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殊心中一紧,姜遇慈的心思最是好猜不过。 喜欢美食,单纯活泼,关系好时从不在他面前自称妾。 两人对视,谁也不肯退半分。 无形的硝烟在庭院中弥漫。 杨薇见场面僵持不下,啜泣一声,婉转动人。 她提着裙摆上前,挽住夜景殊的胳膊,轻轻摇晃一下,“殿下,您莫生气。金镯里有麝香一事,定非太子妃娘娘所为,您别同娘娘置气,伤了情分。” 夜景殊低头,眉目瞬间软了下来,声音都柔和了好几分,“薇薇你别管。” 待再次看向姜遇慈时,他又冷下脸,“这金镯是薇薇和月萍入东宫时,你亲手给她们戴上的。如今里面查出了麝香,难道不是你?” 麝香? 姜遇慈一头雾水,低头看着祁月萍手腕上金光闪闪的镯子。 祁月萍也低头看了一眼,面色难看至极,想到什么般倏地拔下金镯,往地上一摔。 一颗颗细小的药丸四散开来,她张了张嘴,转头看向姜遇慈。 姜遇慈蹙眉看着药丸滚下台阶,对她摇了摇头。 不是她。 她没那么无聊,若不希望东宫有别人给夜景殊生孩子,最初她就不会同意他纳妾。 她既同意,便没有搞宅斗的心思。 “你还不承认!”夜景殊朝她靠近一步,气势汹汹地模样看得祁月萍心惊。 她咽了一口唾沫,咬着下唇挡在姜遇慈身前,紧紧地闭上眼睛,“表哥,月萍相信表嫂!” “进东宫半月来,月萍几乎日日陪在表嫂身边,若真是她在镯子里放麝香,又怎会留我在身边?” “表哥你不知,表嫂她……”她的话没说完,姜遇慈拉住了她的胳膊。 她转头便见姜遇慈朝她摇了摇头。 祁月萍的气势陡然弱了下来。 夜景殊冷笑一声,“姜遇慈,孤倒是没看出来,你收买人心竟也有一套。” 姜遇慈心中一哂,走出祁月萍的保护圈,站到夜景殊面前,“殿下,不管你信与不信,不是妾。” 言毕朝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转身回了寝殿,没再看他一眼。 那金镯是新婚时,皇后娘娘赏赐的,她没戴过,一直留在库房里。 直到夜景殊纳侧妃,她才让小绿去库房收拾了出来。 从头到尾,除了当众给祁月萍和杨薇戴上镯子时,她从未碰过。 她能想到几个可能性。 皇后娘娘将镯子送过来之时,里面就有麝香。原本要针对的人是她,皇后娘娘不想她有孕,可惜她没戴。 或是小绿在库房取出来时偷偷往里装了麝香。 亦或者,夜景殊贼喊捉贼。 她想不明白,不知道谁要针对她,但一定是冲她来的。 若她知道金镯里有麝香,她不会让祁月萍靠近她,因为她怀孕了。 “物证俱全,还要狡辩!”夜景殊紧紧盯着姜遇慈的背影,“影三,吩咐下去,太子妃德行有失,禁足于平澜殿!” “等她何时认错了,何时再放她出来!” “是。” 言毕,夜景殊一抚衣袖,带着杨薇转身离开。 祁月萍看了看姜遇慈的方向,又看向夜景殊大步离去的背影,咬咬牙追了上去,“表哥,你不能这么对表嫂,你会后悔的。你……” “住口。”夜景殊冷斥一声,“再替她说话,你也进去陪她!” 祁月萍张了张嘴,还是没能将剩下的话说出口。 平澜殿的大门在夜景殊的示意下被锁上,殿中只余姜遇慈和小绿。 小绿又愁又急,眼眶含泪,望向姜遇慈的目光满是不忍,“娘娘,殿下他怎能如此对您……” 姜遇慈拍了拍她的肩膀,“无碍。” 夜景殊是尊贵的太子殿下,在这个时代,她无法反抗他。 但也并不代表,她要忍受。 太子妃被禁足,东宫内务一应交给杨薇处理。 杨侧妃在东宫锋芒正盛,就连祁月萍也要避其锋芒。 * 定州太守贪墨,牵连了整个东郡,兹事体大,夜帝钦点夜景殊前往定州探查。 离开东宫那日,夜景殊总是心不在焉,频频望向平澜殿的方向。 没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反倒是杨薇打扮得花枝招展前来送他。 压下心中的不耐,趁着杨薇还没走近,急匆匆带着影三出了东宫。 出行队伍就停在门口,夜景殊头也没回地踏上马车,“启程。” 影三点头,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队伍出发。 影三坐在车檐上驾车,声音透过车轮滚动的声响传进马车里,“殿下,真的不和娘娘说一声再走吗?” 夜景殊独坐于马车里,把捏在手中的糖果珍而重之地放进荷包,“不用,让她在平澜殿待着也好。” 等他从定州回来,一切就好了。 他颠了颠手中的荷包,荷包上有一朵未绣完的红山茶。 袋中糖果在他手中摇晃,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影三口中叼着一只狗尾巴草,单手握着马鞭,撩起车帘看了一眼,“殿下,您随身带这么多糖做什么?” 他又不吃。 天气再热些就该化了。 “要你管!”夜景殊瞪他一眼,“好好驾你的车。” 影三闻言,耸了耸肩,不再言语,只专心驾车。 夜景殊妥贴地将荷包系紧,挂在腰间。 他每次对姜遇慈说了言不由衷的话,都会存下一颗糖,思念她时也会存一颗糖。 等定州一事解决,他就拿着他攒下的糖,好好去给她赔礼道歉。 姜遇慈在平澜殿不得出,怀孕两月时小绿也有所察觉,东宫里只有祁月萍还记挂着她,时常悄悄给她送吃食布料进来。 有任何新奇的物件儿也都记得给她留一份儿。 夜溱被封弘王,府邸落成,禁足期已过,迎娶祁月莹时十里红妆,万人空巷。 姜遇慈挺着孕肚站在廊下,看着外面艳阳高照。 今日弘王大婚,街头有家仆分发喜饼喜糖,东宫中的下人偷起了懒,平澜殿门口值守的侍卫也不在。 姜遇慈听了片刻丝竹鞭炮之声,倏地捂住腹部,神色痛苦万分,额头汗珠滚落,面容苍白,“小绿,我腹疼,你去门口……” “去门口求侍卫,帮忙请大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