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将昨夜之事细捋一遍,又开口认错:“都是奴才失职,叫人钻了空子。” 凤贵妃瞥他一眼,淡淡道:“旁人有备而来,你自然防不胜防,倒也不能全算你的错。” “可你说皇上中邪又是怎么回事?” 元宝抹了把头上的汗,道:“娘娘知道,皇上如今多大年岁了,昨儿夜里就没怎么睡,方才下朝,眼瞅着又往云翠宫去了,这怎么使得!” 凤贵妃正侧目看过去,崔姑姑在旁低声提醒:“新封的悦嫔娘娘就住在云翠宫。” 凤贵妃了然,冷笑道:“你这话说的可笑,整个后宫,皇上去哪里,岂是本宫能置喙的。” 元宝道:“娘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昨儿只一夜,皇上就生了许多白发,老了十岁似的,瞧着实在不好。” 凤睿拧眉,纵是一夜欢愉,也不可能将人精气神全部耗尽,元宝此话,显然有所想法,问:“你怎么看?” “奴才怀疑,是那贱蹄子给皇上用了什么害人的东西,伤了身。” “可叫太医瞧过?” “奴才正是因为这事才求上娘娘来的,今儿一早,奴才伺候皇上起身,见他精神不济,便做主传了太医来。” “哪知皇上一见人,先将奴才臭骂一顿,说奴才见不得他好,到底没让诊脉。” 元宝说罢,脸色止不住的发苦:“这么大顶帽子扣下来,奴才还敢说什么?” “奴才是实在没法子了,才敢来打扰娘娘,只因奴才晓得,您虽同皇上不似从前亲近,心却是好的,不会眼睁睁看着皇上被奸人所害。” 凤贵妃沉默,用银签子轻轻拨弄烛火,今上从前种种做法实在混账,可毕竟是珺儿生父,再说,他若真被人害了,于自己或凤家,皆无半点益处。 细细斟酌一番,道:“此事本宫知晓了,至于如何应对,待本宫想好叫人知会你,你且先回去伺候吧!” “是。” 元宝起身,朝外走几步又停下,挣扎许久,咬牙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令递过去:“娘娘,无论如何,将这东西留下。” 凤贵妃没伸手,只扫了眼,上面雕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瞧着像个令牌。 “这是?” “此乃凤令,同龙令是同一块料子,执凤令者,可调动宫中凤卫,奴才御前伺候,有照顾不到的,娘娘留着,手中有可用之人不说,也多一重保障。” 龙卫凤卫,成立于本朝建朝初期,都是以一敌十的高手,只听命于执令牌者。 为的就是突生意外时,作为帝后最后一重保障,元宝拿出这东西,便是向凤贵妃表明追随之意。 凤睿道:“此事不是你表忠心的时候,你的心意,本宫记下了,东西拿回去吧!” 元宝坚持:“娘娘,奴才多嘴一句,陛下先前就有意将这东西给娘娘,只不过事发突然,未来得及,如今他鬼迷心窍一样的,奴才留着反倒是个麻烦,还得由娘娘代为保管,才最妥帖。” 说着又将东西往前送了送,凤睿不再犹豫,将东西留下,与其叫有心之人拿去,不如放在这安生。 元宝走后,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见崇帝一面,在承乾宫门口候了许久,到底等来了人。 凤睿纵是做好心理准备,见到人时,也被吓了一跳,脸色微白上前请安。 崇帝双眸浑浊,见凤睿冷淡至极,三言两语便将人打发走。 凤睿回宫,终是重视起这件事。 下晌时,凤霄收到青鸾宫放出的信雀,沉着脸去青绿阁,直至深夜才回来。 姚静姝隐隐不安,一直亮灯等着,见人来,问道:“可是贵妃娘娘出事了?” 凤霄摇头,声音暗哑道:“不算是,阿姐传信来,圣上今日新封了位悦嫔。” “可有何不妥?” “故人。” 姚静姝心里一惊,不敢确定道:“莫不是......荀恩?” 凤霄眼神微动,不说话,也不否认。 “当真是她?” 姚静姝眼底惊骇与凤睿当时如出一辙,很快捕捉到问题关键,道:“如此说来,定是敦王背后助她!” 凤霄道:“猜到她会投奔敦王,但他们这般急着动作,却是始料未及,更没想到,她一夜之间成了宫妃。” 敦王走这步棋,到底是何目的? 荀恩是姬现的人,她进宫,会不会同北狄扯上关系? 虽说凤云卓负责京畿巡防,手中却没有实质兵权,看来,穆天鳌那些人,该动一动了。 姚静姝想起自己同她妯娌一场,当初还着实好了一阵子,便觉的吞了苍蝇般难受。 想了想,索性丢下手中帕子,破罐子破摔道:“好在如今大家都在明面上,谁也不用防着谁,同上回一样,结局如何,各凭本事。” “荀恩此人心思深沉,睚眦必报,要提醒娘娘早做防备才是。” 凤霄从背后环住人,道:“阿姐来信,说圣上自见她之后,性情一反常态,萧错之事近在眼前,我猜,荀恩恐会故技重施。 ”