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霄垂眸不语,执笔在纸上写下四个字:“计中计。” “如今张皇后已知晓我们不日会请朝臣启奏,逼皇上禅位于太子,我猜,废太子的圣旨将至。” 两人正说着,明荣在门外回话:“爷,北狄来信。” “进来说话。” 明荣进来,将密函呈上,凤霄没避人,当场打开:“北狄三皇子妃骤病离世,消息最多三日便会传进京城。” 姚静姝蹙眉:“三皇子妃乃我朝公主,如今殁了,按规定礼法,朝中定要派使臣前去吊唁,我怕敦王会借机将你支走。” 凤霄沉吟片刻,已有对策,道:“传信贵妃娘娘,就说我明日便会联同朝臣启奏,叫她沉住气。” “是。” 明荣领命就要走,又被凤霄喊住:“你去吧!我亲自回信。” 说罢便执笔书写,在落款处,用笔尖点了一墨点,瞧着就像是不小心滴上去的一般。 姚静姝好奇道:“这是何故?” 凤霄解释道:“幼时同阿姐轮流偷跑出去玩,若被父亲母亲发现,便在我们时常翻墙的树旁画个圈,对方看到,就知道意思。” 姚静姝了然,调笑道:“凤侯爷果然厉害,随便什么,都可做暗号。” 凤霄不以为然,道:“战场上这种事很多,暗号越隐晦越好,有时没有暗号,全凭默契,所以,凤羽卫一直隐在暗处,除了武功,他们还要培养默契,培养对战友的绝对信任。” 凤霄从未同姚静姝说过战场上的事,如今姚静姝只是听着便觉得处处暗藏危机,不由得为以后的事捏了把汗。 凤贵妃收到回信,也瞧出被人打开过的痕迹,正不知如何是好,又看到那团墨点,立时明白凤霄意思,斟酌许久,执笔回信。 青鸾宫一夜都亮着灯,坤德宫也没闲着,只是累坏了来往的信雀。 次日早朝,沈尚书先一步启奏道:“禀皇上,如今皇上龙体欠安,太子殿下行事稳妥,对朝政尽心尽力,已堪当大任,臣恳请皇上禅位与太子殿下,以求江山稳固,百姓安乐。” 此话一出,附议者众多。 敦王看着跪在金銮殿中的人,恨不得一个个全部处死才能解了心头恨意,赵珺就那么好? 他不过是病了十几载,否则,这太子之位,轮也轮不到他! 皇上坐在龙椅上,印堂发青,隐隐泛着死气,不断喘息道:“反了,你们都反了!” “你们叫朕禅位于太子,若没有太子又该如何?” 众臣慌措,他这是,要废太子! “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 沈尚书义正言辞道:“皇上,太子之位,乃国之根本,岂是说立便立,说废便废的?” 崇帝如今被人控制,所言所行身不由己,尽管心里不愿,但还是厉声道:“拉出去!给朕拉出去!” 元宝眼看他喘不过气,赶忙上前顺他后背,皇上,莫怪奴才冷眼看着您受罪,实在是,形势所迫。 沈尚书起身,摘下乌纱帽,冷声道:“不劳皇上费心,臣这就辞官返乡!” 说罢便大步离开。 有人起头,就不愁后继无人,不一会,朝中大臣便走的七七八八。 下朝后,敦王亲自送崇帝回宫,一路上对太子口诛笔伐,说了许多有的没的。 天子皇权,岂容侵犯? 当日下晌,太子被废为庸王,着其即日出宫建府。 凤霄听到消息,神色分毫未变,太子一废,正中他下怀。 情况不算坏,一切皆在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