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姚静姝便丢下呆若木鸡的她,自顾上了马车。 说来可笑,头一回被别人当面打听自家的事,算盘珠子都崩脸上了,也不必再做表面样子。 司若兰眼睁睁看着姚静姝马车走远,脸颊烫的恨不能拿块冰敷敷才好。 在家是听父亲说起过,那时没往心里去,后来又见荀真和沈誉,便更是只当姚静姝是京中普通官员家的。 哪知道他爹竟是吏部尚书。 “表小姐,咱们该走了。” 马夫唤了声,司若兰才从尴尬中解脱出来,不自觉摸了摸仍旧发烫的脸:“走,走吧!” 晚膳后,姚静姝将今日的事说与凤霄听:“今日参宴的千金,瞧着个个都好,但若论长短,我瞧着张侍郎家的妹妹,不错。” “户部侍郎,张达?” “对,你说,中宫之位,会花落谁家?” 凤霄想了想,道:“如今国库空虚,户部尚书之女,或许会拔得头筹。” 户部是为国敛财的工具,皇上倚重户部,后宫中,必定会给户部留一席之地。 想到今日宴会,姚静姝却有不同的看法,道:“或许,宫中暂时不会有中宫。” 皇上只答应选秀,却没明确说要立后。 太后娘娘年轻,掌管六宫不在话下,且如今六部到底是个什么形式,尚且不明朗,此时立后,不是什么好时机。 凤霄想的没那么细,这也不是他关心的事,在密函上写完最后一笔,吹干折好。 “我已传信明毅,叫他在璃城买一处院子,到时我们一到璃城,便可入住。” 姚静姝闻言,心底有些动容,凤霄是真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的。 想起姚老夫人,脸上又重新挂满愁容:“祖母年事已高,舍不得离京,我已同她说了好几回,都没个结果。” “左右我们也不是急着走,此事先放放,待她老人家想通了,再说不迟。” 姚静姝点头,也只好如此。 “话说到这,府上还有一尊佛没送走呢!” 提起司若兰,姚静姝便觉得气不顺,你说她做什么了,也没做什么,但就是有些举动,叫姚静姝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就像身上沾了只爬虫,想甩甩不掉,时不时还要摘你两口。 “将这事丢给母亲便是,她既不为选秀,叫母亲多留意些,若有合适的,赶紧将人打发走便是。” “只怕不容易。” 姚静姝道:“她今日问我,吏部尚书是何许人也,年岁几何,功绩如何?大抵还能在位多久,吴侍郎有没有可能接他的位置。” 凤霄闻言,脸上表情几乎裂开,自家亲戚,在夫人跟前丢了丑,他也跟着脸上臊得慌。 “抱歉,你日后躲着她,” “你做什么说抱歉?只要她心思不在你身上,我也懒得和她找事。” 凤霄听见这话,高兴了,从后面环住姚静姝,道:“夫人前些日子不是还说将人纳进府中,日后同你作伴,今儿改主意了?” 姚静姝脸皮薄,不经逗,凤霄几句话,她便有些恼羞成怒,从后面伸过手,熟练地掐在凤霄腰间:“侯爷可是书房没睡够?” 她的力道于凤霄而言,与挠痒无异,人没掐着,反而惹得凤霄气息乱了几分。 环着姚静姝的手陡然一紧,下颌抵在她锁骨处,再开口,声音已有些暗哑:“寰儿出生已有两月,爷问过太医,可以。” 夫妻二人许久未亲近,姚静姝听了这么些半荤不素的话,耳尖迅速染上粉红。 “你这人,年纪越大,越是没个正形。” 怪嗔一句后,行至门口:“兰心,你今日和奶娘,带寰儿去母亲院里。” “知道了,二奶奶。” 兰心跟在姚静姝身边多年,也不问为什么,抱着寰哥儿就去了沉香阁。 凤霄见状,再忍不住,上前捞起人抵在书案前,指尖轻轻摩挲在姚静姝眉眼:“想我吗?” 姚静姝抬头,眸光中映着凤霄清俊的眉目,虽害羞却并不忸怩:“嗯。” 一个字,冲散了几个月的牵肠挂肚,凤霄低头,索取独属于他一人的美好。 没人知道,他初回京城,知道她失踪的消息时,有多害怕。 后来只要回府,必定第一时间进苍梧院瞧瞧人在不在,只有她的身影出现在苍梧院各个角落,他才觉得踏实。 两人耳鬓厮磨,抵死缠绵,直到身上衣衫不再齐整,直到书案团成一团...... 夜渐深,凉风拂过柳枝,在湖面留下满池涟漪。 同样未睡的,还有凤睿,从散宴后,她便开始复盘今日参宴的千金。 “除了魏家那个,旁的我瞧着都不错,崔姑姑,你觉得呢?” 崔姑姑看她发顶又添了一丝银白,不免心疼,前半生殚精竭虑,如今日子好容易安稳了,还要为皇上选秀操劳。 “娘娘,夜深了,明日再看也不迟,奴婢先伺候您歇息吧!” 凤睿瞧了眼窗外月色,放下手中卷宗:“也好,左右大选还未开始,也不用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