿哥哥,顿时瞪大了眼睛:“啊——,是你——” 公孙袤也认出了她,惊讶中叫出了声:“雁儿……” 雁儿激动地喊叫:“哥,哥哥——”空旷的山野间,她的声音在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